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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有点凉了,夜晚的风吹来时直往人衣领里钻。
顾景看着面前的巷子,两边年迈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稍微驱散了点黑暗。
他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三个人。
周墨掀起眼皮,瞥到顾景胸口别着的徽章,他收回视线,从裤兜里摸出烟,抽了根出来叼在嘴里,含糊地说:“快点啊,完事儿去网吧。”
顾景被三人围着,逼到墙角,周围静悄悄的,过长的刘海遮了点视线,他深深地吸口气,胸腔里是吸入的冷气,揣在衣兜里的手紧紧握着,手心的软肉被凹凸的物体硌得发疼,可是尖锐的痛感令他脑子越发清晰。
徐东抬起手,宽大的手掌在空中划下,向顾景扇去。
顾景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倒映出徐东的脸,那眼神异常坚定,像是初生的小牛犊,温润的眸子中闪着惊心的光。
“徐东!”
周墨的呼喊在徐东耳边响起,他来不及停手,眼睛被一道刺眼的白光闪得眯起来,手心传来一阵无比剧烈的疼痛,针扎般的痛楚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半轮月弯月从厚重的云层里探出头,一缕缕不算明亮的光透过缝隙照到地上。
徐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手心横贯出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大量的血液从里面流出来,滴落地上,混合着灰尘,凝固成了肮脏的暗红色。
痛感像是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传到了全身。
“你他妈!”陈离帆率先反应过来,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徐东的手迅速包起来,然后转而看向顾景,作势要打他。
可顾景轻声笑了两声,他怔怔地注视着徐东的手,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清隽的眉眼,“怎么?又想打我?”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巷子。
“我又不怕死,你们大可以来试试。”
周墨开始感到害怕的,顾景站在那儿,身上穿着整齐的校服,在路灯下,他的脸白得透明,徐东的血有两滴沾在他的手背上,明明和平时没什么变化,却凭空多了几分森然。
“顾、顾景,你先把刀放下。”周墨试探着伸出手,“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只听顾景冷笑一声,“有话好好说?你们把烟头杵在我手臂上、把水往我身上泼、把我扔进破教室的时候,怎么不说有话好好说?”
徐东后知后觉地才喊出声,“我、我的手!好痛!”
“把他嘴捂着。”周墨冲着陈离帆扬了扬下巴。
于是陈离帆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团卫生纸塞进了徐东嘴巴里,“兄弟,忍一忍。”
周墨侧过脸,他嘴上的烟已经掉下去了,态度也放下去,“那你想怎么做,我们可以商量的嘛。”
“就是啊。”陈离帆在旁边应和,“你要找就去找白染,是她叫我们这么做的。”
“为什么?”顾景的手举起来,将挂着血滴的刀尖对准两人,“她为什么要让你们做这种事?”
闻言,周墨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是这样,之前白染来找我们,说…说你喜欢她,要我们收拾你,所以我们才做了那些事儿。”
顾景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抓了一下,巨大的酸涩和痛楚传出来,这是来自原身的控诉。
“还有呢?”顾景又问,他冷冷看着三人。
“我们也知道你不喜欢白染。”陈离帆在旁边补充道,“但是白染跟我们说,只管做就对了,出了什么事情,她兜着。”
顾景抿了抿嘴,他抬起眼睛扫了一眼,然后慢慢往旁走,走到他们后面。
三个人也跟着移动,生怕顾景从后面捅过来,他们站在顾景刚刚站的地方,恰好有光照在身上。
……
顾景的背靠在墙上,用纸擦着手上的血滴,擦干净以后,取下了胸口的徽章,仔细看,是一个星星的形状,而最中间反射出一点光。
顾景将着徽章小心揣进了裤子里,刚转头准备走出去时,视线里闯进了一张清艳的脸。
喻舒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怔忪地望着他,同样也看见了顾景手中没来得及扔掉的纸。
“阿景,你怎么……”
青年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思索两秒,迈开腿走过去。
两人的距离接近,喻舒的鼻子嗅到了几分血腥味,心头一跳,少年身上干干净净,显然是别人的。
顾景淡淡看了喻舒一眼,然后越过他。
可是青年忽然拽着了顾景的手臂,他来不及反抗,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喻舒比顾景高,两只手臂搂住顾景,将清瘦的少年完全拢在怀里,头放在顾景的头顶,怀里的人肢体僵硬。
喻舒压着声音,“谁干的?”
顾景莫名感到后背发凉,后颈被喻舒捏着,被迫呈现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姿态。
“阿景……”
青年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徘徊
', ' ')('“跟我说,是谁干的。”
“不要拒绝我。”
·
顾景洗了澡从浴室回到房间,轻轻地将门往后推,可是久久没有听到门合上的嘎哒声,顾景转过头看过去,发现喻舒正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
“把牛奶喝了。”
喻舒说着就走进房间,反手关了门。
顾景的头发还湿着,头上搭着一条毛巾,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所以光线昏暗,他没有看到喻舒黢黑眼底翻搅着的占有欲。
他接过牛奶,温热的杯壁一下顺着指尖传去一股暖流。
“喝了我给你吹头发。”喻舒坐在靠椅上与少年面对面。
“我自己来就好。”顾景喝了牛奶以后把杯子放在床头柜,拒绝道:“不用那么麻烦。”
喻舒不说话,就看着他,光打在脸上,照射出漂亮的侧颜,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没一会儿,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呼呼的噪音。
顾景坐在床边,喻舒站在旁边给他吹头发,青年的手指在黑发间来回穿梭,毛茸茸的触感让喻舒不仅掌心痒,心里也痒酥酥的。
顾景有个坏习惯,或者说,是个怪癖,就是被人弄头发就会困。
现在也是,一阵困意像是比上一秒都更加深入他的身体。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头发被人用舒服的力道揉弄,顾景的头一歪,靠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喻舒关掉吹风机,静静地看着靠在自己腹部的少年。
几分钟后,顾景被放倒在床上,他无意识地哼唧了两声,自然而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抱的东西,然后手脚并用,像是八爪鱼一样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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