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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青泥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锦城就位于川蜀腹地,地势险要,群山环抱,境内是一天然盆地,气候湿润怡人,物产丰富,素有“天府之国”的美称。
他们行了半月有余,终于来到锦城辖内。
夏苍泽单手抱着孩子,小团子倒也不认生,乖巧的趴在他的肩头,揪着他的银发玩,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小奶音。
“师父,让我抱抱。”夏临渊看着那圆滚滚的小身子老是在男人身上蹭啊蹭,自来熟的贴着男人亲密,莫名有些不爽,等她抱上,得悄悄揍他屁股。
她朝小团子张开双手,小团子瞳孔的颜色是妖异的绿色,起初她十分惊讶,看着他时莫名一股瘆人的寒意,可终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看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小团子真是不畏生,放开揪扯男人银发的小胖手,朝她伸出两节白嫩嫩的藕臂。
然而,男人身子一侧,阻止了他们拥抱,“这小子沉,我一个人来就好。”
肉嘟嘟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夏临渊竟然有些失落,“让我抱一会嘛。”
小团子绿幽幽的眼睛也殷切的望着她,歪着身子,啊啊的叫唤,好像真的想让她抱。
“啪!”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拍在小胖手上,怀里的小团子嘴一撇,“哇”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朝他肉嘟嘟的屁股上又拍了一掌,小团子趴回男人肩头,哭得更大声了。
……
她师父带娃,好像有些粗暴。
少女小跑着追上男人的步伐,只是她没有注意,小团子的眼泪落到泥地里,爬过的蚂蚁,都死了。
城门口,把守着一众士兵,城楼上亦是。守门的官兵对进城的人一一盘问,也不放过过往的车辆。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很多流民,都是些贫苦人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还有很多和小团子差不多大的小孩,跟着大人一起风餐露宿,颠沛流离……
他们排着队等待官兵的盘查,老早就听到不断重复的粗嘎嗓门,“你从哪里来?”、“是哪里人?”
夏临渊望了男人一眼,“我们要怎么说?”
男人目光淡淡,“交由我来回答就好。”
少女松了口气,“那老妇人说把孩子送到城西十里第二间房,要是找不到他的父亲怎么办?”他们不会一路都带着这小团子吧?
男人瞥了一眼肩头睡着的小团子,避人耳目般小声道,“找不到就找户人家送了。”
“嗯……”似乎听到男人说话似的,小团子扭了扭身子,发出一声梦呓的小奶音。
男人轻轻挑眉,嘴角隐隐擒着笑意。
而少女的目光却错过了这些,一声刺耳的急蹄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一个黑影疾驰而过,闪电般奔向城门,马上的人高高挥舞着马鞭,随意抽向了人群,“闪开!都给我闪开!”
惨叫声接踵响起,人群畏畏缩缩的让出一条道来。
“大胆,前方何人?”官兵呵斥。
马上的人掏出腰牌,嚣张跋扈的语气收敛了些,“回禀官爷,我家大小姐出游归来,烦请官爷开个城门。”
为了便于查问放行,城门只开了一半,这人要求大开城门,他家主人想来在这锦城有一定地位,不过这种时候,城门可是想开就能开的?
谁知官兵见了腰牌,立马抱拳行礼,嘴里说着“失敬失敬”,竟然真的示意,将另一扇城门也打开。
他家主人是谁?是这锦城的名门望族吗?
夏临渊不禁勾起了好奇心。
正想着,哒哒哒的车马声由远而近,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前方流苏摇曳、缓缓驶近的豪华车辇上。
“这人是谁呀?”人群小声议论着。
“你看旌旗上,不写着一个“唐”字吗?”
唐?
近了,锦缎装点的马车外,除了数名随从,还有一位一眼望过去就与众不同的华服公子,只见他着一身湛蓝色束身紧衣,光滑亮丽的缎面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布料,袖口由几种颜色织成的繁复花纹点缀,将他的身型勾勒得干练精实,腰间斜插着一只碧绿的竹笛,显出几分文雅之气。
他的马匹行在最靠近马车的左侧,亦步亦趋的与马车同行。
当夏临渊看到竹笛的一刹那,整个人都不由为之一震,虽然还隔着数十步,他侧头正在和马车里的人说话,但是那神态气质,她不会认错,是他,蓝烬。
川蜀,唐门,那么马车里的大小姐……
马车行过他们面前,夏临渊条件反射般低下了头,然而,她还是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头顶,甚至,余光里徐徐行过的湛蓝衣角,也停在了原地,她盯着前方不停烦躁踢踏的粗壮马蹄,一阵紧张。
直到,走在前面的马车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呼声,“蓝烬,你干什么呢?”
男子才有所动作,马蹄重新蹦跶起来,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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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夏临渊暗暗松了口气,抬头就看见男人探究的目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师父……”
“渊儿和蓝少侠很熟吗?”
“也……不是很熟。”大概算不熟的……吧?
男人好像还打算说什么,怀里的小团子突然醒了,皱着红扑扑的小脸,嘴一咧就哭开了。
“他怎么了?”
“饿了。”夏苍泽说的很肯定,说着从包袱里拿出水袋,还细心的插了一根稻杆,小团子嘴凑上去嘬吸,哭声马上止住了。
“他光喝水能饱吗?”
“这是羊奶。”
夏临渊张了张嘴,“师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很快神色恢复如常,“那老妇人有交待,我每到客栈都会叫小二给弄一些羊奶或牛奶,孩子还小,其他东西他也吃不了。”
“师父,你对这小子可真好!”好得她都吃醋了!
男人抿着唇微微一笑,“你小时候,我也给你准备过羊奶,可是你不爱吃,嚷着要吃肉。”
夏临渊想,此肉非彼肉,那时候她说的想吃肉,就已经是……不过等了好些年,才吃上啊!
这一打岔,也忘了蓝烬的事,他们顺利进了城,也顺利找到了小团子的父亲,当男人把小团子交到他父亲手上时,小团子依依不舍,哭得撕心裂肺。
男人不知从哪掏出一盒糯米糕,塞了一块到他嘴里,小团子一边吧唧着糯米糕,一边濡濡掉着小金豆,小模样委屈的,看得夏临渊想捏捏他。
男人牵起她的手,“走了。”
她还是没碰到小团子,回头和他挥挥手告别,小团子嘴里的糯米糕掉了,看着两人渐渐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呜哇一声哭得震天响。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
夏苍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已经落下,夜幕降临,几颗疏星隐约从云后露出。
“客栈,吃饭。”
夏临渊有点沉不住气了,在城门得知这里是唐门所在地,她本以为他会带她去“拜访”唐门,可到现在他也没说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师父,我还以为,你带我来这,是要给我报仇呢!”
夏苍泽神色不变,眼神淡然却莫测,“渊儿放心,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只是还没到时候。”
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眉峰微簇,“你怎么知道你所中之毒出自唐门?”
夏临渊砸砸嘴,“能同时将多种毒物混合在一起使用,还能发挥功效的,除了唐门有这个能力,天下还有谁?”
夏苍泽不置可否的笑笑,“可现在还真有一个非属唐门的人能做到,不过很快他也要入赘唐门了。”
“你说蓝烬?咳……”入赘唐门?那小子还真是一往情深,终于如愿以偿了呢!“可是蓝烬不会害我的。”
“渊儿你怎么这么肯定?”男人眸光黯了黯,神色有些复杂。
额……因为他当时应该还下不来床……
夏临渊摸了摸鼻子,心虚的避开男人的目光,不答反问,“陆惊羽呢?他如何了?他应该也中毒了……”
如果说刚才少女猜到毒出自唐门,男人只是微微讶异,那么现在少女几乎说中了全部事实,他不得不怀疑,“难道渊儿你早就知道那晚宴有问题?那你为什么还……”
“咳……我当然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是现在仔细回想,当时师父安排的人明明验过所有酒菜,都没有问题,那么毒在哪呢?只可能下在餐具上!可当时还对换了餐具,说明两副餐具,都有毒!”
“不错,陆惊羽也中毒了,不过陆盛闵提前给他的宝贝儿子吃了解药。”夏苍泽冷哼一声,目光蓦的变得阴翳。
果然,她就说,她不可能中彼岸黄泉,只是没想到,陆盛闵那老匹夫利用了他儿子的这次设宴,企图用唐门数十种毒药,置她这无风教教主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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