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王桀纣。
我还是从云山回来了。
是的,我没有死。
至于我重回洞中,是否再次见到母亲,或者遇到了其他人,都谈了些什么,可能终其一生,我都不会再提。
所幸这次,我似乎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还可以照常上班,没有在单位和老人那里露出太多的破绽。
我按照老头儿的要求,在一个合适祭祀的晚上去路口给我妈烧纸。我过去的时候,大街上好多路口都有人在烧纸。火光中人影幢幢,有的在低头祷告,有的在跪拜磕头,有的在低声哭泣。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些东西之前我是不太相信的,但现在我觉得再提到这些,内心也变得虔诚起来。我拿出几张黄纸。
我白天去小卖部买纸,向店主要求只买几张的时候,那方脸汉子差点翻脸。不仅平都的风俗,我相信大多地方都是这样,黄纸一定是成捆成捆的买。这种纸稀薄、易燃,死者亲人买了之后,往往由家里的众妇女每人分厚厚一沓,各自用手指甲顺时间的划,把自己这沓厚纸划成一个扇形。有更讲究的,还要把每一张叠成固定的式样。
那汉子恶狠狠看着我,一副“你是不是找茬”的表情。我想了又想,确实用不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改口要了一小叠。
我找了一个人没那么多的小路口,蹲下来,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张纸。
人啊,死到临头,不过是黄土一抔、黄纸一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