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何嘉嘉路过前厅的时候目不斜视，一脸正气。
偏偏助理和前台两位小姑娘正在位置上吃饭，看见他们都露出甜甜的微笑。
何嘉嘉转过头看郑伊。道貌岸然，即使衬衫下摆皱巴巴的，衣衫不整，却还是一副逼格十足的样子。
他把头僵硬地转回去点头和她们打招呼，然后加快速度出门。
她们要是知道上司和自己在里面刚刚做了什么，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们吗。
出了门，他不自觉地和郑伊拉开距离，脸上写了“我不认识这人”几个大字。
郑伊没戳穿他的小动作，但是也不能让他舒坦，时不时碰碰肩，拉拉胳膊。
谁让他过马路的时候都不看车。
何嘉嘉把他甩开，气冲冲地说，“能不能不要碰我，自己走自己的不行？”
郑伊停在原地盯着他，“你翻脸不认人，刚刚给你治病的时候怎么不推开我。”
“啊啊啊！”何嘉嘉企图用物理魔法打断坏种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发情。刚刚至少有三个人回头看他们，虽然对话里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可是他还是浑身膈应。必须远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们非得要一起吃饭吗？我想回家吃。一个人。”
“……上次是谁做到一半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挂急诊？等你磨磨蹭蹭到家什么时候能吃上？别他妈矫情，就一顿饭我还能把你吃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拐十八个弯关心我，你唱山歌的啊？”
郑伊顿时无言，脸上有难得一见的尴尬。
“原来你听得懂人话……”
“……”瞧瞧，他还委屈上了，就这点关心还是他琢磨出来的。
“虽然我不明白你这种畸形的语言系统是怎么形成的，但是我不是傻子，好人和坏人我还是分得清。”
“所以你觉得我是好人？”何嘉嘉立刻摇头，生怕产生误会。郑伊想，那就是坏人呗。
何嘉嘉注意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原来他也会有失落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也不是坏人。我觉得你做为一个朋友，是很好的。但是玩弄我的时候……嗯……是个坏人。”
郑伊从他这解释里听出来点不一样的意思。何嘉嘉是承认把他当朋友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阵静默过后，两个人恢复了行程。
“你带我去哪里？”
没人理他。他想起上次那个情侣套餐，接着说：“我不喜欢吃西餐，上次那个餐厅……环境很好，但是我吃不惯。”
“嗯，我知道。山猪吃不了细糠。”
呸！山猪怎么了，山猪比吃细糠的养殖猪肉价高上好几倍呢！
距离不远，隔着两条街，何嘉嘉跟着他到了一个粤菜馆。清记茶餐厅。
店如其名，入口两个迎宾小姐穿了一身天青色的旗袍，眉眼如烟，清致雅淡。店内除了桌上的绿植颜色饱和度很高，入眼都是简约的鸭蛋青或者松绿色的陈设。
虽然是餐厅，和火锅店那种鲜香麻辣的空气不一样，这里是淡淡的袅袅茶香。
服务生的动作很麻利，递完菜单就把他们面前的茶水满上，又帮他们把餐具整理好。
何嘉嘉接过菜单。郑伊勾了三道菜。
白鹭青天？大珠小珠落玉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都是什么啊？”
“鸽子汤，山药炒马蹄，陈皮烧鸭。”回答他的是郑伊，服务生没来得及开口。
前两个他还有点画面感，陈皮烧鸭是怎么和清欢搭上的，烧鸭那么油。
他大概看了一眼，菜名一水儿都是这种风格，他实在是没什么想象力。
他把菜单推给郑伊，“哪道菜里放了辣椒？”
郑伊把菜单拿过去，指给服务生看，“再加上这两个，谢谢。”
服务生去前台下单。
两个人相顾无言。
吃人的嘴短，何嘉嘉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你……经常来这儿吃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又冷场了。
他想起来他们在医院重逢的场景。当时郑伊应该就认出来他了，但是自己却完全没印象，他还记得自己的高考志愿……自己和他一比简直是个负心汉……呃，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你为什么学医啊？”
郑伊看着他，就像在验证他接下来说的话一样，随口回答道：“没想那么多，看这个顺眼。”
何嘉嘉想，这个答案很装逼，果然是他会做的事情。
“挺厉害的，你还辅修心理学拿了两个学位，听起来就不简单，那个时候你应该很辛苦，付出了很多努力吧？”
郑伊有点出乎意料，原来直男的嘴巴也有不硬的时候，说起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
其实当时学习压力是其次，他父亲的反对才是最大的阻力。
郑友成打小就想让他子承父业，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的成果，到头来拱手给别人。他有时候觉得这个儿子就是来克他们夫妻俩的，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长大了也一直没少让他操心，学习废，后来好不容易看到点曙光，结果一根筋地要去学医。还能怎么办，到最后只能妥协，至少没有辜负他妈的期望。他都认为是名字起坏了，叫什么“伊”，做了医生。应该取个“钱”、“商”、“立业”。
郑伊说：“想做的话就不难，而且如果不是何老师对我的启发，我可能就一直是个学渣。”
何嘉嘉愣住，这个称呼从他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得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呵呵呵……那也是因为你悟性好。”
“……。”说他胖还喘上了。
“我还挺羡慕你的，工作是自己选的，年纪轻轻有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好的车，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的人心里堵，听的人也不畅快。
“车是我爸送的毕业礼物，房子我爸也掏了一大半，所以这些东西不是单纯靠我自己一个人得到的。”
“那你命比我好，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爸爸。”
“他？哼！”
“……”
“我妈因为生我难产死的第二年，他就找了个小的，好爸爸？”
何嘉嘉没想到两个人的身世还挺像的，一个死了爸，一个没了妈。但是没有人会因为这种奇妙的巧合开心。他觉得郑伊说得不对，作为丈夫他爸爸的确是没那么忠诚，但是作为父亲，单从物质方面来看怎么也比自己那个窝囊老爸好得多。如果他在的话，哪怕是一贫如洗，三个人相互支撑，也算有个家。张敏兰说不定不会性情大变，自己……自己的生活会不会自由一点呢？
“那你怎么没有进妇产科？我是说你母亲……不是难产么……一般人都会这样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学医和她没关系。我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所有的情感都建立在我的生命是她给的之上。如果可以的话我选择让她活，但是我不会为了她而活。我有自己的人生。”
这句话把何嘉嘉绕晕了，一直到上菜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服务生动作很快，他们面前一下子摆满了盘子碟子碗。
何嘉嘉看着桌子上的几道菜，名字都很唯美诗意，但是这看相实在是勾不起他任何食欲。
他皱着眉毛指着一盘红色的菜问：“这是辣椒？”
“嗯。”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道水果彩椒是桌子上唯一一道放了辣椒的菜。如果水果椒也算辣椒。
鸽子汤鸽子是鸽子，汤是汤。山药炒马蹄一片惨白。郑伊后面加了一道时蔬拼盘，四色的木耳丝，青瓜丝，莲藕丝，萝卜丝分开摆在盘子里，他们是不熟吗？
清汤寡水，看上去还算有点味道的是一盘烤鸭。
他夹了一块，味道还行，烤鸭能难吃到哪里去？
郑伊见他只看不吃，说，“这会儿矜持什么，刚刚不是急着回家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鸽子汤280，山药炒马蹄160，这道230……”
这顿饭居然快到两千块？万恶的资本主义。
“吃，我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何嘉嘉感觉吃完饭胃里暖乎乎的，那些菜乍一看没什么味道，其实吃起来清甜爽口，保留了食物本身的风味。吃完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狗东西还挺细心的。
虽然知道郑伊比他有钱多了，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但自己还是替他感到肉痛。
吃完饭何嘉嘉准备绕到地铁站，郑伊一把他拉住。
“回去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郑伊没有松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何嘉嘉眨眨眼，扫了一眼他的衬衫下面……很平静啊……那是……
郑伊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你再看两眼它就起来了，我说过，只要看着你我就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