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万难以后,经过周全的准备和舌战群儒,江晓月顺利毕业了,甚至小小的出了一次风头。院里的老师因为她毕业答辩的表现,忽然对她刮目相看。
眼看就要离校了,江晓月在校园里闲逛。
欣赏完男大学生们打篮球的英姿后,她转身走回宿舍。走上台阶,迎面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是学院书记,至于是什么书记,她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说话很有分量。
为何对她有印象呢?大约在大二,江晓月找过她请假,因为当时堂姐结婚,家和学校来回一趟至少需要三天,但是三天以上的假需要学院批准,彼时的江小月还是个天真少女,以为这不是件难事,殊不知眼前的这位书记拿着她的请假单对她一通批评,她说不是你需要我就会通意,这不叫请假叫命令。江晓月当时觉得自已比窦娥还冤,她哪敢命令她老人家?她一向尊师重道。无非是太天真,以为这是件容易的事,学院自然会通情达理,她只是把对方预设得太好,所以被拒绝很难以接受、很失望而已。备受打击的江小月,伫立在学院的走廊抽泣,遇到另一位男书记,递给她一张纸,拍了拍她的肩,对比之下,那位看似温婉的书记便成了巫婆一般的存在了……
迎面而来的那张面孔,渐渐浮出笑容,江晓月有些诧异,礼节性地笑了笑。
“江晓月是吧?”
那女人开了腔。江晓月吓一跳。
她应该,不会还记得当年的事吧?江晓月很忐忑。
“听说你毕业答辩很出彩——对了,你还拿了个新锐作家奖是吧?”
江晓月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又说:“年纪轻轻,大有可为。”那欣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江晓月浑身不自在。想到先前的事,无论如何都感觉到一种伪善。
“谢谢老师。”江晓月装作不认识她。因为她们除那次请假外没有别的会面。
“我见过你,在新闻上……”她又打量了一番江晓月的模样,好像在和某种记忆相验证,然后点了点头,“哦,我是学院的董书记,你不认识吗?我不是还给你们上过大课的?”
多说无益,江晓月其实对和她说话没有太大的兴致,只是微微笑,装作愚钝又不失礼貌的样子。
看她仰头有些累了,那位向来高雅的女士走下台阶,温和地牵起江晓月的手,把她拉到一边。
江晓月想,看来她是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这样也好。她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她照例是平易近人又不失威严的语调。
“老师,哦书记,暂时我还没有想这个问题。”江晓月说。
“没有职业规划吗?我们不是上过职业规划课吗?”江晓月几乎是一秒钟都不想和她待了,但又不能即刻就走。那女人似乎看出点什么,就又说起自已的话来:“老师们回办公室讨论你毕业论文写得很好呀,答辩也很出彩,没有考虑过继续读研吗?我们学校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或者留在学校,先当个助理?你还是优秀作家是吧,在学院发光发热,也算有了用武之地,毕竟我们教育是造福后代的事……放外面屈才了。”
“谢谢书记,我暂时没有想考研,应该是要工作。谢谢您的好意,目前我没有留在学校的想法,不好意思。”江晓月拒绝得很直白,她懒得找华丽的借口。
“哦?是这样吗?”那个女人有些愕然,似乎很是意外,她大概未经历过来自学生的拒绝,尤其是在那样一张温柔的脸,那样通情达理的语气之下。
“是的。”江晓月很坚定。
其实江晓月是优柔寡断的人,如果没有此前的事,她大概会认为眼前的女人是多么的慈祥,然后有所动摇。
不论怎样,江晓月都不可能留在学校,继续读研或是与眼前这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女人共事,都不值得向往。
“啊,不要紧。不要紧啊……”那女人一副安慰的口吻,看起来依旧是领导慰问下属的面貌,但语气里又有一种自我安慰的意味。
江晓月道别离开了。
那个女人看着江晓月的背影,眼里似乎仍有一些疑惑和不平,略带一丝沮丧。
毕业了。江晓月收拾着行李,准备打包寄回家去。
林小鱼吃着辣条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