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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房间里夜弦正清洗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的面容苍白地厉害,一双蓝色眼眸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生机。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陡然间发现这张脸已然变成了自己的父亲,一个亡命之徒才会有的表情和眼神。
她想起来了,莫洛斯总是抱着她说的最多的那句话,【你一定会成为第二个我,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或许她生来就不是为了过平静的生活,或许她本来就该和她的父亲一样,亡命天涯。
婚宴接近尾声,宾客也少了许多,风爵还在想如何将厉偌清骗到房间里见夜弦。她的存在折磨着所有人,何止厉偌清和木卿歌,他也逃不掉。
厉偌清精神状态并不好,但为了风爵他还是强忍了崩溃的情绪好好扮演了一晚上的伴郎,婚宴散了很多人,留下来更多的是更加亲近的朋友亲戚。
厉偌清喝了不少,位高权重的厉家家主很受欢迎,前来敬酒的数不胜数,要好的几个大家族长辈都来了。
两年的时间,波斯猫一样的热情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不苟言笑的深沉男人,秦倾端着酒杯一身正装已经有了军官该有的威严感。
“风哥,新婚快乐。”
风爵也是许久未见秦倾,看到他这般成熟稳重的模样都有些惊讶。
风爵:“秦倾啊?这才多久没见,变化有点大啊!”
秦倾:“风哥见笑,我一直在军校,很久没回来了,今天风哥结婚我是一定要来恭贺的。”
风爵笑着拍他的肩膀,手上的触感都变得结实无比,“小伙子变化真大,军校吃了不少苦吧,不过这身子和气质也大有不同,是好事。不像我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秦倾回之一笑看向了远处正在和秦婠婠调情说笑的风露,“他和我妹妹也快了吧,婠婠很喜欢他。”
风爵:“这得看你爷爷啊,他们两个人的好事还得问过长辈,我爷爷倒是想要婠婠这个儿媳呢,你爷爷一直不松口,还是得你去吹吹风。”
秦倾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风家要和秦家联姻不是小事,这又涉及到家族站队问题,风爵话里话外自然是在暗示他让秦家站到风家身后,只是这些不是秦倾能决定的。
其实原本秦家是想站到厉家身后的,秦家收养夜弦,夜弦嫁给厉偌清,皆大欢喜的局面,只可惜中途发生了太多变故,夜弦也成了众矢之的被所有人抛弃。
秦倾不止去和风爵打了招呼,也端着酒杯去找了厉偌清,他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因为喝多了酒,他脸颊绯红意识模糊,也不知是疲惫还是酒醉,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颓废感。
“厉哥,好久不见。”
秦倾的声音让厉偌清恢复了一些意识,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略微成熟的脸庞。
“是秦倾啊,你也来了,好久不见,来,碰一杯。”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夜弦的事情秦倾知道了大半,今天他没看到木卿歌就已经知道了许多。
“厉哥,你醉了,不要喝了。”
厉偌清哪里听他的话,扭过头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又开始倒酒,“秦倾,来,陪你厉哥喝两杯!”
他说着让秦倾陪他喝酒,其实就是在自己酗酒。
“厉哥,你真的喝醉了,别喝了。”
秦倾主动上前抢走了他手中的酒瓶,没费多少力气,感受到的是他自暴自弃地放纵。
秦倾坐在他对面,眼看着颓废酗酒的厉偌清,又回想起遇见夜弦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她寄住在木卿歌的公寓,而她的身份是厉偌清包养的情人。
他记得,厉偌清还警告过他不可以觊觎夜弦,她是他的女人。那个事情秦倾真的没敢有过多的想法,却没想到早就觊觎她的是木卿歌。
长辈们的交际繁多,风爵应付着各种亲戚也喝了不少,不过他还记得答应过夜弦的事情,在解决这些之后他得让厉偌清见到她。
临近十二点,风爵找了个借口扶着厉偌清上楼休息醒酒,而厉偌清也完全相信他,靠在风爵的肩头笑着说一些恭喜他的醉话。
门被打开了,夜弦藏身在阳台窗帘后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明明说着一定要见他,可真的到了这一步她却胆怯了。
风爵扶着厉偌清躺到沙发上,四下寻找夜弦,直到看到随风摆动的窗帘露出了一双脚。
“弦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厉偌清听到了,只不过他没起身,只是躺在沙发上醉笑。
“弦儿?哈哈哈………风爵………你都结婚了还想她啊?别让你………你老婆知道啊………哈哈哈…………”
风爵回头看了看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弦儿,他就在这里,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今日满月,大吉之日,夜弦拉开窗帘露出了自己的身型,醉酒的男人还未察觉依旧醉笑着和风爵说话。
“什么弦儿猫儿的………以后别再我面前叫她的名字………听着恶心!”
她知道来到这里会得到
', ' ')('什么,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会对她穷尽最恶毒的词汇。
“厉偌清,睁开眼睛看看,是我。”
夜弦彻底拉开了窗帘,烟台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身躯,醉酒的男人勉强睁眼,只那一眼,他的酒瞬间醒了。
原本茂密漂亮的长卷发已经剃成了短发,从发根处就发白的短发更显沧桑悲凉。苍白的面容没有了往日的活力生机,像是枯槁了一般,就连那一双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瞳都只剩下了绝望和痛苦。
厉偌清愣怔了许久,黑色的瞳孔闪烁出许久未见的光芒,那一刻他的内心竟然是一种巨大的欣喜。
“你回来找我了吗?”
最让风爵想不到的,是厉偌清竟然还对夜弦余情未了,他这一句的反问充满了渴求和喜悦。
“是,我回来找你了,厉偌清,有些债我要还,你也要还。”
他撑着手臂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夜弦面前。
“我明明给你自由了,夜弦,你忘不掉我是吗?所以才会来这里,想乞求我原谅你接受你?”
厉偌清笑着问她,高高在上的语气一直未变,只可惜夜弦并不是为此而来。
“我以为你看到木卿歌手上的平安结会猜到我在哪里呢,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被木卿歌玩弄在股掌中。”
夜弦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短短几句,就打破了厉偌清全部的幻想,愤怒代替了欣喜,厉偌清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夜弦串联起了那天的事情。
厉偌清:“平安结?不是去年你和他偷情的时候…………”
夜弦:“不是,那是我前几天给他编的,在此之前我一直被关在木家。那个平安结你一定认得,所以我先借此让你察觉,不过很可惜,你似乎又被自己的好兄弟欺骗了,太蠢了,厉偌清。”
夜弦的嘲讽让厉偌清头皮发麻,他转头看向风爵,当看到他慌张心虚的神情时,厉偌清知道自己又被骗了,那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背叛,崩溃也只在这一瞬间。
“风爵!”一声怒吼,厉偌清身体里的酒精完全被愤怒蒸发,“你和木卿歌一起背叛我!你们都在骗我吗?啊?”
风爵无力得摇头,他想解释,可说不出一句话。
厉偌清气疯了,他暴怒得指责着风爵,他恨透了夜弦,恨透了木卿歌,一个是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最亲的兄弟,他们背叛他,欺骗他,把他当成傻子!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厉偌清再一次崩溃,他快疯了,急促得喘息着几乎骂不出任何脏话,但他不能崩溃,但他听到夜弦一直在木卿歌身边时,他暴怒得只想杀人。
“夜弦!你发过毒誓的!你这辈子都不可以再见木卿歌!你这辈子都不可以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要违背誓言!为什么还要回来告诉我!你想逼疯我?你想折磨我?你这个臭婊子!下贱的荡妇!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吃再多的药都没用了,他冷静不下来,只能靠着大量镇定剂过活。
风爵看到如此痛苦的厉偌清完全没有办法,“偌清,你别这样。”
“闭嘴!风爵,我以为你会帮我,你能理解我,却没想到原来背后捅刀子了不止木卿歌一个人,还有你啊风爵!哈哈哈………一口一个好兄弟,到头来捅我最狠的是你啊,风爵!”
他指着风爵狂笑,成长中最痛的一课,就是被从未设防的那个人,在背后捅了他最狠的一刀。
这就是夜弦的报复,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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