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如画,别有意境。
而画中人,自有情趣。
花香浓淡恰好,正可安眠。
“今夜便在此暂歇吧。”宠渡觅一隐蔽之所,简单布防,就此睡下。
想是连番死斗疲累不堪,没多久已浑不知身外事,只朦胧间似见一佝偻虚影,隐隐约约的看不斟酌,宠渡还不曾认出是谁,便听人声。
“小渡子,为师的牌位呢?”
“老头子……你又托梦了么?”宠渡喃喃应道,“还有啥事放不下,你给我说呀。”
“为师的牌位呢?”
“杀绿眼时,”宠渡刹那间泪如雨下,“一、一并没了。”
“傻小子,你哭啥?”
“徒儿不肖,回头给您补上。”
“别哭了,”师父劝道,“你不是杀过刀疤脸和两条血影了么?”
“可那只是分身,臭蝙蝠本尊活得可滋润了。”宠渡擦擦眼角,“还有那姓毕的老婆子,徒儿本事低微,怕干不过她。”
“难得见面,不提这等不快之事。”师父笑了笑,“金乌派的灵酒确是美味,可惜不曾共饮,可敢与为师再醉一场?”
“灵酒都给了豹子头……”
“无妨无妨,只要咱爷儿俩在一起,喝什么酒不都是香的么?”
宠渡转涕为笑,道:“好。”
师父拂袖扫过,两人面前各自多出一只烧鸡;再挥袖,把个葫芦拿在手中,习惯性地摇一摇,道:“来,走一个。”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面前也有了葫芦,宠渡不管,拿起来就喝。
刚喝一口,猛听斜刺里喀喀冷笑,宠渡顾望四周却不见他人,回神看时,坐在对面的老头子已血肉尽失化作骷髅,连惨呼都没一声。
“咔嚓”。
“咔嚓”。
咀嚼之声回荡四野。
“不!——”
宠渡怒吼着狂奔过去,谁承想不管跑多快,与那尸骸的距离却始终不变,仿佛永远够不着。
忽而,一袭黑影截道。
“什么人?”
宠渡急提一拳,猛轰过去。
砰!
那黑影四分五裂,只一颗脑袋滚落在地。
——刀疤脸?!
宠渡正自惊疑,又晃见一抹猩红。
——绿眼血影?!
顺势抄起流云葫芦,宠渡念随心动,把半截火刃聚在葫芦嘴,一顿猛砍,将人影劈成碎片。
劈完绿眼,又见青眼。
劈完青眼,又见毕梳。
劈完毕梳,又见蝠王。
——却砍不了血蝠王!
“你个狗娘养的的臭蝙蝠,给小爷出来。”
宠渡目眦欲裂,手握葫芦肆意挥砍,似疯了一般,全然不察周围越来越明显的变化。
师父尸骸不见了。
刀疤脸没了。
毕老婆子没了。
绿眼没了。
青眼没了。
最后,连血蝠王也没了。
天地寂灭无声,仿佛世上便只宠渡一人在那儿兀自呼号,兜兜转转把一切都劈没了。
“杀!——”
惊喝声中,宠渡猛然睁眼。
星光漫天,四野无声。
原来……只是个梦。
宠渡长舒一口气,正想提袖擦汗,却猛一哆嗦,将手里的东西急急抛洒出去。
流云葫芦?!
几时取出来的?
目光紧随葫芦而去,宠渡又是一惊。
林木无踪,遍地狼藉,身前的野菊和土包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根不曾存在过,只剩沟壑从横。
很明显,这是被葫芦刀意切割所致!
“睡觉打把式了?”回想梦境,宠渡旋即明了,但脑海里随即蹦出一个关键问题。
既然自己没有行过拜礼,那葫芦刀又是怎么出来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思与梦,皆不过意念。
想念老头子了,杀绿眼时又把牌位毁了,心生愧疚,自不免又梦见师父;加之师仇令人耿耿于怀,故此见刀疤脸,见毕婆子,见血影,见血蝠王。
梦境本自玄妙叵测,岂以常理度之?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据此或不难理解,梦中虽然未行参拜,只心念一动,也将那葫芦刀召了出来。
心动,即念动。
念动,即意动。
思虑至此,宠渡福至心灵。
莫非……神念可控葫芦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