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熟,所以他没立场、更没必要去自以为是地陈述对她的了解。
周义指关节发白,“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这个问题,本来是不该问的,他们如今的关系讨论这个,只会显得僭越,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周义觉得,自己现在陷入了一种很矛盾的境地:一方面不希望看到郑翩跹和秦烈在一起,一方面又希望郑翩跹的日子过得快乐一些——他能感受到,和秦烈在一起的时候,她整个人是很轻松的,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松弛感,这是她在旁人面前没有的状态。
他也给不了。
郑翩跹果然因为周义的这个问题黑了脸,原本就冷淡的目光,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霜。
周义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之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跟在后面解释:“我这么问不是要干涉你的隐私,只是希望你开心点儿。”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很有诚意,可郑翩跹完全不为所动,这样的话,也没有在她的内心掀起任何波澜,意识到这一点,周义内心一阵自嘲,也很无力。
今时今日,他嘴里说出来的,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郑翩跹都不会相信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翩跹。”周义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开心,就去找他吧,不要考虑太多。”
郑翩跹:“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提建议。”
她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我让你见三三,不代表你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闭上你的嘴。”
“我不是指手画脚——”周义下意识地反驳,“我知道现在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但我希望你开心,这是真的,只要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郑翩跹:“那你去死吧。”
周义:“……”
虽然已经见识过郑翩跹如今的绝情了,但听见她如此果决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周义的心口还是剧烈地抽动了几下,他像是失了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恰好这个时候,三三回来了。
郑翩跹看到三三之后,态度立刻便恢复了温和,她牵住了三三,带着她到画架前为她介绍了一下油画要用到的东西,三三兴趣很浓厚,专心地听着,一时间也忘记了去和周义沟通。
周义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人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与她们之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他也很清楚,郑翩跹刚刚说的那句让他去死,并非什么气话。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多余的,只会扰乱她们原本的节奏——郑凛叙之前就说过,三三的生活里并不需要他这个父亲的角色,她在郑家过得很好。
这段时间,周义时常会有非常强烈的挫败感,这种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握紧拳头,转身走出了画室,停在走廊时,正好看到了对面的一幅画——是黑色的漩涡。
对开的画,视觉冲击和三维感极强,只是盯着看几秒,周义便觉得自己要被卷进去了,那股窒息的感觉愈演愈烈。
他不断地做着深呼吸,抚着胸口走近,看到了画框下面的创作日期,正好和郑翩跹病历上抑郁症状最严重的那段时期吻合。
作品是创作者精神世界的投射,但这幅画展现出来的窒息感和绝望感,应该不及她当时的十分之一。
“周叔叔,你怎么出来啦?”三三的声音将周义的思绪拽了回来。
周义转过身,发现郑翩跹是和三三一起出来的。
“我来接了个电话,”周义挤出一抹笑来看着三三,但声音却有藏不住的沙哑,“三三,我后面几天可能没办法来找你了,有点儿事情去忙。”
三三听见这话,略微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哒,周叔叔,那你忙完了再来找我玩吧,我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