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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莫闷在屋里了,大夫说了要多扶姑娘出去走走。”
绿色衣衫的女子放下煎好的药,走到床前扶起了她家浑身懒劲儿的小姐,愁眉不展道“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又喝药?”
顾惜朝无奈的下床,懒洋洋的坐在了桌前,望着碗里棕色的药汁顿感头疼不已“碧婷,你家姑娘我早就病好了,这药便撤了吧!”
“那怎么行,姑娘你大病初愈身子骨弱,就更是不能懈怠了去。大夫嘱咐了这药得喝满七日才能全好。”
碧婷态度坚决,以大夫的医嘱为先,定不能被她家小姐的话给糊弄了去。自从她家小姐落水醒来后,这性子就大变了。原本沉默寡言,一天都不见说个几句话的人,如今却嘴皮子利索了起来,也懒散任性了许多,倒是个好事情。
“药有三分毒,喝多了总不好。”
顾惜朝继续抵制喝药,她素来怕苦的很,还是凤汐朝的时候因着维护自己的威严,即便是病了喝药,也是硬生生忍着一口闷的,也就那蓝衣人儿才会细心的看出几分来,总会想着各种缘由给她塞些蜜饯过来。
如今她既然有幸重活一世,自然不肯再拘着。
“良药苦口,姑娘。”
碧婷瞧着变得有些孩子气的小姐,好笑的递了一包蜜饯过去。
“本姑娘觉得这几日太过宠你这丫头了。”顾惜朝摇摇头,苦着脸端起了药碗一口闷了下去,空碗一落,顿时去抓了两粒蜜饯含进嘴里,等口中的苦味散了些,她才漫不经心的嚼着蜜饯咽了下去。
“奴婢谢过姑娘的恩宠。姑娘还是去外面走走吧!”
碧婷细心的从衣柜里拿了一件上绣白鹤云纹的黛色外袍搭在了顾惜朝的肩上,现在是初春还没有回暖,她家小姐又大病初愈,自是要多搭件衣服顾虑一下身子的。
顾惜朝是个懒骨头,本想呆在院儿里不愿出去的,不过见碧婷几番的劝说,也便走出了居住的院落。
自从在这个身子里头醒来,便是几日的闭门养病,说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出这院儿。
走在蜿蜒的小道上,左右是假山流水,不大的荷塘两侧种着发了绿芽儿的杨柳树,岸边则立了一座八角凉亭,四周点缀着繁茂的花草植被,姹紫嫣红。
这小小的府邸跟她的贤王府自然是比不得的,却也是阶柳庭花。
“小七!”
黑瓦白墙的月洞门前走来了一名鸦青衣袍的女子,如玉的面容,眉宇间透露着少许的英气,样貌同顾惜朝有三四分的相像。
她脚步大迈,很快就到了顾惜朝的面前,柔和了脸上的神情,关切的询问道“小七,你的身子可好些了?这个季节落了水,若是不多养几日,可是要留下病根子来的。”
此人神色话语间无不是对顾惜朝的关心疼爱,顾惜朝初醒来时便已见过这人,是这个身体的胞姐顾钰朝,年长顾惜朝六岁,是家中的嫡长女,在此地福州为官三载,如今被提拔为礼部侍郎,不日便要同顾惜朝搬回京都久住。
她们的母亲是当朝礼部尚书顾渊,是个刚正不阿的忠臣,不过因着顾惜朝原身寡言的性子以致于母女情分生疏,顾钰朝见原身这番性子,便起了带原身外出历练的心思,也怕原身没母亲护着在府中受了欺负,便在下派福州任职的时候将顾惜朝一道带了去,这也就有了为何顾惜朝不在京都顾府居住,反倒跟着胞姐顾钰朝在福州的缘故了。
因为家中子嗣顾惜朝最小,排名为七,便有了‘小七’的小名,不过叫得最多的还是她这位家姐。
“姐姐放心,小七有分寸的。喝了几日的药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顾惜朝走在顾钰朝的右侧,漫步在府中的花园里。对待这位关切原身的胞姐,她也多了几分的亲切。
“都是小七的错,不慎落水耽误了行程,不然姐姐早就同姐夫他们一家团聚了。”顾惜朝愧疚的说道,胞姐顾钰朝及冠那年便迎娶了户部郎中柳炀之子柳菀为主君,不到两年就生下了一女顾裴宁,如今已有三年没有见面了,怕是日日想念的紧。
“这又哪能怪你!”顾钰朝竖起眉毛,连忙不赞同的说道“爹爹去得早,母亲又与你生疏,我这个做长姐的,又怎能不多照拂你。这行程误了延后就是,只要小七你能安好,我便放心了。”
顾钰朝疼这妹妹还来不及,又哪能去怪罪了。
说来她这妹妹也是可怜的,她们的爹爹生下顾惜朝后便就这么的去了,那时母亲又忙于朝政,她亦是日日去太学院上课,顾惜朝就被交由了奶爹养大,等到回过神来,她这妹妹竟不知不觉的长大了,却也同谁都不熟稔了。
为了弥补妹妹幼年家人的空缺,她便越发的疼宠起来。
“如今我的病也好了,姐姐准备何时回去?”
顾惜朝踌躇了一下,还是将这事情问了出来。
对于回京都的事,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感,前世作为凤汐朝时的一切都在那个繁华盛景的帝都,那里有她久居的贤王府,有她把酒言欢的至交好友,有她一手创
', ' ')('立的凤栖营.......也有那个她许诺一世相守的男儿。
她既是忐忑不安,又是心急焦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钰朝细想了片刻,说道“再过两日我们便启程回去,等到的时候,城外的梨花也该开了。”
听到顾钰朝的话,顾惜朝不禁恍惚了神色“梨花吗?倒是许久未见了.......”
年前,那人要回边关的长姐那做他的小将军,她为他践行时便在京都城外的梨树林边。他一身蓝衣,外面披着月白色的雪狐毛绒披风,身姿卓然的坐在骏马之上,身后的梨树枝上落下的霜色,仿若暖春盛开的雪白梨花,衬得他越发的清雅脱俗。
他嘴唇轻启,开合了几下,墨色的眸子水光潋滟,缀满了清透的亮光,神采奕奕的。
他说,
“凤汐朝,待明年梨花开满城郊,我定要让你八抬大轿娶小爷我过门!你若不答应,我便去撕了你书房里的画扇,闹得你贤王府鸡犬不宁,听到了没?”
听到了.......但当时的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比他年长十岁,又前途未卜,事事身不由己,又哪肯误了他的一生。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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