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滚动起来,柏松鹤一低头就能看到他乌黑柔软的发丝和耳尖……按何凡骞多疑的性格,他可以肯定何凡骞已经暗中做过亲子鉴定,现在一切风平浪静,大概孩子真的是他的吧。很奇怪,柏松鹤不觉得妒忌,只有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乘电梯下楼的时候他们遇到一个同样坐着轮椅的中年女人。柏松鹤多看了几眼,发现女人面部浮肿,肚大如鼓,她的丈夫俯身环住她的肩膀,电梯冰冷光滑的墙壁映照出两个人无助相拥的身影……
出了电梯门,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去放射科。
“你看到刚刚那对夫妻了么?女的肚子大成那样。”驻足观望了一会儿,柏松鹤低声说道。
“不是怀孕了么?”魏亭没太在意。
“孕妇不能做CT。”
“……哦。”他毕竟不懂这些,只是结合那两个人忧虑的表情,大概不是什么好事,但怅然一会儿也就忘了。
冬天天黑得快,还没到六点,医院大楼内的灯光像蜡烛一排一排点亮。晚饭后,柏松鹤把床头摇高,让魏亭靠着枕头坐起来。他的腿上放了一本《洛丽塔》,译林出版社千禧年的版本,是柏松鹤从书架上拿来给他解闷的。这本排版过时、印着搔首弄姿的金发女郎的旧书和医学杂志放在一起,看起来那样格格不入。
纳博科夫笔下,亨伯特见到怀孕了的洛丽塔的心情莫过如此。柏松鹤对何凡骞的厌恶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管床医生很年轻,她先是详细问了一下魏亭的情况,过了一会儿,她又推门进来,瞅了瞅魏亭,又看向柏松鹤,问:
“你是产妇的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是他……哥哥,有什么事吗?”
“产妇的丈夫呢?或者家里的事你能做主么?今天白天彩超结果出来了,关于他的情况,我们要谈一下话。”
像是很不满自己被忽略,甚至名字也被“产妇”取代,魏亭冷冷道:“我老公死了。我的情况,直接跟我本人说就行。”
医生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魏亭说的是真话还是赌气之言。
柏松鹤心里想笑,但也跟着一脸认真地说:“他说得没错。”
“白天那会儿,给你做检查的医生跟你说了你的事吗?”
“没有。”
“那……我要回去问问上级。”医生看似镇定地关上门。
医生态度极为谨慎,惹得魏亭更加烦躁起来。柏松鹤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别紧张。”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多会儿,一位年长的女医生推门进来,魏亭连忙甩开柏松鹤的手,做贼心虚一般用被子盖住自己。
“从怀孕到现在你做过产检吗?”她问道。
“做过。”
“有之前产检的资料吗?”
“没带。但是几次产检都说没什么。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原来魏亭之前产检一直在私立医院做的,几次排畸下来都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受限于现在的医疗水平以及当时胎儿的体位等因素,仍然有概率会疏漏一些地方……总之,这次的检查显示,魏亭怀的双胞胎,其中一个和他一样是两性畸形。
情浓时柏松鹤也曾问过魏亭,要是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也遗传了他的体质……魏亭当即脸色晦暗,柏松鹤也立刻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问。
现在……
纸张在风的驱动下哗啦啦地翻页,他美好的希冀,也都成了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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