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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彦走后,梅莎坐在原位,从资料卡中调出了一大堆检查报告——白纸黑字间的鲜红从未消失,就如同燎原的野火般,从最开始的星星点点,燃成现在连绵的一片。

一条条冰冷的数据背后,那人终会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直到,死亡。

她没法继续放任她了。

梅莎深深吸了口气,收起了所有资料。

…………

从平台回来之后,时彦就一下子忙碌起来,离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天、两天……

将羊奶倒进食盆,看着缇娜慢慢踱过去,又低下头优雅地舔着奶,埃尔默无意识地甩着尾巴,默默在心中计算,他已经五天没见过时彦了。

这里除了他和缇娜,空无一人。

眼见着缇娜舔完了羊奶,毫不留念地转身就走,埃尔默眼中浮出一层浅浅的笑意。

“叮咚——”

就在这时,从未响过的门铃突然高调的宣告了自己的存在,埃尔默怔了下,转头向着大门走去。

是谁……

还没等他走近,大门就轰然打开,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人熟稔地走进来,对方像是毫不意外他会在这里,在看到他的时候,只是抿了唇浅浅一笑。

梅莎看着猫耳青年无意收缩的瞳孔与炸开的尾巴,语气很是温和,却没多少商量的意思,“你好,你就是埃尔默吧?”

在青年默不作声地点头后,她又说道:“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谈小彦。”

小彦是……时彦么?等反应过来,埃尔默就发现自己随着对方在餐桌旁坐下了,而那个女人很自然的呼唤ai,为他们都倒了一杯水。

看着杯子中袅袅升起的白气,他抖了抖耳朵,突然感到有些焦躁。

陌生人的突访让他焦躁,对方的熟稔让他焦躁,不知真假的来意也让他焦躁……但是,对方既然能轻松的进入这里,至少时彦是知情的。

如果是长官的意思……埃尔默垂了眸子,缓缓放松僵硬的身体。那不论是什么,他都接受。

只要,是她的意思。

…………

梅莎将埃尔默的一系列表现都看在眼里,她大概能猜出这个兽人在想什么,却懒得花费时间去安抚他。她只是端起杯子,浅浅抿了口水,就开始讲述自己想说的事。

“你了解小彦么?”

闻言,埃尔默愣了愣,他了解么?

他只知道长官是个少将,军中有不少人都崇拜她;她总是穿着一身军装,又将头发一丝不苟地罩进军帽;她偏好口味清淡的营养液,但如果没有,她什么都能吃;她总习惯性地笑着,却只是……习惯而已。

她好像,一直都很悲伤。

但他并不知道她为何悲伤,他不了解她。

埃尔默抿了抿唇,突然感到有些难过,“不了解。”

并不意外埃尔默的答案,梅莎放下杯子,目光空空落在那些烟气上,似乎被扯进某段回忆。

“事情要从十七年前说起,那时小彦不过二十出头,才刚刚从军校毕业,还没上过战场。”

“按理说,刚毕业的军官会到战事平稳的地方锻炼一年,再根据能力派往前线,但小彦毕业的那年,是战事最吃紧的时候,多处前线相继告急。”

前线告急……埃尔默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就听见梅莎慢慢吐了口气,轻柔的声音如同叹息,“她自愿去了德里肯。”

如同被大雨浇透,埃尔默陡然觉得浑身冰冷,寒意从尾椎慢慢攀上麻木的大脑,他徒劳地张了张嘴,短促的气音在喉头徘徊,却只能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

而梅莎的讲述还在继续。

按理说,刚毕业的新人指挥官不应该去德里肯这样危险的地方,但时彦的出身以及在校时的出色成绩,让军部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小彦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哪怕从来没上过战场,她也很快在德里肯站稳了脚。”

从尉官到少校,又从少校爬到中校,很多人需要花几年乃至几十年才能达到的目标,她一年就走完了。

“升到中校之后,她接到的第一个命令是辅助另一支部队,完成秘密任务。”梅莎顿了顿,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小彦的父母么?”

在青年沉默着慢慢摇了摇头后,她又接着说道:“她的父亲身体不好,在小彦记事前就去世了,而她的母亲是名中将,当时小彦的母亲,也在德里肯。”

埃尔默心中突然涌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辅助部队一共有三支,每支都是满编的三十人,由上校带领,而他们所辅助的部队有五十人,小彦的母亲是最高指挥官。”

梅莎突然闭了嘴,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埃尔默看着对方,却感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的厉害,血液的奔流在他耳边爆开一阵又一阵的尖啸,他艰难地甩了甩脑袋,从那些杂音中挣脱出来,嘶哑着声音问道:“后来……呢?”

后来……梅莎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轻叹出声,“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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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泄露,四支部队,一共一百四十人……”她竖起一根手指,又静静地看着青年,慢慢吐出后半句话,“……只有小彦活了下来。”

时彦的母亲不合规定地、将最后的机会给了她,所以,她活下来了。

只有她,活下来了。

在那些质疑、敌意与冷漠中,活了下来。

…………

身躯失去了控制,指节捏到发白,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般,长长的尾巴紧紧缠着椅子腿,瞳孔极速收缩后又猛然放大,埃尔默脱力般的靠上椅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别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无言的哀求无法阻止梅莎,她整理了下心情,又继续说了下去,“虽然小彦在那次事故中活了下来,却也伤的不轻,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又申请回到了战场。”

“她确实是个出色的指挥官,自从回去之后,那些闲言碎语就迅速的平息了下去。”

时彦到底也是个受害者,在她回到战场、回到部队之后,那些说着风凉话的人,在见识了她出色的指挥能力后,很难再继续诋毁她。

当时彦被授予少将头衔时,那段过往就再也没人提过了。

只是……“我本来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小彦早就走出来了,直到她确诊了Ψ辐射病。”

“得了这种病的人,不适合继续参与星战,因为宇宙中的各种射线会使病情迅速恶化,对全身的器官都可能造成损害,是辐射病中比较麻烦的一种,但如果脱离星战场好好调养,能大大延缓病程进展,像健康人一样生活也不是不可能。”

“小彦确诊的时候,战事已经平稳多了,当时军部在讨论后,也同意了她退役调养。”时家世代从军,军部到底也念了不少旧情。

“但小彦她自己拒绝了。”

梅莎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拿起放凉的水喝了一口,“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她早就想死了。”

看着战友、母亲接连倒下,被脑浆、热血溅了满脸,拖着双腿又崩了指甲,她的躯体爬出废墟,心却永远记住了死亡。

她不会再因那些破碎的脸而整夜无法入眠,却一遍又一遍的在梦中看见他们。

她从未停止惩罚自己,她,从未忘记。

“小彦是个很理智的人,她知道在战争期间,她活着的价值比死了大太多,所以她从来没有主动求过死,但她也不想继续求生了。”

所以她一直坚守前线,从未离开过。

“因为小彦拒绝离开星战场,哪怕医疗中心用了一些药物帮她控制病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并发症。”

“就比如小时候她的头发,不是现在这样的。”不是这样白到没有丝毫颜色。

冷不丁的听见这句话,埃尔默下意识地问道:“长官从前是……金发碧眼?”

闻言,梅莎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点了点头,“是的,她的眸色遗传了她的父亲,是很漂亮的蓝色。”

小时候的时彦很爱大笑,金发碧眼的女孩露出洁白的牙,漂亮的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柔和了表情。

原来……那张照片上,真的是她。

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她。

想起照片上那个灿烂的笑容,埃尔默抖了抖耳朵,突然感到有些悲凉。

“Ψ辐射病不止破坏了色素,改变了她的眸色和发色,而且……你经常会看到她眯眼吧?”

埃尔默绷着下颌,僵硬的点了点头。

“正常人的眼睛可以分泌泪水,用于眼球的滋润、冲洗、保护,但是小彦的眼睛已经无法分泌泪水了,眯眼是下意识的动作,能让她没那么难受。”

原来,是这样么?

梅莎将冷透的杯子放在桌上,又看向青年耷拉下来的耳尖,“房子的进出权是小彦给我的,她怕万一自己出事,没人……帮她料理后事。”

“她一直在坚定的自毁,活着对她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我……”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自私地希望她能活下去。”

她并不想参加时彦的葬礼。

“埃尔默,我希望你能帮我。”

…………

梅莎走后,埃尔默静静地坐在原处,垂着眼睛看那杯一口没动的水。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知道时彦的秘密,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也很自私。

他也希望时彦能活下去。

然而他对于时彦而言,不过是一时心善所救回来的宠物,他在对方心中,可能还没有缇娜重要。

他没资格让时彦停止自毁。

但至少……埃尔默闭了闭眼,胸膛剧烈的起伏,等再次睁开时,他碧色的眼底唯剩坚定。

他希望在死亡来临之前,时彦能够……多记住他一点。

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我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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