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明显也圆满了,想来不日就会冲击丹境。拭目以待呗。”
“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咱们是不是忘了某人?”
此番精进的精进,破境的破境,于公于私意义匪浅,道众心下欢喜只顾庆贺,不自觉有所疏漏;当下猛听这话接连回过神来,有的忍不住击掌,有的连拍脑门儿,有的“哎呀”长叹,俱是恍悟模样。
对呀!
那魔头呢?
他手下那群魔徒又如何了?
“没记错的话,他们才归元对吧?”
“至今也没听说有啥动静啊。”
“哼!以戚胖子的德行,若真有骇然情状,他早锣鼓喧天闹开了,唯恐天下不知,断不会静默如斯。”
“话说此番玄意会否与那魔头有关?他手里那只荒古神兽虽是幼崽,但入梦化道之能仍不容小觑。”
“那魔头必用了某种非人手段将梦貘强行唤醒,借其道梦天赋兴此一场奥妙;可惜根骨太差,纵有玄意加持怕也不济甚事,只便宜了我等。哈哈!”
“漫说玄意了,就算将三千大道塞他脑瓜里,谅也开不出道蕴来。”
“开蕴又何妨,还能是啥好蕴不成?”
“可悲!可叹哟!”
闻听众议,落云子心头冷笑,“一时还真忘了这号人物。”只道宠渡仍在栖霞峰上,正欲将神念去探,冷不丁周围惊哇哇突起喧哗。
密林深处,老者骤然睁眼,眸光里透出的惊骇无以复加,比先前察觉出玄混道意更甚,“符——不!不止!此乃……先天符意?!”
似是为了印证老者的判断,一圈符息以逆仙血宫为垓心,朝四周猛地散荡开来。
那符意沧桑,古朴,恍如一只猫爪抓挠在心。
纵以人仙的定力竟也熬不住这痒,老者等不及要抢先看看何人有此福运;奈何“窥视”这样的行径到底不光彩,一时不免犹豫。
转念却又想得通透,数百年来多少次九死一生,不就为了能位列巅峰随心所欲嘛?而今不过想先睹为快,缘何恁多顾虑与纠结?
嘁!
修行即修心。
不看才是欺心。
道心既无碍,老者暗将一缕神念遣入洞宫,乍看之下顿时哑然。
咦,这不我那胡离徒儿每每提及总要美言几句的红皮小子么?
好,好得很哪!
先有个结出完美玄丹的。
你又感悟出先天符意。
如今的后生何时这般可畏了?
却不知这对“那家人”而言是福还是祸……
嘿!是祸非福最好。
唯有如此,在今后一段岁月里,——短则百年长则千载,才有得你们忙啊。
与此同时,天地间所有道者,不管是否察觉出这股符意,手里的符纸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异状。
无一例外。
离蜥龙血宫越近,符纸异动自然越剧烈。
一直地守在地宫外的穆清等人不消说,身上符纸当时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寒酥洞外,深藏于神魂中的宝符蠢蠢欲动,似要脱体而出。人仙老者急运功,待将符纸堪堪锢住,不觉脑门上已布满密汗。
连人仙都这般措手不及,遑论化神之下?老怪与强者多少还撑了些时候;归元及其以下的只能干瞪眼瞅着,任自家符纸兀自飞远。
“符、我的符!”
“又没施法,咋就自个儿长翅膀飞喽?”
“截住、截住。”
“前面的!帮忙拦一下呀。”
“我这儿还顾不过来呢。”
“还会回来么?”
别处先且不论,单说凉城地界上,除了净妖一脉,另如金乌派之类的二流宗门,外加散布城中的猎妖客,零零总总大约七千修行者,都正经历着与此相似的一幕。
当下妖人备战如火如荼,虽说各家存备的符纸多寡有别,怎奈涓滴成河;不估多了,人均三十张自是有的,如此算下来,其总量何其丰厚。
二十万符!
——至少!
从房舍里,从山野间,从深林中,从洞府内,从溪涧旁,从田埂边……道道流光破风而起,或浓或淡,或宽或窄,五颜六色快慢各异,都冲向同一个方位:
逆仙血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