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郑伊早上出现在科室的时候引发了一阵骚动。昨天从外地回来的医生们估计已经添油加醋地传开了消息。
他在一众狭促的目光中走进办公室。
常禹闻风而来。他和郑伊的孽缘大概得从大学同一个宿舍上下铺说起。总之他们两个帅得各有千秋，寡得一模一样。
郑伊把工作服穿好，背对着门口正在整理衣领，常禹长腿大步迈进来坐在办公桌一角，双手往后一撑，扬起下巴对着他挤眉弄眼。
“什么情况？听说你昨天丢下所有研讨会议组员，没有去餐会，掉头一个人坐最早的航班赶回来，理由是‘有人在等’。什么人？等你干嘛？”
郑伊把他赶下来，拿纸巾把桌角擦了擦然后丢进垃圾桶，正眼看他，“我才出差几天，你怎么转行了也没通知我？”
“什么转行？”常禹明白过来这人在揶揄他的八卦，“哼！你就不想先解释解释，真有情况啊？”
郑伊把工作证别在胸前，淡淡地说：“解释什么，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约了吃饭。”
“哦……普通朋友是吧，普通朋友什么时候吃饭不行，什么饭还必须要你亲自去吃？坐经济舱都要去？”
“真话。”其实也不真，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郑伊早上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这下不只胃里空空，心里也空荡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话越少真相越复杂。常禹听出来这话里的情绪。但不妨碍他犯贱。
“我看你有想法，人家没答应吧。真稀奇，你这样的都能被人吊着，我这种歪瓜裂枣不是要单一辈子？”
常禹一句话踩了三个雷，自损一万也要伤敌八千。
“是啊，我这样的也要吃爱情的苦。不像你，想吃也吃不上。”
常禹跳脚。掸掸屁股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郑伊耳根子清净，距离打卡时间还有几分钟，他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靠在了桌子一角，拿着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何嘉嘉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是江嫂火锅店的定位，再向上是“摊底料”的那条。
眼神停留在那一行字上直到手机自动熄屏，他才小声地对自己说。是普通朋友吧，是吧。
何嘉嘉那天晚上使的劲儿不小，脸上的痕迹两三天才淡了一点，起先是肿成一片，后来慢慢地显现出五条清晰的指印。
头一天去学校可谓是瞩目，有学生问他是不是被女朋友甩了，他尴尬地笑笑，好像也没有更合适的理由。
还好周末两天可以好好养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从地铁站出来何嘉嘉就和一个小女孩同路，她牵着一条狗。因为几天前对壮壮的缅怀，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它。老实说他不太记得壮壮是什么品种，印象中它是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黄色毛球。
小女孩的狗是一只半大的金毛，很温顺地走走停停，生怕小主人跟不上，与其说是她在遛狗，更像是……金毛在带着主人。大概又走了一段路，小金毛蹲坐在信号灯旁边，女孩儿也随之停下。
看来他们的缘分还要延续到马路对面。
可能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金毛身上，女孩用手指戳戳他的手臂，小声地问他。
“你喜欢它么，可以摸摸看，波菜很乖。”
何嘉嘉看着小金毛脖子上的蝴蝶结，大概是女孩的饰品。很可爱。
“……嗯，它叫波菜？很特别的名字，我猜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菠菜？”
何嘉嘉弯腰试着摸了摸波菜的头，小金毛把头转过来对着他哈气。
“Bingo！”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互动，“你好厉害，猜对了……波菜很喜欢你，你看，它在摇尾巴！”
小金毛的尾巴蓬松柔软，在空气中欢快地摇摆，快乐的情绪四处扩散，何嘉嘉的心也轻了很多。大概这就是宠物对人的意义。它们就像永不熄灭的光源，源源不断地反馈主人对它们的爱。
“哥哥，你养过宠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呃……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养过，也是一只狗。”
“是吗，它叫什么名字，乖不乖？”
“它叫壮壮，它很乖，不挑食，给它什么都吃。”
“哇，那它现在不是很老了？我听说狗的寿命只有二十年左右，那它现在应该是爷爷狗！”
“我不知道，它后来和它妈妈一起生活，我没有再见过它。”
“是吗，那它应该过得很开心，哎……波菜只能活二十年，那到时候我不就要和它永远地分开……”小孩子的心情总是变得很快，一下子就蔫了。
“……不会的。”
“难道有办法让它和我的寿命一样吗？”
“……有，”何嘉嘉蹲下来换了只手摸摸女孩的头，“它会一直活在你的记忆里啊，只有当你也死掉了，它才会真的消失。”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对着小金毛许下承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唔……那我得好好活着，多活几年，活到一百岁，这样波菜也可以活到一百岁啦！”
何嘉嘉笑了，站起来没有再说话。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变成绿色。
波菜突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开始往人行道反方向走。女孩牵着绳子向何嘉嘉挥手，“哥哥拜拜！”
何嘉嘉惊讶道：“你们不过马路吗？”
女孩一边走远一边说：“不过啊，因为波菜想蹲在这里我就陪着它啦！”
何嘉嘉也挥挥手和他们道别，很不巧，绿灯只剩下两秒，他干脆退后两步多等一会儿。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抱歉抱歉！”何嘉嘉赶紧回头察看这个人的情况。
一回头愣住。靠，刚刚怎么没多踩两脚。
“你在这里干嘛？”
“以为你迷路了，过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何嘉嘉看到了郑伊手里的咖啡。幼稚鬼，他的心智成熟了吗？
还没来得及怼回去，信号灯变色了，郑伊抓住他的肩膀，“走吧。”
手掌的热度很快隔着t恤传过来，何嘉嘉赶紧甩开他的手，慌慌张张地跟上过斑马线的人流。
这蠢猫又上哪儿把自己搞成这样。郑伊看着落后自己几步的人，心里一顿窝火。自己的工作保不住，连人也照顾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