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弦迷迷糊糊做了个梦,自从她喝了那杯香茶之后她就困意难当,一回房间倒头就睡。只是在梦中,她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虚幻,色调昏黄温暖,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夜弦一直顺着光走,脚下明明是一片虚无可她却觉得脚下有地,走着走着夜弦看到了一棵巨大无比的桃树。
桃树状如伞盖,巨大无比,它的枝杈如同无数只触手一般伸向各种方位,枝头的桃花繁茂异常,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味,这些花瓣随风飘落又随风重生,美得诡异。
这棵树和她在荷池中看到的很像,但这里的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桃树。桃树生长在一片环形的湖中小岛上,一条清澈的河流围绕着这棵树从远处的高山之上顺流而下,这山看似遥远可在夜弦眼里去又觉得格外得近,顺流而下的河水汇成了一条瀑布,飞起的水雾迷蒙了远处景色。
夜弦仰头,微风拂过,吹散一树的花瓣落在了少女的身上,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夜弦心想。
“这里是忘忧川。”
回答她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明明没问,只是心想却被这个人看透了心思。
“是谁?”
夜弦本能得防备,女人并未着急现身,轻笑一声空中划过一道仙雾,等夜弦再次睁眼时,一身粉衣的女子撑着头趴在靠近夜弦的树杈上看她。粉色的眼纱隐去了她的容貌,夜弦仔细凝视只觉得格外熟悉。
“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我是夜弦。”
“哦,呵呵,夜弦。”
女子轻软的笑声动听极了,她穿着和现代完全不同的古装,一身粉色薄纱飘逸仙气,挽起的发髻上还坠着一只金色华丽的步摇,夜弦总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仙侠偶像剧看多了,会做梦梦见这些东西。
“你呢?”
“我啊,我有很多名字,你可以称我…………殿下。”
“…………不是吧,姐妹你古装剧看多了?”
夜弦尬笑着吐槽,头顶的女人并不生气反而逗弄起了她,“你不是大明星吗?那你说我在古装剧里能演什么?”
“呃…………看你这一身这么仙气飘飘,演个仙女够格!”
“哈哈哈哈,只是仙女啊?”
“仙女还不够美?”
“光美有什么用,怎么说我也是神,没点厉害一点的角色?”
这梦越做越玄幻,夜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是因为来道观的原因嘛?做的梦都怪力乱神。
夜弦不再理会女子,她四处张望,只见远在瀑布之上天边的明亮景象里竟然有大片的楼台玉宇,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绚烂夺目。
“你想问哪里是什么地方?”女子先开了口,夜弦点头。
“那里是神山,神明居住的地方。”粉衣女子抬起手臂轻轻拂袖远在天边的神山景象顷刻间出现在眼前,原来真的有仙境这种地方,神霄绛阙,云阶月地。
“神明?玉皇大帝住的地方?”
粉衣女子笑了笑,“那不是神,是仙。神与仙是不同的,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并不相通,仙神系统也不一样。我这里的神比较好杀。”
“?”
这梦越来越离谱,夜弦只想着赶紧醒过来,还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可惜没醒过来。索性转身就走,离开这棵桃树。
这树,太邪门了点。
只是当她往下走的时候看到越来越多的黑红雾气,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黑色河流像是流向地狱一般,一直向下延伸。
夜弦走到河边才发现这条河就是从刚刚的忘忧川流下来的,黑色的不是河水而是河底,那里面似乎有很多看不清的黑影,当夜弦低下头想去窥探时,河底的黑影瞬间变成了恶鬼,猛然间对她咆哮起来。
河底的冤魂冲出水面刹那间触碰到夜弦之时,一个粉色的身影闪过,夜弦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后倾倒,粉衣女子一脚踹散黑色冤魂的瞬间扶住了她的身体,“小心点,往下走是荒岐山,血衣将军的地盘,你最好别去,不然被抓过去当那个变态的压寨夫人我可救不了你。”
夜弦惊魂未定,颤着声音问道:“荒岐山是什么地方?刚刚的又是什么?”
“荒岐山是仙神乱葬岗,用你的世界观来说算是地狱,刚刚袭击你的是死在下面的上仙,看这道行也就三四百年。”
夜弦害怕极了,这梦真实得可怕,现在她几乎被魇在梦里,醒也醒不过来。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离开。”
“才来就走?多陪我一会儿嘛,我一个人在这里挺无聊的。”
眼前这位神看样子并不想放她走,夜弦无奈地挠头,“你说你是神,桃花神吗?”
女子摇头,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小桃才是桃花神,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神?”
“姑且算个福神,算了,不逗你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夜弦,你大祸将至,要渡劫了!
', ' ')('”
“..............”
“怎么这副表情?你不信?”
“你和那个道士一伙儿的吧,给我喝的茶里面掺了致幻剂了吧,渡劫?有病!想坑我的钱这辈子都别想!”
夜弦冷笑着对着粉衣女子做了个鬼脸转身往上走,粉衣女子叹了口气跟着她一起往上走,“我没骗你啦,你真的要倒大霉哎!”
“我哪天不倒霉?”
这话一出口,粉衣女子愣住了转而大笑起来,“对哦,你确实蛮倒霉的,可惜我和你不在同一世界,不然你也不至于这么惨。”
“神明殿下的意思是,你会保佑我?”
“那当然,我夜...........福神的信徒遍布三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保佑你那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夜弦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浮夸的神明,这女子总感觉脑子不太灵光。
金色的步摇行走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悦耳动听让人难以忽视,两个人又走回桃树下,微风拂过,这桃花树万年不败,只要桃花仙还守在这里这棵树就永远不会凋零。
只是原本守在这里的桃花仙下凡历劫去了,不然也不会劳烦她这样的主神来看着忘忧川,谁让她乐于助仙呢?
“我是想保佑你的,所以才入了你的梦。”
桃树下,粉衣女子停下了脚步。微风吹动她发髻间的金步摇,粉色的花瓣落在了她的长发上,不知何时面前女子的一头黑发逐渐变成了白色,遮住她眼帘的轻纱随着微风拂动,她对着夜弦伸出右手,一把银色的匕首出现在掌中。
“福祸相倚,难解难分,为情所困,死而向生。”
此时的夜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不停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梦境,面前只是虚幻,那杯香茶,那个香炉,还有那顿斋菜都有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不知何时周围的风变大了许多,原本顺风而落的花瓣被狂风卷起,变成了锋利的刀子,划破了粉衣女子的面颊。
“夜弦,用这把匕首,插进厉偌清的心脏,杀了他。”
夜弦想说话,可张嘴却吐不出字。
“杀了他,你就不用死。”
风越来越大,不只是粉衣女子的脸被刮出了伤口,就连夜弦自己都感觉到了刺痛,鲜血顺着脸颊滴滴答答落进忘川河里。
当鲜血染透女子眼帘前的青色薄纱,狂风呼啸而过,卷起薄纱跟着她的鲜血落进了忘川。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厉偌清!”
……………
噩梦惊醒的瞬间,夜弦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扶着床捂着胸口出现了剧烈的呕吐感。
夜弦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往外跑,刚一出门就把胃里的所有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在狂风卷落粉衣女子的薄纱时,夜弦看清了她的脸,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瞳,那是她自己。
天刚亮,清晨的曙光照在少女的身上,她已经分不清幻境和现实跌跌撞撞得往道观深处走。那个老道士说得没错,她还是会回来,来到那棵桃树下,留下一样东西作交换。
“杀了他,不然你会死。”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夜弦的耳边女子的声音一直引导着她来到这里,脆响的步摇声不绝于耳,她无法清醒,潜意识里一直在阻止自己行动,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当她踏进荷池的那一刻,夜弦看到了池底的黑雾冤魂。
内室里,身穿青衣道袍的男人正仰望着面前悬挂着的画像,画像之上赫然是夜弦昨晚梦见过的粉衣女子,只是女的眼睛被毛笔一笔划过,遮住了眼睛。男人凝视许久低下头拿起了三柱香,红烛摇曳,明明是供奉的神坛,这蜡烛却是红色的,昏黄的小火苗燃烧着细小的灯芯,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这倒不像是在烧蜡,更像是在烧油,溶解的蜡油滴落在桌案上更像是暗红色的鲜血。
大清早厉偌清去夜弦房间里没找到她,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在一个小道士的引导下进了道观深处,正巧碰上刚出门的木卿歌,听说夜弦不见了,木卿歌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担忧跟着厉偌清一起进去寻找。
“弦儿?弦儿?”
“弦儿,你在哪里啊?”
两个人找了半天,越往里走越不熟悉,里面的建筑很复杂像迷宫一样,每一扇石门都长得一样,走多了还真找不出回去的路。
“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禁地没人告诉你吗?”
夜弦正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色匕首,转过头的瞬间和青衣道士四目相对。蓝色的眼瞳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明亮闪烁,男人扶着木门愣在了原地,那双眼紧紧盯着他,片刻后少女对着他弯起了眼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好久不见,烈。”男人还未反应,只听得野猫嘶叫一声,供奉台上的红烛被尽数打翻,烧化的蜡油洒了一地,红艳刺目。
烛台在桌案上旋转,野猫咬住盘子里的贡品,一个翻
', ' ')('身跳跃将烛台彻底碰到了地上,青灰色的地砖瞬间燃烧起来,正常的蜡油不会直接燃烧,只有油脂才会被点燃,男人一惊脱下身上的道袍冲向了荷池。
他将道袍浸湿又急匆匆跑回内室扑灭地上的火焰,油脂易燃,等到火焰扑灭,那张画像已经被烧坏了一角。
晨风拂过,带来一阵桃花香,厉偌清仰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桃树,鬼使神差得和木卿歌一起往前走了过去,刚入石门就看到了拿着灭火器站在内室门口的夜弦。
“弦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帮道长灭火,刚刚有一只猫跑过来偷贡品吃打翻了烛台点燃了屋子。”
厉偌清往里探去看到了昨晚为他卜卦的道士,木卿歌闻着里面的味道确实很重,再往里看时,他看到了满地的红色,如同鲜血一般还散发着油脂燃烧的味道。他是医生,这种味道很熟悉,因为他在做手术的时候经常能闻到,用电笔切开皮肤和脂肪,血液和脂肪被电笔燃烧的味道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要帮忙吗?”木卿歌询问。
“不需要,谢谢,这里是禁地,请各位离开。”年轻道士二话没说将三个人关在了门外,他们面面相觑,厉偌清也懒得管这事拉着夜弦出去吃早饭。
只可惜,他们走不出去,绕了半个小时又回到了原地。正巧碰上刚刚的道士锁了内室的门出来,手中还抱着一卷烧残的画像。
厉偌清直接走上去问路,“你这里怎么跟迷宫一样走不出去?”
道士抱紧了手中的画轴说道:“这里是道观禁地,布局是按照八卦之阵来的,你们不懂五行八卦自然走不出去,我带你们离开吧。”
三个人跟着年轻道士往前走,夜弦四下观望着问道:“道长叫什么名字啊?”
“贫道法号临玉。”年轻道士蛮礼貌的,夜弦有两个男人陪着也更大胆了一点,问起了刚刚画像的事情。
“这里是禁地,又有什么八卦阵,是不是有宝贝?镇教之宝?”
夜弦刚说完就被厉偌清捅了桶手臂示意闭嘴,宗教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昨晚厉偌清刚决定信一下,毕竟关乎到他儿子呢。
“宝贝倒是没有,只是供奉着一位神明。”
“神明?”木卿歌又重复了一遍,三个人在离开院子之前,道士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那一棵桃树。
“三位缘主可想听故事?”
“那你说说看呢。”
从昨天开始夜弦就经历了许多超乎她想象的事情,现在有故事她自然要听。
“相传在一千年前,有一个古老的小国,小国里的公主马上要出嫁邻国和亲,可就在出嫁之前公主被妖怪附身性命垂危。举国上下无人能解,无奈之下小国国师光招除妖师,试图营救公主。可国师招揽的除妖师都无法驱除公主体内的妖物,公主的身体也在被妖物侵蚀,每况愈下。终于有一天,国师招揽到一名天师除妖,天师一入宫就逼得公主身上的妖物现行,只是妖物纠缠公主共生共死,天师无奈只能暂且回到国师府再做打算。国师在宫内见识到了这位天师的本事,便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位天师身上,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天师竟然是一名女子。女子自称为神,下凡只为行善积福,她与国师保证定能驱除那邪祟。神明确实厉害,做足了了准备之后驱除了公主身上的妖物令她恢复了往日的健康美貌,成功让她嫁去了邻国。”
夜弦:“听起来是个很玄幻的宗教故事。”
厉偌清:“有点老套,是什么寓言吧?公主爱上神明什么的?也不对,那神是女的,不像是恋爱故事。”
木卿歌:“这个神明,真的是来行善积福的吗?”
道士笑了笑,捏着手中的画轴继续说道:“故事的主角并不是那位神明,也不是那位公主,而是那位国师。国师在见识到真正的神明后,对那位神女心生向往,他本求潜心求道,妄图成仙,遇见这位神明之后便对求她询问飞升之法。神女告诉他,他的祖先受过天罚,子子孙孙永生永世都无法修炼成仙,更别说妄图成神。国师心中不满,祖先犯的错为何要殃及子孙,于是他灌醉了神女从她的口中套出了另一种飞升成神的方法。”
“神也会被灌醉吗?”夜弦吐槽道。
“你就当听个玄幻故事,别那么较真。”厉偌清捏起了夜弦的腮帮子,两人打闹起来,木卿歌不想看他们打情骂俏催问起下面的剧情。
“在那个世界,人若想飞升成神必须经历很多阶段,必须先修炼,有灵根者能成仙,成仙之后又分上中下各种仙籍,只有修炼至上仙才可飞升成神。国师命不久矣,根本不可能从头修炼,所以他用了神女告诉他的方法,由厉鬼化神。”
“我的天,有点猛,这是鬼故事啊!”夜弦越听越瘆得慌,忍不住抱紧了手臂。
“用最惨烈的死法加上最怨毒的诅咒便可化为无法堕入轮回的厉鬼,由厉鬼化神早有先河,所以那位国师选择了这条路。神女因为解救了公主而备受国民爱戴,只是她需要继续行善积福,在离开小国之前,国师为她描摹
', ' ')('了一幅画像。”
夜弦跟着他的话看向了道士手中的画轴,只是她还不敢多问。
“凡人之手再怎么精妙都无法描绘神女的容貌,他大失所望跪下道歉,神女不以为然用黑色的墨汁涂掉了画像的眼睛,将这幅画赐了福,让国师供奉以谋福气。只是神女不知,她走后国师确实将画像悬挂在室内,每日供奉,直到他油尽灯枯。”
“那他变成厉鬼了吗?不是说要用最惨烈的死法和诅咒吗?”
夜弦对这个故事似乎很感兴趣一直在追问,道士莞尔一笑继续讲,“国师府的管家许久没见到自己的主人,翻遍了整座国师府后在后殿的暗室里见到了国师。国师跪坐在神女画像的贡桌前早已咽气多时,管家知晓国师本就命不久矣,只感叹他死前还能受神明保佑。可就在收尸之时管家发现国师的身体除了头颅几乎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一副空荡荡的骨架。而摆放在神女画像前的贡品就是这位国师一身的血肉,他拿着刀将自己身上的皮肉一点点割下供奉神明,以此达到最惨烈的死法。而最怨毒的诅咒便是国师惨死后原本救助公主的神女被贬成了用人肉供奉的邪神,受万人唾弃。”
果然是鬼故事,三个人听完一脸的凝重,夜弦更是觉得恶心。
“不听了不听了,好变态!好可怕!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还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适合我!”
道士看她如此害怕,也不再多说,“一个虚幻的小故事而已,缘主莫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