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力。
一声闷响。
一通麻木。
一条弧线。
犹如断线的风筝,宠渡“呼”地飞起。
短暂的天旋地转过后,“吧唧”一屁股摔落在地,整个人被暴风连拉带拽滚了几圈,草团子也似。
兽群的攻击从未止歇,难免又被拍了几掌、挠了几爪,宠渡骨碌碌就想爬起来,怎料腰杆子都还没挺直又软下去。
“嘶……”
后背上传来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局面刻不容缓,宠渡倒吸凉气强行起身,但听“咔嚓”一响,顿时痛上加痛。
照过往的经验,该是伤在骨头或者关节处。
宠渡明白,自己必须动起来,借以麻痹身体缓解痛楚,虽然事后会非常恼火,却是不得不为之。
飞奔。
纵跃。
突闪。
……
大开大合的动作,有效减轻了疼痛,游走缠斗的间隙,宠渡也晃见了刚才背后偷袭的那头山猪。
当真好大个头!
“后腿儿立起来,”宠渡咋舌称叹,“怕是比小爷还高半个身子。”
山猪四蹄绿雾缭绕,并没有动,只“吭哧吭哧”喷着粗气,眼眶中的熊熊魂火泛出某种异样神采,仿佛人的目光。
宠渡看着眼熟,脑海里猛然蹦出个闪念,“司徒老儿能借此见我?!”欲察究竟时,山猪却已失了那份神气,变得跟其他兽影一样了。
“换了?”宠渡并不以为是眼花,须知尘帘厚重,置身在外难窥其里,司徒奋既不像自己这样有神念,又缘何得知圈中详情?
诚然,不排除存在别的法门,——比如感知气机;但终究没那么准确,远不及“亲眼目睹”来得直接。
况且,除了适才那晃眼的片刻,在尘暴以及兽影中,至今未曾发现其他异样。
综合已有线索,宠渡更愿意相信司徒奋能以魂火代眼,获得尘暴中的视野,且其视线可在精魄之间随意转换。
寻而灭之很有必要,可问题在于,哪两团魂火才是“眼睛”?
转念间,宠渡便放弃了这打算。
场间精魄无算,更不知其视野转移的门路,怕是薅光头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加之兽群的冲击骤然加剧,想来司徒奋也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故而控制兽影加大攻势,以图干扰。
所谓一力降十会,宠渡很想一刀直接劈开这尘暴。
以绝世之刃,破之不难。
只此一来,不免露了底牌,必令对面有所防备;可若继续这么耗下去,兽影无穷无尽,几时才是个头?
正当宠渡纠结之际,外间的司徒奋已攒聚雾气凝出一大堆绿色丸子,都有人头大小,或近或远地飘在低空。
另有一丸,看起来就极为不同,仅拳头般大,色浅,泛光,不知有何特别,被司徒奋单独掌在手中。
“疾。”司徒奋并指一挥,顶上毒丸沿着不同方向,眼见着没入尘暴之中。
宠渡正与兽群鏖战,猛见风壁上涟漪阵阵,随即射来一片密集黑影。
或直扑面门,或绕袭背后,黑影覆盖四面八方几无死角。宠渡挥刀连舞,急撒一圈刀花紧护全身。
砰砰砰!
噗噗噗!
毒丸将人团团围住,穿花蝴蝶般交错翻飞,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刀花,要么被一剖为二,要么四分五裂,砍瓜切菜般的声音响作一片。
谁承想毒丸在爆开后,竟喷溅出一滩滩绿液。宠渡一番心思全在挥刀上,猝不及防下哪里躲得开?当即被浇了半脸。
哧……
伴随剧烈的灼蚀,血甲灰烟袅袅。
宠渡下意识抹把脸,不意那绿液稠如糨糊、黏似胶漆,结果没擦掉多少,反沾了满手。
“不好,中了这老儿的算计。”
原来司徒奋一开始便耍了个心眼儿:毒丸并非都是实心的,一部分掏空内里装满了毒液。
两种丸子大小和颜色都相同,仅看表面根本无从区分,宠渡不察之下果然中招。
毒丸缭绕,宠渡无暇他顾,及至将其悉数破掉,已沾了大半身。
甩之不脱。
擦之不掉。
抹之不净。
胶液如附骨之疽,死死粘在血甲上。宠渡一边躲避着兽群的袭扰,一边用魔刀刮取毒胶。
“时候正好。”司徒奋旁观在外,对尘暴中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眼见时机成熟,催功蓄力,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颗浅色光球掷出。
咻——
脱手瞬间,光球猛地炸起一圈烟浪,迅雷不及掩耳,一路破风摧石,直捣尘暴。
宠渡正将刀贴在身旁的石头上,蹭着从血甲刮下的毒胶,冷不丁风壁山赫然现出个大洞。
一道狭长烟痕,如拖尾流星般飙射而至。
沿途兽群灰飞烟灭,宠渡横刀急拦,但听当的一响,根本来不及细看,已被那烟痕推着,身不由己倒飞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