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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夜弦从早到晚学习各种社交礼仪,她生性自由哪里受得了这么严格的规矩。但对厉偌清的愧疚让她忍耐了所有,甚至连厉偌清一直想让她放弃事业相夫教子的想法都同意了。
厉偌清只当她是自己想通,怎么也想不到这无端的顺从背后藏了多少秘密。
上流社会果然都不是白混的,她学要学习的礼仪复杂地堪比高数题,夜弦每次都记不住无奈只能写下来放在身上,忘了就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看。
礼仪课从行走到吃饭,握手和鞠躬,甚至连笑容都要有模有样,她硬生生地被练成了机器。
花道,茶艺,厨艺,每一样她都要学,为了迎合厉偌清的父亲她还必须恶补明朝历史,把自己填满成为他父母会接受会喜欢的女孩子。
这样的生活很痛苦,比她当初准备高考还要痛苦,但夜弦熬下去了,并且毫无怨言地每天训练。唯一的发泄口,飙车。
自从夜弦拿到了驾照,她就开上了那辆粉色的保时捷911,顶级跑车的油门码速330,国内最高120迈,夜弦在山庄附近的郊区开200迈。
这速度,姜堰开着迈巴赫都差点没跟上,然后911被锁进了车库。
大学寒假放得早,今年2月初过年,夜弦一月中旬就放假了,早早得结束了期末考试在家里学插花。
厉偌清专门给她请的国际知名插花大师,一个玻璃瓶子,插了两朵玫瑰搭配两片绿叶在插花大师的手里就满腹艺术性,在夜弦的手里丑得还不如路边自己长的野花。
但她还是得学啊,因为厉偌清的妈妈喜欢插花,她不学没办法讨好他妈。
夜弦叹了口气,歪着头看着大师继续讲解。她的生活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上午学插花,下午练茶艺,晚上还要背明史,这生活还不如让她在学校里写作业呢。
可这事她自己选的,选了一条无法后退的路,伤了太多男人的心。
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大半个月的时间夜弦逐渐从元旦的事情里走出了抑郁,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吧,她感觉自己在忘记当初的狼狈和苦痛,只是愧疚,经久不衰。
下午的茶道,请的是日本茶师,还带了个翻译过来,夜弦跪坐在榻榻米上跪了半个下午,腿都要废。那碗抹茶她喝了七八碗,肚子都喝撑了。
夜弦又发起了呆,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更爱发呆了。管家沈梦看她走神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夜弦有些熬不住,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天天这么学,脑子里全都是繁琐的规矩和知识,她想放纵,于是找了个理由。
“沈梦,今天是周六吧,我得给阿清做饭的!我们出去买菜吧!对,出去买菜!”
沈梦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厉偌清今晚不回来吃饭,夜弦就拜别了茶师自己一个人回房间拿包。
夜弦准备好了包,下楼找沈梦出门,但看着门外停着的SUV,她又起了别的心思。
这车太大,不适合她开。
911小巧方便,而且速度极快,适合她。
学会开车的夜弦终于体会到了厉偌清的快乐,飙车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最是刺激,而且这种拉风的跑车开出去不要太酷炫,能满足她那么一点点的虚荣心。
夜弦不喜欢钱吗?不,她最喜欢钱!也喜欢金钱给她带来的刺激和虚荣心,她不是圣人,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怎么可能不会虚荣爱美?只不过夜弦之前过于自卑,不敢追求这些罢了。
“我想开跑车。”
夜弦轻声说道
沈梦拿着车钥匙愣了一下,接着就是无情的拒绝,“姜先生说了,您近期都不可以开跑车。”
“我保证不超速,不飙车!”
沈梦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姜先生说,不可以哦。”
夜弦烦躁,想出去透透气而已。无奈,她把包放到了沈梦手上回到了宅子摸进了姜堰的房间。
又是一年年关,他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最近都是和厉偌清分开行动。今年和往常不同,厉偌清要回家掌权,他要做的事情更多,很多地方都需要他去打点。
姜堰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挑选手表,他的更衣室虽然没有厉偌清的大,但也是独立的,摆在柜子里的手表每一只也价值不菲。手表是男人身份财富最直接的象征,姜堰现在的地位配上这些名表相得益彰。
他正对着镜子整理袖口,姜堰的身材比厉偌清还要高大,身体的肌肉更是用壮硕来形容,毕竟是职业的保镖,浑身的气质强大得可怕,光是在镜子面前站着就已经霸气外露。
夜弦觉得他那两条比她腿还粗的胳膊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似的,也不知道怎么练的,那件蓝色的衬衫袖子被这强壮的肱二头肌撑得都快爆开。不过他又穿了一件黑色的马甲在里面,搭配着领口的蓝色领带倒是显得他斯文了很多。
相较于霍震的狂放凶猛,姜堰的气质更加收敛一些,也会显得更成熟稳重,看着就非常有安全感,而且还是个帅大叔,夜弦要是年纪再大点估计得好这口。
', ' ')('“堰哥~”
熟悉的软糯声音,姜堰本能地身体反应,就是立刻一副无语的面孔。
夜弦求人的时候声音一定是软的,带着尴尬的讨好,眨着双旺旺的大眼睛躲在房门后面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堰哥今天好帅啊~"
声音甜糯,态度谄媚,来求他的,这丫头又要作妖!
“今天的课程学完了吗?”
姜堰没有给她撒娇的机会,语气严肃态度生硬。
夜弦抿着小嘴唇点了好几下却被姜堰无情戳穿,“你刚刚不是借口出去买菜逃跑了吗?怎么还撒谎说学完了?”
夜弦一听自己理亏,只能低着头慢慢走到姜堰的身旁,两只小手指揪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
“堰哥,我想自己开车去……………”
“那你去啊,家里不是有车吗?让沈梦带你一起,别一个人出门。”
“堰哥~”
夜弦揪他的衣袖还不够又把头靠在了姜堰的身上,小猫咪撒娇似得软软得叫他堰哥,姜堰不吃撒娇这套,但怀里的是夜弦,他熬不住。
“我保证不飙车不超速,我想开911嘛,反正都送给我了,我想开嘛~堰哥~”
“夜弦,你上次飙到200码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再让你开911,放手,我又是要出门。”
那天是她太激动,听着跑车的引擎声没受得住一脚油门直接干到了200,姜堰开着车在后面压根儿没跟上,好不容易追上去别停了她,下来就拎着她的脖子数落了一顿,差点没气死他。夜弦这性格,不仅能气死厉偌清,还能气死姜堰。
夜弦不死心,两条胳膊搂住姜堰的腰死活不放手,憋了这么久天天压抑着学各种东西,她就想着放松一下,姜堰不肯又拉不开她,夜弦的力气实在大,锁着他非得让他答应不可,姜堰一直拒绝,她又抬起头装起了哭,蓝色的大眼睛忽闪着泪花,扁起的小嘴儿微微颤抖,熬了姜堰半个小时,他再不出门就赶不上飞机了。
无奈,姜堰答应了她,让沈梦拿了车钥匙开出了那辆闪粉色的911。
车子已经被装上了监控,姜堰可以通过监控录像和车速保证夜弦不会自己乱开,他一再警告如果这次超速,她这一整年都别想开车,夜弦满口答应甚至还发了誓。
空旷无人的郊区马路上夜弦慢悠悠地开着自己的小跑车,一辆黑色的奔驰SUV紧随其后,冬天的富人区山庄空旷了许多,很多人都选择去更加温暖的南方过年。窗外景色萧条,原本就是郊区,冬日更显得落寞,刺骨的江风吹在身上透骨得冷。
以前的夜弦连一件保暖的羽绒服都没有,在S市寒冷的冬天里只能多穿几件卫衣在路边等到公交车。
一月的气温接近零度,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天更加寒冷,还好车子里的空调够暖和,让夜弦不再受冻。
她们去了市中心的大超市,就算厉偌清今晚不回来吃饭夜弦也打算自己做菜。她想要用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忘记那些痛苦,缓和自己的情绪。
都下午四点了,超市里夜弦想买的鱼已经卖光,两人正商量着去别的超市看看,沈梦就被姜堰一个电话叫走,他有一份文件放在房间的保险柜里,需要她尽快回去取。夜弦鱼还没买,找了个借口让沈梦先回去办事,而她一个人也正好清静一下。
粉色的911在S市的大街上慢悠悠得走,S市怎么说也是国内超一线城市,路上的豪车跑车也不少,但这种亮粉色的911还是拉风得厉害,路人们不知道车里的人是谁,只是慨叹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S市的市中心每一块地方她都了如指掌,夜弦开着车走遍了她每次上学放学的路,市中心的城中村马上就要全拆了,地皮是被厉偌清买下的,在这个寸土寸金的S市,市中心的房价几乎是整个中国的房价天花板,城中村不大,拆干净了最多建三个小区,北区的盘龙街基本已经搬迁完成准备动工,南区的凤凰街还在商议拆迁赔款。
厉偌清跟她说,城中村的地皮会建造一片顶级豪华别墅区,里面的别墅可能就十几撞但一定会成为全国最贵的房子,因为城中村的地理位置太好,出门左边是顶尖高校,右边是最繁华的商圈,马上要开通的高架桥直通S市最大的机场,10分钟就到。
其实这些夜弦并不太懂,她只知道凤凰街拆掉之后她舅舅一家就能拿到一大笔的拆迁款和很多房子,他们一家以后的生活靠着这些钱可以过得非常好。
凤凰街现在剩下的人都是写老人了,因为这些房子太老太破也只有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才愿意住。卖烧饼的店还开着,满是油渍的锅炉和墙壁还是那么熟悉,夜弦把车停在了远处,一个人下来去买了烧饼。
店老板好事一如既往得热情,看到许久未见的夜弦会买二送一,只是吃在嘴里的味道不知为何变得没有以前那般好吃,夜弦看着手里的烧饼才发现变的不是这个烧饼,变的是她这个人。
夜弦因为当了女明星很出名,但在凤凰街这些老人面前她不是女明星,而
', ' ')('是那个爱打架会凶人的小霸王。
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和老奶奶坐在村子中间的大榕树下晒太阳,都是七老八十的年纪,他们每天的生活一沉不变,只是不知道谁明天能来晒太阳,谁明天就来不了了。老人们看到了夜弦,叫着她的小名儿从口袋里掏出糖果给她,只有他们还把她当做小孩子,问她今天在学校里乖不乖有没有打架。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凤凰街还是那个凤凰街,城中村还是那个烟火气息很重的小村子。
太阳还没落山,就已经有了几个中年妇女在练习广场舞,她们又要去参加社区活动了。夜弦是因为广场舞比赛能获得2000块奖金才去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每天混在一群中年大妈里面跳舞,练就了一身的舞蹈本事,在S市几大社区比赛中力压群雄获得冠军。
那2000块成了她上高中的学费,那些街坊邻居们也保护着这个可怜的孤女,每家给一点吃的穿的养活了她。
林家的小宅子已经长满了杂草,土砖砌成的围墙不知何时塌了一个角落,荒凉的小院子杂乱不堪,生锈铁门上的大锁基本也烂得差不多,半掩的大门往里看还能看到院子里放在砧板上的生锈菜刀。
夜弦矗立在门口迟迟不敢推门,正当她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
“弦儿!”
夜弦回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顾小悠,他也长大了,褪去了之前的痞气留了黑色的头发,身上还穿着蓝色的工服,走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味。顾小悠在夜弦离开之后没有继续混社会,因为他的父亲在家里突然中风,而他为了给父亲治病去了汽修厂当学徒。
小时候的玩伴基本都分离了,他们以不同的方式离开夜弦的世界,凤凰街越来越落寞。
夜弦跟着顾小悠回了老房子,昏暗的老破宅子里,床上的男人动弹不得,只有半边身子还有知觉。
“医生说偏瘫,八成是好不了了。我现在想着多赚点钱,给老头子攒点棺材钱。”
穷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顾小悠想到的不是努力赚钱治好自己的父亲,而是想着多赚点钱等父亲去世后办个风光点的葬礼。明明也才18岁的少年,看着自己的父亲时却充满沧桑和无奈,他的外貌也老成了很多,白天当修车学徒,晚上去夜市炒饭,穷苦的人生无人在意。
顾小悠不是来卖惨的,和夜弦聊了近况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临走之前还拉着她拍了很多自拍,毕竟夜弦现在是大明星,说出去可是很有面子的。
顾小悠把夜弦送到了村口,临走之前夜弦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让他如果有困难就联系他,顾小悠笑着答应转身离开的背影疲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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