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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秋天了,都过了这么久。”
秋高气爽的天气,今日的天空蓝得漂亮,天边的白云各种形状像一团团的棉花糖。
“你才18岁,多美好的年纪,却要被困在这里度过漫长的下半生。”
男人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回应,他转过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神色凝重。白色的束缚衣包裹了少女的全身,两条手臂交叉捆绑在胸前,两条长腿也被锁扣牢牢捆住,这些都是一个正在发疯并且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该有的待遇。
不算空旷的小花园里,中年男人的四周站了不少的黑衣安保。
原本她是不被允许带出门的,但这个中年男人想见她,所以她必须被这么捆绑着带出来。
那双蓝色的眼瞳已然空洞,因为疯病她已经被折磨得神情憔悴面色枯槁,失去了往日的美貌,和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的中年男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毫无反应,不管男人和她说多少的话。看着已然被毁的少女,他伸出了右手缓缓靠近她的小脸。
“厉老爷,您最好别触碰她,她会尖叫反抗的。”
一旁的医生好心提醒,厉至尧有些后怕,修长的手指并未碰到她的脸颊,反而摸了摸少女已经枯槁发白的长发。
“都白了,才18岁啊。”
叶仙死后,夜弦深受打击一夜白头,她之前染过头发,那些白发是从发根处变白的,整个头顶像是落雪一样,混杂着褪色的染发更有一种悲凉。
“如果当初你听了我的话早早离开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还是毫无反应,厉至尧叹了口气看向了医生。
医生眼疾手快立马上前解释,“她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不说话,有人碰她就尖叫,如果不绑紧点她还会伤人的,我两个男护工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喂药了吗?”
“喂了,只能绑着喂,她会挣扎会吐药,所以难免会在身上留下一些伤,这个是没办法的。”
厉至尧默认了他的解释,她的疯病看来是很难好了。
“她会被绑多久?”
“直到不再出手伤人为止,像这种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病人是需要长期服用药物,必要的时候也需要给他们喂一些丧失肢体能力的药减少暴力行为。”
“丧失肢体能力?”
“病人一旦发疯不仅会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那些药是万不得已才会用,吃一段时间就没力气了。”
夜弦来到医院的这段时间没少折磨医生,像这种过于暴力的病人一般进来没几天就会开始用那种药,但厉至尧给了丰厚的报酬要他们好好照顾夜弦,这个医生也不敢轻易用药。
不过他现在正在试探,希望厉至尧能同意他用药,医生给夜弦喂药的时候已经被打过很多次了。
“没力气是不能动吗?”
“不是,就是跑不起来肌肉无力,平常走路吃饭还是正常的。要是能用药的话,大概一个月之后就不用绑着了,等药物稳定她的疯病,基本就能和那些病人一样正常生活。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太清楚,但至少活得自由一点,您看那边的病人们虽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至少还是会笑得很开心的。”
远处的运动场上是一群身穿蓝白病号服的精神病们,从远处看他们似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几个人在跳绳,几个人在玩球,还有几个笑呵呵地拍手鼓掌,非常开心。
或许用点药让她温和一点,总好过一直被绑着关禁闭。
厉至尧沉默着望向远方快乐的病人,他松开手中的发丝低声问道:“你想活得开心一点吗,夜弦?”
还是一样,没有回答,厉至尧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扣紧了西装外套。
“给她用药吧。”
“好的,厉老爷!”
——————
回去的路上厉至尧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好转,他以为毁掉了夜弦报了自己女儿的仇他会很开心会很畅快,可现在他达成了目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解脱。
从知道夜弦是仇人的女儿开始,厉至尧就已经开始谋算报仇,而老天也似乎很想帮助他报仇,他做出的每一步都有如神助,就这样看着夜弦一步一步被毁灭,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好像是被他毁掉的,又好像是被所有人毁掉的。
“这是她的命,我只是推了一把,她就该偿还我女儿的命,这是她的报应。我已经够仁慈了,还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好好照顾,我…………”
豪车后座上的中年男人一直在自言自语,前面的司机撇了后视镜两眼没敢说话。厉至尧试图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命,夜弦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才导致了这一切。
可只有这个男人最清楚他推的那一把有多至关重要,那一天楚岚和他们提出交易,夜弦作为她的筹码,换取了自己儿子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而等木远乔走后,楚岚又和他多做了一份交易,那份交易便是夜弦的命。
她帮厉至尧除掉夜弦,而厉至尧就得保护他
', ' ')('们母子平安一世。
一开始他觉得荒唐,可当楚岚拿出毒药的时候,厉至尧动摇了。楚岚对他说这种一种慢性毒药,吃过一次就会被药物侵蚀内脏器官,而且药物作用不可逆,这种毒能造成永生的残障,服毒的人会很短命。
楚岚告诉他,她会下一点毒在蛋糕里,不会直接要了夜弦的命,但一定会造成她后半生残障短命,就当是帮厉至尧街头惨死的女儿报仇。
那一天,楚岚声情并茂地在厉至尧面前惋惜他死去女儿,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厉至尧杀女之仇,到最后甚至摆出了伪善的面孔告诉他这也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好,厉偌清不会爱上一个残疾的女人,只是要夜弦后半生残疾而已,又不是要杀了她。
厉至尧一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楚岚那张恶毒的嘴脸,可是已经晚了,当他同意下毒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杀人共犯。
谁能想到原本只会造成残障的慢性毒药会毒死另一个人呢?
车子突然急刹,厉至尧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前面的司机慌忙说道:“老爷,有个女人冲过来拦车!”
厉至尧抬起头便看到了车头的女人,她正一脸邪恶地盯着厉至尧的眼睛。
“厉老爷别来无恙啊?这么久没见还记得我这个叶家掌权人吗?”
又是楚岚,厉至尧看到她的那一刻再一次回忆起了那天的下毒,当叶仙拿走夜弦盘子里的蛋糕时,厉至尧竟然松了一口气,他提前走了,想撇清一切。
可万万没想到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叶仙死了,当场毙命。
楚岚丝毫不避讳,猛敲着车门要求上车,厉至尧知道躲不过只能让司机开门。
刚上车的楚岚开门见山,“2000万,不给我就去警察局自首,顺便供出你这个主犯。”
司机是自己人,但厉至尧还是很恐惧,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又搜了楚岚的身确保没有监听才和她谈论钱的事。
楚岚:“厉大老爷放心,我楚岚今天来只为钱,要真想害你早就把这件事捅出去了!”
厉至尧看到这个中年女人的脸就恶心,这个贪婪又歹毒的女人抓到了他的把柄就开始疯狂威胁。
厉至尧:“楚岚,第一次开口就要这么多钱,你有本事要吗?”
楚岚眼底满是嘲讽:“本事?厉老爷,我儿子死了,七窍流血死得太惨了!他的命不值2000万吗?”
厉至尧越听越恶心,到现在她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死掉的是她的儿子?
厉至尧:“楚岚,你当我不知道你做的恶心事?叶仙的尸检报告还在我手上,他在死之前遭受过长时间的虐待,身上多处瘀伤烫伤,而且还有一个用烟头烫出来的【天】字,是你那个亲儿子做的吧?”
楚岚冷笑一声,“虐待罪判多久?杀人罪又判多久?厉至尧,你是主犯啊,是你叫我给夜弦下毒的!只不过不小心毒死了叶仙,就算我虐待他又怎么样?他是我儿子早就过继在我名下,到时候我在媒体面前哭诉一番就说是你厉至尧要毒死夜弦,而我那个可怜的儿子只不过是无意躺枪被杀,你觉得能不能搞垮厉家啊?”
楚岚反咬一口气得厉至尧青筋暴跳,“不是我!是你要给她下毒的!”
楚岚大笑着面目狰狞,“死的是我儿子,你觉得大众是相信你跟夜弦有仇还是相信我跟我的继子有仇呢?厉偌清被夜弦戴绿帽子的事情全国人民都看到了,你猜他们会相信谁?你猜厉氏财团的股价会跌到几毛钱?”
楚岚已经牢牢把握了厉至尧的把柄,自从那天他答应下毒之后,他就彻底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缠上。
如果这件事被爆料,厉至尧不仅仅会背上杀人犯的罪名,也会连带着厉氏财团一起陪葬,而他儿子的夺权游戏将会一败涂地。
男人漆黑的眼瞳已经猩红地爆发出了强烈杀气,但面前的女人根本不害怕,只要她一天拿捏着他的把柄,那么厉家会一直被她吸血。
厉至尧:“楚岚,你觉得你这种女人能拿捏我厉至尧?叶仙的尸体还在法医那边,我手中的化验报告足够证明你和你的儿子虐待他对他下毒。叶仙很早之前就被你下过毒了,而那天导致他最终死亡的是过量的毒药。也就是说你不止给夜弦那份蛋糕下毒,还在叶仙那份也下了毒,他是因为吃了两份才当场毙命!”
楚岚没想到的是厉至尧会对死掉的叶仙纠察这么深,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绝对不能退缩。
楚岚:“就算如此,那你也是从犯,因为让我给夜弦下毒的人就是你,你和她有血海深仇巴不得她死,而且那个时候你不是还义愤填膺地跟我说要让夜弦偿还你女儿的命吗?”
“我没想让她死!”男人怒吼着否认,瞪大了双眼浑身发抖,“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提出的下毒!是你说夜弦只会残疾!是你!是你这个恶毒的贱妇!”
“哈哈哈哈哈!”楚岚放声大笑,眼神里充满了蔑视,曾经叶家被他们逼得有多惨,现在她都要从这些人身上讨回来。
“厉至尧,你承认了是吗?是你想
', ' ')('让我给夜弦下毒,就为了弄残她毁掉她,帮你报你的杀女之仇!哈哈哈哈!”
“就算我是主犯,那你厉至尧也是从犯,厉氏财团的股价会跌到冰点,你那个宝贝儿子的夺权游戏会输得很惨!厉至尧,自己掂量掂量吧,是钱重要还是你的家族重要!”
说着楚岚打开了车门,关门之前再一次趾高气昂地笑起来,“2000万,一分不能少,明天12点之前看不到钱,那就一起死!”
楚岚走了,只剩下厉至尧一个人在车里无能怒吼。
“毒妇!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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