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渡哥哥。”念奴儿接过鸡腿,在乌小鸦可怜巴巴的眼神中侧过身去,埋头就吃。
也是饿得慌,三两下就啃个精光,连腿骨和十个指头也挨个吮了一遍,念奴儿边吃边嗔唤:“唔……确实比狼伯手艺好。”
欢乐的时光总显短暂,饭后分别在即,念奴儿取出一粒鸽蛋大小的白色珠子,道:“渡哥哥救我一命,此物权当谢礼吧,你要收下喔。”
“传送珠?”乌小鸦伸出翅膀,“我也要。”
“去。你抢得还少?”念奴儿嘟嘴嗔道,“还有我那本《江湖》哩?赶紧还我。寨里多少兄弟姐妹可都等着看呢。”
宠渡哑然:那半卷本子原来出自这里?
难怪这丫头说话,也带着一丝绿林味儿。只不过她生而为人,骨子里有先天的优势,学说话自然容易得多,如今言谈举止,与山外人族已几无差别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黑丫头在阵法上的造诣绝非一般人可比——便似宠渡自己对符道的感悟远逾常人那样——从眼前这颗传送珠足可窥一斑。
那珠子莹莹生光,阵意波动间隐见符文流转,虽则不大,但其构思之巧、布局之妙、刻工之精,宠渡从未见过。
不论远近倏忽即至,是为“传送”。
对这等用来跑路的好宝贝,宠渡断不会错过,也不虚言客套,将传送珠收下,笑道:“这下就算两清了,你不必觉得亏欠于我。
“不知此珠能走多远,传至何地?”
“从凉城到山寨是可以的啦。”
“如何用法,可要念咒?”
“这个简单。只需丢在空中,用气催它,就能见到一扇——”乌小鸦抢过话头,刚说一半,忽觉灌丛中响起一阵窸窣,还来不及细看,便听宠渡起声暴喝。
“当心。”
奈何事起突然,终究慢了半拍。
乒!——
一声撞击的闷响后,自灌丛里蹿出一物,将黑丫头撞得飞起,连斜挎的储物袋也被扯断了肩带不知所踪。
所幸宠渡眼疾手快,抢先将人拽住,顺势把念奴儿在空中舞一圈,不单可防那东西趁机再次近身,也可卸去力道,将人放下来护在身后。
“隐形符?!”
只怪根骨奇差,唯有另辟蹊径。自修行之初,便由师父定下“武符双修”的路子,宠渡一边研习体术,一边修习符法。
老头子本是符箓大家,耳提面命之下,宠渡自然深谙此道,连平时用的符纸,若是得闲,绝大部分都是自己亲手刻的,今见草丛倒伏,却没有实际形体,一眼便知端倪。
“去。”宠渡扬手射一道玉符。
大抵天道分阴阳,一物降一物。符纸既源于五行,彼此之间也暗合生克之道,内中即有一样,名曰“解意符”。
顾名思义,解意符可阻断甚至破坏符文与天地元气之间的相互感应与作用,进而破去符意,是定身、隐形等辅助性符纸的克星,基本上立竿见影。
符意扩散,破去隐形。
但见一矮汉五短三粗立在灌丛边,跟个冬瓜似的。不等宠渡开腔,乌小鸦抢先发问:“哪条道儿上的?”
矮汉把黑丫头储物袋凑在鼻尖,嗅了再嗅一脸沉醉,答非所问道:“真香,闻个千儿八百遍也不腻。”
念奴儿讶道:“又是你?!”
宠渡心说:“怎么还是认识的?”
“小娘子有没有想过哥哥我呀?”矮汉眼冒邪光,“哥哥可是老远就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
“你、你无耻。”黑丫头气急败坏。
“上回小娘子走得急,”矮汉却脸不红心不跳,扬了扬手中的储物袋,“这回没了珠子可就走不脱咯,与哥哥的好事一定能成。”
“早晓得我就该告诉姥姥和狼伯。”
“怎地,小娘子舍得哥哥死?”矮汉故作可怜,忽而形色猥琐,“等尝到哥哥的好,你可就舍不得啦。”
“矮冬瓜,”乌小鸦跳将出来,“休得无礼。”
“哪里来的小黑崽儿,境界都不稳,算个什么东西?”
“有我师父在此,不得虚你。”
“你师父?哪根葱?”
“介绍大人物?我也在书里看到过的。”乌小鸦忽地又想起那半卷《江湖》本子,翻着眼皮儿抖抖翅,望宠渡这边一比划,“说起我师父,那也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嘎嘎。”
“什么,你师父就是这小子?”矮汉捂着肚皮哈哈大笑,“什么时候炼气境的喽啰也有本事收徒弟了?”
“劝你莫要猖狂,速速就擒。”乌小鸦满脸神气,“否则弹指间,我师父他老……小人家便叫你灰飞烟灭。嘎嘎。”
“大、大爷我……哈哈哈哈……倒想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