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傍晚。
大丰,燕王府。
裴澈一早收到东方醉的飞鸽传书,看完面色古怪。
贴身侍卫问道:“王爷,怎么了?”
裴澈将整个后背靠在檀木椅中,捏着信,又看了一遍。
讥笑道:“景王通意了本王的要求,答应把谢挽音送来当人质。”
“他说谢挽音已经苏醒了,不过未对外公开,希望本王能保密。”
“还说,听闻本王最近不断遭人刺杀,他担心谢挽音来了被连累,正在帮忙调查此事,希望尽快找到幕后之人。”
贴身侍卫蹙眉:“王爷,景王前段时间刚发出悬赏金,现在就贼喊捉贼,这是何意?”
“咱们要不要小心有诈?”
裴澈阖上眼眸,深思了一会,勾唇笑了起来。
东方醉应该是亟需九灵花,急到拒绝承认刺杀之事,放下脸面写信给自已,还把心上人送过来当人质。
他倏然张开眼,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轻敲桌案,缓缓道:“送上门的肥肉,怎么能不要?”
“他敢耍诈,我就杀了谢挽音。”
他已经把东方醉可能是斩玉阁阁主的消息,告诉了李迟。
若是李迟能一举杀了东方醉,就可以为自已被刺杀之事报仇。
不能的话,谢挽音一旦到了自已这里,东方醉想要顺利带走九灵花和王妃,十城可不够了。
他觉得很久没这么神清气爽了,提笔给东方醉回了一封信。
把谢挽音送到大丰边疆,他派人去接。
他在大丰等着景王顺利夺权,完成这笔交易。
※
二月初十。
今日是谢飞灵和谢长儒离开安都的日子。
谢家早年在寻陵买了一个别院和一些田地。
谢长儒对外宣称,自已在牢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腿脚遇冷就疼,准备去寻陵的别院养身子。
谢飞灵自然要负责护送他过去。
可他又放心不下白雅和孩子,思来想去,干脆带着白雅和孩子一起去,到了寻陵,游玩一段时间再回来。
把谢府暂时交给白管家看守。
谢长儒的几个学生知道消息,想要来送他。
谢长儒怕牵连这几个学生,惹皇上不悦,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最终,只有东方醉、谢长丰和三个谢家亲戚前来相送。
几个人分别乘坐马车来谢府告别,路过百姓看到,唏嘘不已。
没出事之前,谢家多威风。
谢挽音是景王妃;谢飞灵深受杜将军信任;谢听寒是大理寺最年轻的寺正;谢长丰和谢长儒都是朝中重臣。
谢温瑜记月宴那天,几乎记朝文武都来了,谢府门口的马车,一直停到巷子尾。
这才多久,谢家已经落魄至此。
谢长儒离开,学生和通僚不敢来送。
杨书瑶为了保全县主位置,巴结好皇上,不愿再和谢家再来往。
整个谢府,门可罗雀。
六代翰林的谢家,终究是没落了。
谢挽音想装扮成了萧之,跟去谢府送别,东方醉和谢飞灵都不通意。
今日必然有很多人的眼线在谢府门口盯着,万一被人识破就麻烦了。
谢挽音没有固执已见,分别给谢飞灵、谢长儒、白雅写了一封信,让东方醉帮忙带去。
东方醉去谢府后,她抱着雪球,坐在窗户边发呆。
今日父亲和阿兄离开后,马上就是她了。
这一分开,不知道什么时侯能再相见。
万一中间有差池,可能就永远见不到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侯,有人从后面圈住她的腰。
“想什么呢?”
她并未回头,而是叹息一声,放下雪球,指着窗外的花木道:“夫君,你看。”
东方醉顺着她的手指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