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第十九章、
从第一次涉足“狩猎”场所开始,韩诺谨还是头一回感到如此地憋屈。
没错,憋屈,郁闷,犹如酝酿已久却始终降不下来的雨云。
他本来不是要带着书生来开拓眼界,见识花花世界,借着昏暗混乱的场地,酒精不遗余力地侵蚀,以及各怀鬼胎的来客包围,本该是令不受束缚的欲念彻底放纵的大好时候,韩诺谨不能说自己一点都不怀念那无拘无束放浪形骸的日子,每一次的下场都像是猎食动物的出击,刺激、兴奋,充满了未知,可能满载而归,也可能一无所获,他倒没有特别喜好的类型,只要对方愿意当0就行。
自与书生定期约炮之后,这些恬不知耻的猎艳活动自动自发地就终结了,似乎一周一次与欧阳博的床笫嬉戏,能让韩诺谨从身体到精神都得到了满足。
细细琢磨,这很荒谬。
可事实却又如此。
就像欧阳博说的,没有刻意,但却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形成了排他的关系。
韩诺谨没有任何要建立起长期稳定恋爱关系的计划,他甚至自己都不大明白想要留住欧阳博的念头到底是出自什么情感,直到欧阳博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好的,不需要想明白了,明白了也没什么用,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
至少韩诺谨是知道,“男朋友”的份量,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撼动的,如果他将谁称作“男朋友”,那他一定不会背着对方和别人上床,他做不到。
但欧阳博却可以,还如鱼得水,乐在其中,以至于韩诺谨上赶子求着人家操自己。
韩诺谨将“你有男朋友了”这个事实怼到欧阳博脸上后,开始四处张望,寻觅能入自己眼的人物,有人看中了他,向他投来试探的笑意,他却不由自主地偷偷觑向默默喝着啤酒的欧阳博,欧阳博没有任何的表态,可是韩诺谨就是免不了的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结果就是两人在一起坐了好几十分钟,屏蔽掉了周遭的声色犬马,各自埋头喝着酒,仿佛进入一场苦修。
韩诺谨跑了趟洗手间,又主动闪避掉至少两个暧昧的眼神,重新回到欧阳博身边,终于忍无可忍,气闷至极,暗忖着撕破脸也能把锅甩给酒精,冲着欧阳博低声怨道:“你怎么可以有了男友还在外面约炮?而且、而且完全不告诉我?这算个毛的排他性?我倒是为你守身如玉了,结果还有个人等着你操等着和你一起生活?欧阳博,你实在太过分了!”
欧阳博从酒瓶中抬起了头,即使光线不好,韩诺谨依然能看见欧阳博眼中的赤红,他暗中吃惊,却读不懂欧阳博晦暗的表情。
“我过分吗?”欧阳博喃喃地道,他把面前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嘴角扯了扯,“不,过分的不是我,是……”
“我?”韩诺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不是,”欧阳博的手掌抵上了前额,似笑似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命运?”
韩诺谨撇嘴,他有点被欧阳博绕晕了,到底这人什么意思?都这个年代了,总不会还有什么“身不由己相见恨晚”的狗血剧情吧?
“如果我没有男友,葱生,你会怎么做?”欧阳博不再谈论抽象,转而指节轻弹着酒杯,提出了假设问题。
他的眼睛很红,酒精的催化与周遭荷尔蒙的弥漫似乎暂时朦胧了欧阳博的斯文,他不再像平时的他,凝视着韩诺谨的眸子里有一种直截了当且难以抗拒的强硬。
韩诺谨深吸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莫名其妙地兴起让欧阳博进入自己并且死缠烂打地付诸行动的时候,韩诺谨就察觉到,他并不希望与书生的关系就此结束。
可以的话,想知道这个人的更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会画画,专业到靠此谋生,最初韩诺谨并不相信欧阳博真是因为在火车站为帮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而被洗劫一空,但后来亲历了庆庆的事情,毫无疑问欧阳博是会对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个性——他会做饭,抢着做家务,能暖床,床技在两人共同的磨合中越来越娴熟。
最重要的是,多少年了,这还是韩诺谨再一次在一个床伴身边感到了……温暖与亲密,不仅仅是性爱,不止。
现在欧阳博单刀直入地提问,韩诺谨也不禁扪心自问起来,他可能和欧阳博建立起情感的关系吗?
自己还有这个能力吗?
“你说你为我守身如玉,但那其实不是我要求的,葱生,你又知不知道你……得到了多少我的第一次?”欧阳博低声笑起来,他的五官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韩诺谨无法明确地辨别出来,但当欧阳博睨向他时,他只觉得一股电流贯穿了全身,激活了他最原始的欲望,他不得不低下头来,抿上一口冰凉的啤酒,继续听着欧阳博在深深地呼出口气后出乎意料的低语——“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直和你睡,是会让人留恋起来的,不舍得走的,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走,没想到又碰到那样的事,我想都没想就给你打了电话,甚至还……还愚蠢地悄悄高兴,高兴自己又有借口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