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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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约在了一家离家和学校都很远的茶餐厅里见面,李文嘉一路赶来被风吹得鼻尖发红,美夏站在门口瑟瑟发抖,鼻尖和眼睛一起发红。

李文嘉去握了握她冰凉的被冻得通红的手指,见她是比之前要胖一些的样子。

美夏顺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文嘉将她手掌拢在了掌心,传递出温暖熨帖的温度。

“还没有吃东西吧,一定很饿了。”落座之后,他翻开一本菜单。

“文嘉……”

“我们先吃点东西。”

许多天没有吃下饭,在温暖的环境里,对着那样一张没有大惊小怪没有指责的温柔面孔,她忽的没有那样惊恐。慢慢喝下了一些汤,胃里舒服了,整个人像一只在风雨里飘摇的小船终于能够靠岸了。

“……是最近发现身体不对劲,才去医院查的……小刚他、他不肯用……”

“混蛋!”李文嘉低咒着,“你以后还要和他在一起么。”

“……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同意的,文嘉……文嘉,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多么严重、多么荒诞的事情啊……

李文嘉心中也有指责和怨念,却骤然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他想到了自己和梁以庭的关系,如果他也是女人的话,恐怕会是和美夏一样的……他们也做那种龌龊下流的事,多数时候顾不得也不想用套子,疯的时候或许比他们要疯得多。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药……”美夏最后抽着鼻子,低声恳求着。

“药不能随便吃的。”

“可我……我不敢去医院。”

李文嘉想了一下:“我记得满几个月就不能吃药了,会出问题,只能上医院。”

“……”

他也不是很懂,带着商量的口吻:“我们先上网查一下吧,我记得是三个月,如果确实是三个月,你这个时间,就必须去医院了。”

那个年代,电脑尚未普及到家家户户都有,李文嘉送美夏回家后就找了一家网吧,搜寻了一下这方面相关的东西。

看到血淋淋的图片和关于堕胎相关过程科普的时候整个人都无法适应地头皮发麻。

即便身为男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还是难受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对之前自己和梁以庭发生关系的过程反感和恐惧。

为什么一定要做爱?

心烦意乱中隐约地升腾起一些厌恶,他笼统地想了一下,发觉每一次都是梁以庭主动提出要和他做,虽然过程中也是喜欢的,可这喜欢并不是健康向上的,就像犯了毒瘾,解瘾的时候也是舒服享受的,但那是不对的。

李文嘉很想把宋小刚打一顿,这小子惹出事端后就不见踪影,真不是东西。

美夏发生这事情后谁也不敢说,只敢和他讲,他焦头烂额地帮她想办法,感同身受地操碎了心,小半个月里,人都要瘦下去一圈。

不知道是怀孕了的缘故,还是真的被吓傻了,美夏甚至说出要退学生孩子这种话来,李文嘉唠唠叨叨,彻底成了她爹。

“不要说傻话,这事儿我们谁也不说,他们乱传也没有证据……去远些的大医院,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等回来过段日子就都消停了,很快谁都不记得了……你往后的路还很长,不要被宋小刚这个混账拖累了,不值得。”

两个少年人闷声不响地想计策,确定方案之后私奔一样上了长途汽车。

李文嘉特地在隔壁市最好的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订了两个房间,好让她休息够了再回去。

离开那天倒是个好天气,他们并排坐在并不拥挤的大巴里,阳光细碎地散落,将两人笼罩,温暖极了。

美夏昏昏欲睡,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李文嘉脱下外套,轻轻地盖住了她。

她却没有睡着,忽的问:“文嘉,你是怎么请到的假?”

“我和我妈说我爸要带我出去旅游,又和我爸说我想和朋友出去度假怕我妈不同意。我妈神经大条,我爸爸又对我很好,不仅帮我骗过了我妈,还给我了一大笔钱呢。”

美夏听着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蓦地握紧了他的手臂,将脸埋进他胸口。

李文嘉没有再说话了,安慰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美夏怕得厉害,实际上他也怕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那样她会更怕。

堕胎这回事真正的过程倒是并没有花去多长时间。

然而依旧像是打了场仗似的。

动完手术,两人回到酒店。美夏早早休息了,李文嘉回到自己房间,也躺了下来。

一时之间心中有些空茫,在即将睡去又没有彻底睡去的时候,终于知道这空茫感从何而来——很久都没有和梁以庭说过话了。

自从开始担心美夏,就再也没有好好地面对过他,这期间当然也包括亲密的肢体接触。

再度回到学校的时候,那些风言风语仍在,凡事总需要些过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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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美夏没有很快就来上课,回本市的时候,拉着李文嘉回家壮胆子。

他们撒着似是而非的谎,完全没有想过要坦诚——

“我作证,没有那些事的。”

“早恋是不对,美夏也不应该这样离家出走……可,学校里这样乱传,受人排挤,她心里总也不好受。”

…………

事情的最后,李文嘉不知道她的父母是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还是其实心中有数,只是碍于颜面,所以表面上没有将事情说穿。

美夏转校了,最后一天来学校办理手续时,去班级里看了看他。

很多道目光朝她投射过去,她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离开之后班级里也不消停,议论纷纷的都是在说她怀孕的事。

那些目光像是射在李文嘉身上一样,那些人所议论的对象也像是他。

他低下头,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很难受。

过了一会儿,偷偷地转过身,去看梁以庭。

梁以庭撑着脸颊卷着一本书,似乎是很久,他散漫地将书放下了。像是知道他一直在看他,目光直接就落到他身上,而后嘴角轻轻地翘了一下。

那不是笑,因为没有半分愉悦的意思,反倒看得人有些发寒。

李文嘉知道必定是美夏的事情让他不悦,但他是不可能不管她的。

之前一直沉迷于与梁以庭的关系中,等一下子知道好朋友出了事,一时之间也被震得发懵,就会着急顾不上其他。

而脑子迟钝也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

想着可以和他解释一下,然而再度与梁以庭面对面了,对方却并没有表现出怒意,依旧是和平常一样的态度。

李文嘉觉得有些微妙怪异的同时,却也放下心来。

“今天放学之后来我家吧。”梁以庭朝他发出邀约。

李文嘉一下子想到先前的恐惧,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是又带有一些期盼,对于梁以庭,他也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彼此无话地一起写作业。如果他问起,他会想要将自己烦人的心事倾诉出来。

“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没、没有。”李文嘉急忙说道:“我去的。”

他并没有看见梁以庭转身时嘴角不屑的轻嘲。

“来我家吧”这句话的另一种释义就是“做爱吧”,仅此而已,因为每次去他家两人都只是做。

半个月后再次来到这片小区,已经有些陌生了。秋季发黄的叶子会很快脱落,绚烂的景色仿佛一夕之间变得颓丧清凄。

李文嘉有了一种难以启齿的条件反射,来到这里就会紧张,甚至某个部位隐隐发麻,变得异常敏感。

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有股食物的香气,那位勤恳尽职的钟点工阿姨会每天为他准时做好饭,有时还会备上香甜的烘焙点心。

去的时候她正好离开,桌上有还热着的曲奇饼干,临走时热络地招呼文嘉去尝尝看。

他到桌前,也是饿了,吃了好几块奶香浓郁的黄油饼干。

“吃够了么?”

李文嘉抿着入口即化的酥脆滋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便没再吃。

梁以庭走到他身边,骤然将他狠狠一推。

李文嘉后背撞上装饰橱柜,有些受了惊,而梁以庭吻住他的唇,那吻却是几许温存,并不粗暴。

带着淡淡的香甜气味,双唇胶合着彼此互动,柔软的触感和独特的气息都让他悸动。

李文嘉很喜欢和他接吻,亲吻技巧也随着经常性的实践变得熟练,本身那就是一件浪漫的事,若彼此都有些技巧的话会很舒服,舒服却又没有那样色情。

双唇在亲吻后变得潋滟润泽,微微离开时,安静的气氛变得极其温柔。

下一刻,亲吻落在发鬓,一点点地向下,梁以庭吮咬了他的耳珠,火热的唇在他唇角流连片刻,解开了他两枚衣扣,扯开领口衬衣,继而向下,在他脖颈锁骨间亲吻噬咬。

那吻就像狼狗一样让李文嘉有些疼,也有些怕,让他有种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咬破了血管动脉的错觉。

“我、不想……”艰难地发出拒绝的声音。

“嗯?”

“我不想做。”

梁以庭没有出声,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腰,爱抚着往上,扯弄了他的乳尖,弄出他一声颤抖的低吟。

“我真的……真的不想……”

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胸口却在那略带粗暴的爱抚之下敏感地坚硬,梁以庭抽出一只手,探至他下身,随后嘴角便染上耐人寻味的笑意:“硬成这样了,你装什么。”

“啊……不是,嗯……”李文嘉仰起头。

梁以庭的手指已绕到他身后,揉捏着他挺翘的臀瓣,朝股间密所探去。

呻吟瞬间变调,李文嘉狂乱地呼吸着,猛地抱住他,身体不住地轻颤,面孔浮起一层靡丽的艳色。

“唔……”在迷乱中亲吻了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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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庭,那爱抚仍在继续,他衣发散乱地轻咬着他的唇,声音柔情至极,甚至带上不自知的宠溺,“……以、以庭……用保险套……啊……不要,不要就这样进来……”

对所有人都是温和的,对喜欢的人,更是毫无保留地温柔对待。

而这种时候的极致温柔,是只有梁以庭才能拥有的。

两人在客厅里就做了,从站着进入达到高潮,再到沙发上翻来覆去地弄,李文嘉的呻吟里缀着哭音,是要被那种不断涌动的炽热情潮逼疯了。

大约是年轻气盛,尝过那种滋味之后时隔月余再度交融,身体愈发的敏感渴望,从结合那一瞬间开始,就一直处在高潮边缘。

梁以庭在床事上越发过分,而他竟也甘之如饴。

赤裸地伏趴在沙发上,对方摁着他大操大干,将那两瓣雪白的臀揉捏得通红,兴奋时狠抽两掌,饱满挺翘的臀肉便可怜兮兮地颤一颤。

李文嘉发出受不了的呻吟,梁以庭过来牵住了他的手,他懵懂地握紧他的手指,却被他牵引至身后,抚摸滚热臀部上粘湿的液体。

多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湿不湿,嗯?”

“……”

“你是饿了多久,饿得这张嘴流这么多汁……”梁以庭捻着他的手指,两人交缠的指间皆是滑腻粘液。

“嗯……”李文嘉羞耻地闭上眼睛,悲鸣一般地埋下头。

“你说你骚不骚?”依旧是温柔而魅惑的嗓音。

李文嘉忍不住颤抖起来,在轻拂的气息中热血沸腾,连脊背都透出粉色,他越是说,身体便越是兴奋,后穴的液体溢出更多,自己都几乎能感觉到在滴落。

埋在身体内部的器官硬涨滚热,却不抽动,强而有力地脉动着,刺激得他从身体至深处难耐渴望。想要它动起来,狠狠地,狠狠地插进去,再抽出来,反复地摩擦那里。早就丧失了自制力,这样渴望着,不自觉地便呻吟出声:“……里面、里面好难受……想要……啊……要……”

“要什么。”梁以庭轻抚着他的头发,摩挲着他的额角。

“动一动……再、进来一点……啊啊……”

他不轻不重地薅住他的头发,“想要啊,自己来。”

直起身体,性器从红艳透亮的穴口退出。插入的时候紧得要命,退出时亦是销魂,湿滑高热,紧紧地吸附挽留着他,完全退出后,穴口欲求不满地翕合着。

梁以庭粗重地喘了口气,蓦地再度挺身,将性器顶端插入。

身下腰肢迫不及待地扭动,臀部迎合着往上凑,直将他整根吞了进去。

梁以庭声音喑哑,猛地扶住了他的腰。

李文嘉伏在他身下,微微撑起身体,缓慢而用力地扭动着,将臀部上抬,一次又一次反复吞吐。

少年的躯体年轻饱满,曲线流畅得没有一丝赘肉。他应该在阳光热烈的操场上挥汗如雨,而不是这样,摆着难以言述的淫荡姿势雌伏在男人身下求欢。

梁以庭头脑莫名发热,没来由的,几乎要为他这难以言喻的模样感到羞耻……并且厌恶。

李文嘉肤色白皙,体毛稀疏,背对着他沉溺在欲望中的样子有些雌雄莫辩,妖娆扭曲到刺激的地步,这种刺激让梁以庭都感觉到变态。

两人纠缠不休的身体终于分开,李文嘉情潮未退的样子,身体仍旧发烫,面孔微微酡红,是一种健康氤氲的气色。

做完了之后,他又会陷入矛盾的后悔之中,然而此时此刻酥麻着,没有力气去做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了。他很舒服,手横在梁以庭的胸口,身体微微蜷缩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鼻尖不着痕迹地轻轻蹭着他。

梁以庭的身体很热,摸上去硬邦邦的,李文嘉迷迷蒙蒙地嘟嚷:“你好硬。”

梁以庭只轻笑了一下。

李文嘉闭着眼睛,炽热的温度游走在四肢百骸,久久不散。他的指尖触碰到他紧致有劲的腰腹,顺着浅浅的凹陷继续往下,是带着一些潮湿的触感。手停在那里,没有再继续。

他的呼吸滚烫,觉得自己还没够,还想要梁以庭弄他,但是他不敢。

就像是要向某个不是很熟的人索取什么一样,他开不了口。

静默着,李文嘉没话找话地提起:“之前真是抱歉,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出这样的事我很着急。”

“我……我不是故意半个月不理你。”

梁以庭不急不躁地“哦?”了一声,“你不是请假出国旅游去了?”

“……”李文嘉愣了一下。

“不是……”那声音越发的低了,“我陪她去……堕胎了。”

梁以庭却也不意外,拍了拍他背,笑了笑:“不用和我说抱歉。你的私事,没有必要向我汇报,更不需要解释什么。”

李文嘉听着他的话,有些懵懂,只顺着嗯了一声。

梁以庭的笑痕仿佛更深了一些,“舒服吗?”

“……嗯。”

“李文嘉。”梁以庭那样笑着,“这样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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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这样很好,正如这句话所说的那样,梁以庭忽的很轻松。他活得轻狂恣意,无谓方圆,满溢了一腔浮媚浪荡的情意,如今,也何必规矩?

看了一眼时间,梁以庭道:“起来吧,柏舟要来了。”

李文嘉意外之余,赶紧起床了收拾。

好几次都是在刚刚完事不久遇到柏舟,这让他很不自在,而梁以庭并不能够体会他这种不自在。

在洗澡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柏舟进来的声音。

李文嘉慌乱冲洗好,穿上衣服,随便擦了下头发就出来了,“那我走了啊。”

那两人一齐在客厅里,梁以庭叫住了他:“等一下。”

“哎?”

对方穿着睡袍,一点都没有自觉,神情和语调皆是一片坦然,“桌上的饼干带走吧,你喜欢吃。”

“……”

在他没有作出回应之前,梁以庭已经拿了一只保鲜盒把一盘子饼干装了进去,然后递给他。

李文嘉垂着头嗯了一声,接过盒子,飞快地离开了。

带着一些饼干香气的修长手指忽的拍上柏舟的面颊,将他面孔掰正,梁以庭略微地皱了一下眉:“你看够了吗?”

柏舟笑了一下:“他怎么总跟你不熟的样子。”

“我们的身体很熟。”

“呵,看出来了。”他曲指弹了一下他胸口吻痕:“你要被他玩坏了。”

“是啊。”梁以庭造作地靠近他:“你说他好不好?”

柏舟捞了一块盘中剩下的曲奇饼干,似笑非笑地唔了一声。是人都有审美的,那一截修长的缀着红痕的脖子,白皙清瘦的脚踝,滴着水滴的黑头发,都让人肖想。

“你很想啊……”梁以庭勾住他的脖子,说出的话有些疯癫,却又叫人感觉不出疯癫。

柏舟回过神时,手指已经探入了他的睡袍里,拢住了他那团湿软的器官。

梁以庭咧着嘴角笑了一声:“湿不湿?都是他的水,弄我身上,到现在都没干。”

“很湿,也很骚。”

他在做这恶心变态的事情,却仿佛感受不到恶心,变态也变态得没有刺激性。

“又不是女人,怎么会。”

“对啊,怎么会。”梁以庭舒服地把头搭在他的肩上,声音时断时续:“而且……他,怎么弄都弄不坏……哈,看来是天生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催使着气氛变得古怪。

两人磨蹭到了沙发上,梁以庭的性器已被抚弄地挺起,双腿勾过他的肩,在他后背缠紧,小腹浮凸起肌肉的纹路,“你和那个骚货倒是天生一对,舔人鸡巴也不嫌脏。”

“他也帮你舔过?”

“我还要亲他的嘴,没让他舔。”

柏舟低着头侍弄着,像入了魇,耳边梁以庭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疯起来可真是……喜欢我射在他脸上,要命……”

柏舟的额角渗出了一点汗,他的冲动来得凶猛而诡异,吮吸的动作下意识地加大了力度,梁以庭从未受过这种刺激,发出一声闷哼,在他口中缴械了。

相貌俊美的少年人犹如绽放的红玫瑰,美得愈发艳丽嚣张,他餮足地靠着沙发,睡袍凌乱散开,无所谓地裸露着情欲纵横的身体。

四周寂静着,柏舟的冲动仍蠢蠢欲动,脑海里也一片火烧般难以平息,然而想要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

他站起身,进了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漱了口,冲了脸,撑着洗手台脑中空白了一阵子。等那热度散去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一种隐隐的恶心感也渐渐泛了上来。

——这种事,是他连做梦都不可能梦不到的,简直丧心病狂。

重新出来坐下没多久,梁以庭便从另一间卫生间走出。他洗过澡,换了件白色衬衫,头发湿漉漉的,发梢滑落的水滴在肩头印出慵懒斑驳的痕迹。

“找我什么事?”

柏舟翘起二郎腿,修长无暇的手指搭在膝盖,“这学期结束,我们可以回家了。”

梁以庭微顿,抬眉看他。

“你父亲从接任忠义堂第一天起就想洗白,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最棘手陆家已经被斩草除根,陈家也式微了。”

说到这里,他颔首笑了一笑:“这么多年费尽周折,妻儿都不敢养在身边,梁叔叔算是终于熬到头了。”

梁以庭若有所思地慢慢问道:“忠义堂以后算是‘名门正派’了?”

“都是正经生意了,往后你也不是什么少主,等过几年接任,你就是梁氏集团的董事长。”

钟摆敲过一下,余音里,梁以庭起身。

倒上了两杯酒,递给了柏舟一杯,垂眼看向他:“这么多年,柏家也是难得。”

…………

周五的社团活动结束,李文嘉背着青花布包裹的一张琴慢慢从小礼堂走出。

学期临近末尾,社团的活动也渐渐开始收尾,比较密集的成果展示和交流活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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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繁起来,民乐社冷清,没有太多的活动,只在末尾时运气不错地请到了在本市较有声望的老先生来聊一聊琴,讲一讲课,琴弹得比较好的几位同学上台表演一番。

李文嘉前一天也邀过梁以庭“要不要来看一下,我有表演。”

“你弹什么曲子?”

“平沙落雁,我最喜欢平沙落雁,不过弹得还是不太熟。”

聊得似乎很热络的样子,但人却没有来。

不过也能够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种调子。即便七弦琴古典雅致,音色华美,然而与其他乐器相比较而言,节奏还是偏于迟缓滞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尤其是他所钟爱的平沙落雁——乐曲中自己所感受到的暮色黄昏,宁静悠远,于他那样流于时尚和快节奏的少年人来讲,兴许节奏缓慢得能让他肠杆子都作痒,浑身不舒服。

而今背着琴出来,也没有美夏在一旁和他叽喳交流了。

李文嘉忆起往昔时光,忽而腾起一种难言的落寞与怅然。

很多东西,他是无能为力的,如果要失去,自己似乎也无法抓住。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浮出了这样的概念。

在校门口看见柏舟,穿着浅灰色毛衣,长身玉立,朝他走过来。

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个子高挑,肩膀比同龄人要略宽,极其的端正,挺拔得一身正气,学校制服穿着英气勃勃,休闲装倒是带有几分书卷气。

“梁以庭叫我带你回家。”

“他人呢?”

“他有事。”

“哦。”

“需要帮忙吗?”他冲着那张青花布包裹着的,从模样看去颇为沉重的古琴。

“不用了,不重。”

天已黑下来了,车子停的地方不甚明亮,关上车门,傍晚路上的喧闹被隔绝在外。

李文嘉等待着他启动,而后报出自家住址,然而等待片刻,柏舟都没有动静。

“文嘉。”

被突然这样叫了一声,李文嘉也有些诧异:“嗯?”

“离开梁以庭吧。”

“……”

“我不知道你们还在一起,我以为半个月前你就已经和他断了。”

和柏舟并不相熟,忽然谈起这个,李文嘉有点不知所措,迷惘之中也抓不住重点:“……半个月前,我,美夏的事……我和他解释过了,他还因为这个生气吗?……我确实是急了,才没有顾上他……”

柏舟苦笑着打断他:“你想多了。”

“那么……”

“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们性格不合。”

“……”

突兀的话语并没有让李文嘉感到生气。

因为柏舟所说的这番话,他茫茫然的好像也有所感悟,甚至是想到未来,作为同性的话,在一起的可能性更低。可现在,他和梁以庭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他很喜欢,也舍不得。

手指慢慢地摩挲着衣摆上一枚扣子,仿佛是陷入两难:“可是……我喜欢的呀……”

“李文嘉。”柏舟的声音清晰有力地打破了他天人交战的思维,“你不应该跟着他……厮混。”

“你还小,那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做的。”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他内心深处最惶恐隐秘羞耻的所在,李文嘉一下子红了脸孔,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眼睛。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口气重了,柏舟许久没有说话。

车子启动,开了很长一段路,他直视着前方,忽又不温不火地开了口:“还记得那天放学,陆清予和你打架过后,你说过什么?”

“……”

“你说你不会喜欢他的。”

“……”

“文嘉,适可而止,过回原来的生活吧。梁以庭……玩一玩可以,陷进去了,你受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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