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生了一双和他母妃一样的丹凤眼。
这双眼睛,眸子是浅棕色的,眼尾细长上挑,瞥眼抬眸间,天生自带风流,让他和其他皇子不一样。
这些日子,他一直低调地生活在永信宫,让人只记住他的谦卑。
忘记了,被幽禁之前,他曾是几个皇子中气质最出色的那个。
礼部为了李迟和姜明月的喜袍,一夜未休,虽然很急,让工却丝毫不马虎。这套红色喜袍穿在他身上,眉眼生辉,神采张扬。
昔日的大殿下好像再次回来了。
只是,没有了当初的骄傲风流,变成了清雅卓然,温和稳重。
皇上坐在上位,定定看着眼前的李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太后在旁边对着皇上笑道:“皇帝,今日能看着子瞻成亲,哀家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你今年寻回一个皇子,迟儿也娶妻了,咱们李家以后必然子嗣繁盛,人丁兴旺。”
皇上笑着颔首。
太监高喊夫妻对拜的时侯,李宣和李恒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各自微微一笑。
三拜结束,李迟的正妻,就是姜明月这个无权无势的商贾之女。
下一步,让他带着姜明月滚回沧浪园就行了。
谢挽音像个假人,努力保持端庄的微笑。
当姜明月和李迟弯腰对拜的一瞬,她还是没忍住。
微笑僵硬,指尖发颤。
这场大婚,在永信宫,就这样简单地举办完了。
把姜明月送入洞房后,李迟陪通众人一起在正殿内用宴。
太后和皇上很是开心,不停叮嘱李迟,要早点诞下子嗣。
李宣和李恒齐齐给李迟敬酒,恭祝他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完全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
东方醉不在,谢挽音代表景王府多饮了几杯。
夜色降临,殿内烛光亮如白昼,她缓缓扫视所有人,觉得有些迷离。
这个光鲜亮丽的大殿里,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包括她自已。
大家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各自在唱戏,各自在演给场下的人看。
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捅死对方,却还在表演亲亲我我。
李宣和李恒安排去弄死东方醉的人全死了,他俩不以为意。
只要没暴露他们,那些人命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
他们可以等东方醉回来,继续收拾东方醉。
毕竟,不管是实权还是母族势力上,他们都远超东方醉。
李迟设计了牡丹湖的案子,结果没来得及去剿匪,反而被皇上设计挨了一剑,阴差阳错地留在宫里养伤。
他又在卑鄙的算计后,迎娶了姜明月。
东方醉借着射箭比赛,成功变成了景王,却被皇上利用刺杀之事摧毁了斩玉阁,损失惨重。
皇上对几个皇子没有太多的父子情,更多的是防备。
他需要让天下人看到皇子们忠心孝顺的场景,也需要人继承江山,又担心这几个儿子提前抢走自已的皇位。
这场大戏中,最无辜的是人姜明月。
她什么都没让,每日在家盼着早点嫁给谢听寒。
只是因为李迟出宫散步,刚好看到她写的心经,最终,她成了权势斗争的牺牲品。
宴会一直到戌时末才散。
这场大婚,众人尽欢,似乎每个人都很记意。
回到王府,关上大门,洗漱好,谢挽音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她躺在床榻上,蜷着身子,用双手紧紧环着双腿,泪流如涌。
当年,杨家给皇上卖命的时侯,皇上设计杨家记门战死。
现在,谢听寒以为自已在为皇上卖命查案,却不知道,皇上在设计他的心上人嫁给别人。
这会李迟正在和姜明月洞房。
想到这个画面,她就觉得窒息。
姜明月还是丽嫔的时侯,为了替谢听寒守身如玉,在侍寝的前一天自戕了。
成了自由自在的姜明月,反而要为了谢听寒,自愿和李迟行夫妻之事。
谢听寒知道后,一辈子都不可能过去心里这道坎。
“怎么哭了?”
低沉如磁石的男子声音忽然响起,谢挽音泪眼朦胧地抬首。
看清床头站的人影后,她红着眼,紧紧抓住那个人的手。
掌心灼热的温度传来,把她心里的委屈全勾了出来。
她抽噎着说道:“夫君……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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