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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捡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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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人头攒动,小贩着急推摊子去躲雨,这突然来的大雨将他们浇了个猝不及防,不少卖菜的大爷大娘卷起铺在菜下的麻布垫子盖住了菜。这雨又凶又急,唯恐把菜叶子打坏,各个脸上都不见一点喜色。

银白色长靴踏在青石砖铺平的地面,激起水花溅到鞋面竟洇不进去,直直滚落。

顺着干净的鞋靴往上瞧,少年白色外袍套了件青纱,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腋下夹着砖那么厚的账本,另只手提着手臂长的银算盘。

那银算盘十分精致,框上能倒映出人影在里面,握着它的手色如葱白,骨骼纤细,指甲盖粉中带白,也甚为精致。

小厮伸长了胳膊给他举油纸伞,唯恐这凶猛的雨溅到了自家少爷。

一边还得小心看路,耳边全是纸伞被暴雨击打的声音。

两百米外的街头拐角处就是五味楼,唐柳儿路过集市看见被雨淋湿的百姓还着急去收摊子,还有些恨不得用身体拦住这大雨。

雷声从耳边滚过,他站上台阶,身体已躲到了屋檐下,回头便吩咐道:“阿七,晚些时候去把那些打烂的菜全买了送去后厨,按市场价便可。”

虽然耳边杂音一片,但唐柳儿清朗的声音依旧极有辨识度,正在抖雨滴的阿七恭敬颌首:“是,少爷。”

他的银算盘压在账本上,转角就回了账房,刚才二人去了唐记米铺,核对了今日的账。

唐柳儿的账本比一般账房先生的厚,他管着唐家的三家店,几乎每本都有这么厚,每十日就要换一本,正说明了铺子生意极好。

他坐在上座,旁边堆满了账簿,都理清楚后外面天黑了雨也停了,起身招呼阿七回家,在五味楼门口等着道谢的大爷大娘立马围了上来。

“唐少爷真是菩萨心肠,您一定长命百岁!”

“谢谢唐少爷今日慷慨……”

这一情形把两人都吓到了,他们各个面色带笑,拱手对着唐柳儿拜,唐柳儿急忙退后一步,拱手冲众人一拜,“烦请各位莫放在心上,唐某无颜受之。”

大爷大娘见状都放下了作揖的手。

唐柳儿站起身后道:“你们卖菜,我买菜,天经地义,何须言谢?”

家丁听了他吩咐去买被雨打烂的菜,大爷大娘怕烂菜叶子影响他们楼的菜品卖相,都还不愿意卖。等黄昏时雨停了,眼看菜卖不出去各个愁眉苦脸,阿七带着家丁把菜全买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各位,唐某先行告辞,家父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他们作揖不成,把带来的米糕点心往阿七怀里放,他捏起衣摆接了一兜子,唐柳儿阻止不成,一脸为难道:“改日我定设宴款待各位,到时劳烦赏脸。”

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出前街,阿七边走边吃,唐柳儿背手走在前头,偶尔回头看他一眼,倏地被他满嘴糕屑逗了个忍俊不禁。

他一张俊脸眉浓眼黑,笑起来当真是活色生香,青衫白衣,发髻间插了支翠玉簪,当真比画里的美人更甚。

“你呀,等下还吃不吃饭了?”他笑着打趣,阿七抓住自己衣角,看着满满一兜子的吃食垂着眼委屈。

米糕是新春的米,碾碎了蒸熟,大娘做这个当然是哄家里娃娃的,里面还包了枣泥仁,当真香甜可口,现在他不吃,等进了府,和那些仆人一分就什么都不剩了。

唐柳儿也知道他贪嘴,缓了语气:“下回要府里厨子给你做还不成吗?”

厨子做的哪有老百姓自家的好吃,厨子讲究菜的貌美精致,不及这自家的香甜可口,阿七就是喜欢巷子里弄的柴火香,不喜欢高台的菜肴味。

唐柳儿仍他吃,故意把步子放慢些,太阳将将才落山,下了雨的路有些凉,他把手攥紧在背后。

此时已经快宵禁,街上早就没什么人了,格外冷清。

阿七一只手抓着两只衣角,米糕吃完了他吃糯米团,不怕噎着,竹筒里还有大爷酿的米酒。

“小心醉。”唐柳儿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喝了一口顺下去,把吃食兜好,终于是可以回家了。

阿七跟上他,糯米团咬了一口,刚刚喝下的米酒酒气上来,打了个嗝,他乐呵呵对上唐柳儿嫌弃的眼神,然后身子一抖。

左脚不小心踢到了路上突出的砖石,衣兜里的吃食抖了一抖,好在没掉,他刚庆幸一会儿,转头看着手指尖——

哎……

唐柳儿顺着看向地上咬了一口的糯米团,软乎乎的外皮已经裹满了泥水,肯定是不能吃了。

“要你不老实,好好看路。”他背手走在前头,阿七是经历过饥荒的,尤其看不得浪费,他脚跟着走,却转头依依不舍盯着地上那个糯米团,揪紧了自己衣摆再没胃口吃。

两人走罢,长街再无行人。

须臾,一只裹满污泥的手抓住了糯米团,远远瞧着,他满身破布也盖不住后背精壮黢黑的皮肉,一头黑发已经被刻意揉成鸡窝杂毛,站起来身量至少三尺。

满是污秽的脸上唯独一双眼清明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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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隐隐透着点痴傻,他蹲在长街中央啃咬着糯米团,里面的糖心流了他一手。

此地人民富裕幸福,有位管事的好官,还有位行善的商人。

来这里三日他勉强记住百姓口口相传的唐善人,此人乐善好施,教懂事的乞儿学字习武,日常解决百姓麻烦,开着药铺米庄和酒楼,遇到天灾人祸总第一时间出现。

吃完了糯米团,饥肠辘辘的乞儿舔着手指上的糖浆又躲回暗巷,他把一床破了洞的棉被盖在身上,边角被雨给浸湿,他盖着却也不觉得凉。

不知道去哪,醒来就到处跑,他警觉任何接近他的人,他只有一块黑玉牌,上面两个字他认识,就是他的名字——余厉。

边界这两年仍在打仗,不少穷苦百姓跑来镇上讨生活,唐柳儿帮不了全部,只能尽些微薄之力。

他娘亲就是江湖人,幼时经常和他讲外面的山川湖泊,唐柳儿心生向往,却也知那不是自己的归宿。

五岁的时候爹爹就给他打了副铁算盘,那算盘比小小的他还沉,别家小孩在河边放纸鸢,他只能在窗台下用小手指头拨动沉重的算盘珠子。

他是个双儿,双儿自出生就背负着恶名——不吉利、灾星、祸害,他出生那一日唐家开放粥铺,一直摆到他满月为止。

双儿不允许进学堂,唐老爷就请夫子在家教,他娘亲也最疼小儿子,每年开春都做一套新衣服给唐柳儿。

柳儿肤白,脸蛋粉粉的,穿什么都可爱,一袭锦绣红袍亮闪闪的,仰头眨着机灵的眼睛冲他二人笑。

他大哥二哥也最喜欢柳儿,每次都是抢着抱,现如今大哥二哥都成亲搬去邻镇,开的商铺生意红火,二位嫂嫂也贤良淑德,每次过年都热热闹闹的。

年节他都得忙着给几个小外甥压岁,沉沉的压岁包被小巴掌捧着。唐柳儿最大方,每年给的红包个头最大,他本就讨小孩喜欢,每每被围在中间闹,他一点都不恼,脸上始终挂着笑。

而现在二老发愁他的婚事,他没有意中人,镇上都说他是‘活菩萨’‘大仙子’,无人敢高攀,到如今一个提亲的人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是个双儿,哪怕此生做尽了善事也盖不住这个缺憾。

唐柳儿乖顺地低头吃饭,一说到这个话题他就保持静默,他也不愿提及此事,身体的自卑让他即使遇上欢喜之人也不敢言说出口。

是夜,他头发悬在木桶以外,坐在热水中看着自己身子。

白皙的身体被热水烫得有些粉色,手捏起小腹下软塌塌的性器,他此处白白净净,性器不过食指般粗细,藏在两腿间的肉缝被热水激得敏感,已经有些湿液流出来。

指甲在上面刮了一下,摸到了粘腻,他背也抖了抖,真是一点刺激都受不得。

有些懊恼地垂下手,唐柳儿眼眶都热了,为何上天要给他这副身子,不男不女,永远娶不了亲。

有明文规定双儿只许嫁人,哪怕是遇上愿意的女子也不行。

年近二十岁的唐柳儿渴求着另一半,可他也知道,他比多数双儿都幸运,没有被卖掉、舍弃掉,而是好生养大到如今,爹爹教他算账读书,娘亲教他拳脚功夫,他不比大哥二哥差,只是缘分未到罢。

翌日一早,唐柳儿带着家丁去观音庙,每逢初一十五唐家必开粥铺施舍馒头,让过路人也能吃顿饱饭。

粥有咸粥甜粥,除了馒头还有米饭,只半个时辰粥便施舍一空。

唐柳儿抬袖擦擦额角的汗,坐在稻草堆满的石阶上松了口气。

笼屉刚装上马车,不远走来四五人,各个佝偻着身子面黄肌瘦,而他们看见粥缸已空后也不争不闹,互相对个眼神便转身欲走。

“留步。”唐柳儿看他们训练有素,不像乞儿,反而像将士,掩藏得极深却还是透出一股子杀戮的味道。

半年前禹王造反兵败,多的是士兵小将被蒙在鼓里受其牵扯,可皇帝黑白不分,只要是禹王军统统格杀勿论,害得这些将士有家不能回只能隐姓埋名四处流浪。

唐柳儿已经接济过许多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友非敌,起身让阿七将最后一笼馒头送过去,再打一桶山泉水。

几人闻言一怔,竟齐齐准备跪地叩拜,唐柳儿扶住领头人手腕,“快快起来,你我都是普通人,我受不得你这礼。”

“公子今日施恩,改日一定百倍报答。”领头口齿清晰,看眼神便知非池中物。

“我不图你报答,快吃吧。”唐柳儿扶他起来,看着他们分吃了馒头,一个个丢了拘束开始狼吞虎咽,山泉水也打来了,倒好了递过去。

他们虽不是良民,但也不是倭寇,只是被连累的小兵小卒,听人吩咐办事,现在却落了个有家不能回的下场。

这世道太乱,回程路上唐柳儿一阵唏嘘,撩开了帘子看着天边,这上座的人,何时才能看见百姓的疾苦。

他这般忧思着,突被一支利箭惊扰,那箭射在了车顶,插入了三分让车内的唐柳儿看见了泛着利光的尖。

“阿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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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放箭,你快躲进来!”

他拔出随身的匕首,揪着阿七衣领把他拖了进来,马还在路上跑着,他探出身子却没在附近看见任何人影。

转过头,唐柳儿蹙紧眉头看向竹林,那里面有打斗的声音,不过片刻,声音停了,他瞥见叶尖落了一滴红血。

唐柳儿心道不好,抓住了马缰狠狠一抖,马儿拉着车跑起来。

到了半山腰他还未松下一口气,阿七哆哆嗦嗦抓着门框,整个人缩成一团,赶马的自然成了唐柳儿。

家丁都还在身后,如果遇上点事,他俩孤立无援。

听见了动静,唐柳儿把马给勒停,阿七抖若筛糠,想问少爷为何停下,可他的少爷站了出来,仰头看着茅草堆。

这茅草见风就长,生得无比茂密,随着微风摇出波浪起伏,唐柳儿见状却蹙起了眉头,阿七往后看了眼,生怕路上有狼有虎。

一回头他家少爷就跳进了茅草堆,他着急忙慌想追也追不上,不到一盏茶功夫,他从草丛里拖抱出一个乞丐回来。

“少爷!”阿七都急哭了,他却抱着那个雄伟的男人不撒手,喊他过去帮忙。

走到近前,阿七看见了男人的伤,肩上一箭已经断了,腹部拉了好长一道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一身墨黑色的锦衣破破烂烂,被血染,还有不少泥印子。

“他还活着,我们得救他。”唐柳儿用清朗的嗓子坚定地说出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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