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十六摄政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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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

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做了那个古怪的梦之后,她似乎变得愈发极端。

不似被什么影响,反而能清晰得感受到,是皮囊做茧,而魂灵在蚕蛹内的无边寂静中缓缓苏醒。

像是一个失忆的剑客重新将他的剑出鞘,一时间爱恨皆起,眼前被鲜血浸染。

待回神后,徒留满地尸体。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我之前拜会过林统领了,也同他交代过一些事,他难道没有同母后说么?”

皇后娘娘笑道:“他说你是在搞小孩子的恶作剧,我便不问了。”

顾瑶捧起自己的脸,语气娇娇:“才不是恶作剧!我是小坏蛋!”

皇后娘娘不以为然:“你别太过分就好,出了事情,有母后和你皇兄为你担着。”

顾瑶欢呼:“母后最疼我啦!”

什么叫太过分呢?

顾瑶其实没有那么真心实意地想要珍贵妃去死,正如她作为永安王时跟宋时清说的那样,“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尸体”。

在皇后的保护下,顾瑶从来没有见过血腥。作为一个没有怎么见识过世面的小公主,她单纯地不想再见到珍贵妃和顾晨。

如果达成目的需要他们去死,顾瑶显然十分无所谓。

顾瑶没有善良到怜悯珍贵妃。

毕竟珍贵妃可从来没有表现过对坤宁宫的怜悯,反而一副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的模样,只要让她有了那么丁点机会,她绝对会对皇后那一派下死手。

珍贵妃杀的人还少么。

难道她还真是仙女不成?

可笑。

换而言之,顾瑶也没有那么恨珍贵妃,不至于非要让她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她只是想要珍贵妃和顾晨一起消失。

不管凭借是什么方式。

长乐公主走出宫殿,在侍女的陪同下洗漱。换了身衣物后,她神清气爽,几乎可以再和珍贵妃大战三百回合。

她蹦蹦跳跳地在坤宁宫里逛了一圈,顾瑶才出宫不久,在这从小长大的地方,对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呼吸间是一种浅淡的草木香,像是雨水打湿泥土时的温暖与潮湿,错落有致的花枝在视野里点缀,面熟的宫女们安静地处理着自己的事物,偶尔朝她投来含笑的一眼。

奇妙的安全感充斥着顾瑶的心灵,那是长乐公主府无法给她的感受。

顾瑶走到了一间别室旁,那间房她时常能见到,门户擦得很整洁。

她以往都下意识地忽略它,如今才顿住脚步,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宫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公主已经不记得了么?这是公主为五皇子准备的房间。”

顾瑶愣了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五皇子不是永安王么?

长乐公主的世界里,哪来的五皇子?

宫女解释道:“当年娘娘怀了孕,公主很是高兴,命奴婢们收拾了间小房间,说是给弟弟妹妹放玩具。”

……啊。

她想起来了,母后确实还生了一个孩子。

宫女惋惜道:“可惜世事无常,皇子未满一周就夭折了。”

“皇后娘娘时常怀念五殿下,便命令我们定期收拾这间房屋,以作慰藉。”

微风徐徐,吹过顾瑶耳边的鬓发。

她对这个弟弟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却依稀有种异样的直觉,勾勒出了一个文弱书气的少年。

小男孩的眉眼很淡,不似顾丹顾瑶容颜那般妖气,唯有笑起时会凸显出一抹艳色,像是一支白色的梅花。

他好读诗书,文墨通透,同王铮和宋时清都有许多话题可聊。平日里,他时常抱着书本来往翰林院,不太爱见生人,面容是拘谨的。

遇见顾瑶,便会轻松一笑,乖顺地唤一声:

“四哥。”

顾瑶又想起来,皇帝曾动过废后的念头。

许公公找到了顾瑶,说是陛下召见。

顾瑶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里出来,心不在焉地上了仪仗,抬头望天,慢悠悠地来到了乾清宫。

还未进门,先听见了女子的抽泣声。

顾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贱不贱呢?

她推开宫门,金黄的殿堂内竹帘挂仗,几面帘席收拢在高处,露出了背后被放满的书架,琉璃莲花盏在书架前铺设,宛如天池上的神花。正中央是一面九扇的金镶玉屏风,中央三面上半部分龙纹镂空缠金丝,下部分红漆刻堪舆,左右三面琉璃美人图。

屏风后是两道影子,一位坐于榻上,一位伏在他膝旁,嘤嘤哭泣。

顾瑶踩在了红暖玉地砖上,隔着屏风,不情不愿地开口:

“见过父皇。”

这位人间帝王轻轻叹气,镂空的龙纹花纹半遮半掩,显现出他的俊美容颜:“长乐,过来吧。”

顾瑶绕过了屏风,停在了皇帝的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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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放了一沓洒金纸,一旁的烟水砚还未干,毛笔搁置在笔架上。

那是一位面带病容的美人,宛如拂柳微垂。眼睫清晰纤长,元眉含重重郁思,似欲说还休,神情忧且悯然,一身杏黄常服,披白羽孔雀裘,小指缠着一圈陈旧的红线。

他关怀地望了顾瑶一眼,面容纯粹是父亲在看一个被宠坏的孩子那般无奈,温和且平静。

平心而论,倘若只论五官,珍贵妃与这位帝王相比,都只能算高攀。

难怪母后说她当初就是被父皇的容貌迷惑,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眼。

虽然有些时候顾瑶也会被这种该死的美貌蒙蔽心眼。

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她觉得父皇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她一定要嫁给(娶一个)像父皇那样的郎君(女郎)。

再然后……

“听闻你想办宫宴?”皇帝说,“到底是小孩子家家。既然贵妃已经布置了那么久,你这般不太好。不如换到明年?朕的生辰礼随你操办就是。”

顾瑶立刻回答:“不要。”

她说罢,还无辜地睁着稚气的眼睛,似乎在指责皇帝欺负小孩子。

皇帝迟疑了一下,便好脾气地说:“罢了,随……”

珍贵妃当即停下哭泣,抬起脸,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衣角。

皇帝这才想起他要给珍贵妃撑腰。顾瑶被宠坏了,还是要小心提醒一下,不然迟早会吃亏的。

“你之前同贵妃说话,着实不是跟长辈讲话的样子。”

他斟酌了片刻,好声好气道:

“你跟贵妃道个歉吧。”

……再然后,就是这样。

自认为一碗水端平,自认为仁至义尽,自认为重情重义,实则被旁人牵着鼻子走,谁弱就可怜谁。

顾瑶太懂他了,听着这话,红了眼眶,又可怜又柔弱,还委屈的:“父皇果然不爱瑶瑶了。”

皇帝顿时说不下去话了:“没有的,没有的。只是道个歉,父皇怎么会不爱你呢?”

顾瑶用手背抹眼泪:“她们都这么说!她们说女孩子嫁人了就没有家了,爹和娘都会不要我。如今父皇也指责我,果然是因为瑶瑶嫁人了,以后就没有家了……呜呜……”

她用手指着珍贵妃:“她好坏的!她说宋时清以后可能会不要我,我才不要被抛弃呢!”

“你好过分!”

之后不论皇帝怎么说,顾瑶都反反复复说些“你不爱我了”“珍贵妃好过分”这样的话,皇帝这便意识到顾瑶不是故意顶撞珍贵妃的,不过是这两个人在鸡同鸭讲罢了。

他失笑,拿出手帕,细心地擦了顾瑶眼角的眼泪:“别哭了,去玩吧。”

珍贵妃不甘心地望着顾瑶离开的背影,却也无可奈何,暗恨几声小贱人。

顾瑶当然没有走,而是蹲在了殿外,扒着门偷听。

开什么玩笑,就凭皇帝那耳子软的,谁知道珍贵妃又会讨个什么好处。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视若无睹,只安静地驻守着。

果然不过多时,里面就响起了皇帝的宽慰声。

珍贵妃委曲求全:

“……臣妾不怪长乐的……陛下,您也瞧见了,坤宁宫向来是不喜臣妾的……”

“……臣妾只求陛下能早日康复……”

皇帝叹息:“贵妃是念着朕的。”

“陛下可是在为那些蛮夷求取公主一时挂心?……盛阳尚且未嫁呢……”

“随便封个宫女便是了,哪里真的需要委屈盛阳呢?那些蛮人甚至有共妻的习俗呢。”

“……盛阳的性子你也知道,不见得多委屈她……我们母女都愿意为陛下做些什么……再接回来便是——只是晨儿——”

皇帝颇为感动:“贵妃如此牺牲,朕自当护你。”

他温声道:“待晨儿回来,朕便下诏书,公布那事。”

顾晨果然他妈的没死!

一股无名火从顾瑶的心口猛地窜出,烧得她又气又恼。

他凭什么不去死?他这种恶心人的畜生!

他害死了大皇子,折辱了傅茹,还带走了年幼的傅知寒,又无故“失踪”,连累傅家频频被问责!

他主管的治黄河也近乎掏空了国库,搜刮的民脂民膏不知所踪!

大皇子一向洁身自好,夫妻琴瑟和鸣,却被发现死在青楼里。彼时大皇子妃已然怀有身孕,听此噩耗,一尸两命。

一个又毒又蠢的垃圾!顾晨他凭什么!

就凭父皇那该死的一碗水端平?

他也配和她皇兄争吗?

他也配吗?!

无能第一,狠毒第二,手下一帮人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蛇蝎心肠,弄权夺势漠视生死。

杀人是一回事,但侮辱人身前身后名,害人身败名裂连累妻儿——何以至此啊?

争名多利,竟然还要卖了他的姐姐!什么叫盛阳本身就浪荡,所以不算委屈她?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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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不就是觉得盛阳的行事辱没了她的名声吗!

顾瑶怒上心头,一脚踹开了大门,冲到你侬我侬的二人面前。

珍贵妃呆滞了,她的衣裳已经褪下大半,此时手忙脚乱地掩住自己的上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顾瑶会这般出现在她面前:“你……”

顾瑶瞥了皇帝一眼,冷笑道:“我只是想起来,父皇近日身子不好,不宜纵、欲、过、度。”

她一遍说,一遍翻皇帝的书桌,看也没看上边写满字的纸页,而是寻找无果后去拉桌下的抽屉。

皇帝回过神,当即推开了珍贵妃,温怒道:“长乐你别胡闹!”

皇帝之前和珍贵妃一副要行事的模样,仆从早退下去了,如今也不会来的太快。皇帝的脸庞急得有些红,第一件事就去自己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草稿。

“长乐,你这样朕要生气了……”

“父皇。”

顾瑶打断了他。

她取出了一卷尚未盖章的圣旨草拟,微微松手,将绸绢布摊开,上面的字清晰无比。

命太子南下主持武林大会。

封顾晨为摄政王,太子离京期间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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