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有喜期间,那锦辞就已经把两个孩子的名字想好了。
男孩叫:那危。
作为北荣未来的天子,太平盛世要居安思危,遇乱世则要治乱持危。
‘危’字可以时刻提醒他,作为一个君王,要有忧患意识。
小字:谦牧。取自: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那锦辞希望那危能当个正人君子。
女孩叫:那无忧。
那锦辞为此解释说:“我想让她一世无忧,永远当快乐公主。”
小字叫蓁蓁,取自: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他不光希望女儿一世无忧,还希望女儿的人生潇洒肆意,繁华灿烂。
那危和那无忧的眼睛颜色都是琥珀色的,并无异常。
出生后,都很乖巧,极少哭闹。
两个孩子除了一双目若莲花的眼睛像那锦辞,其他都像我。
孩子记月这天,那锦辞正式册封那危为太子,封那无忧为长平公主。
大宗正院的老臣们喜极而泣,觉得北荣总算后继有人了。
那锦辞每天下朝后,都会精神奕奕地来凤仪宫。
先亲亲我,然后抱那无忧,陪着那无忧玩够以后,随意抱一下那危,就匆忙把他交给了嬷嬷。
刚开始,我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两个孩子记一百天,我惊诧地发现,那锦辞好像始终不怎么喜欢抱那危。
我不解,询问他:“为何?”
他面色古怪地说道:“万一那危的秉性和我一样,他长大后可能会弑父。”
我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纵然成亲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完全理解那锦辞的想法。
我回神后,望着那锦辞一本正经的脸,啼笑皆非。
“所以,你一心盼着那危能长成正人君子,是担心他以后弑父?”
那锦辞剑眉紧蹙,果断回答:“对!”
我扶额大笑起来。
笑完,又觉得那锦辞很让人心酸。
他生下带有胎毒,从小七情六欲不全,纵然现在和正常人无异,骨子里的残暴还是没办法改掉。
他很害怕那危会继承他的秉性。
我用力抱紧他的腰身,轻声安慰:“夫君,不会的。”
“你现在是正常人,那危也是正常孩童,他会长成一个气量豁达,有雄才大略的君子,会对我们恭敬孝顺,绝不会变成心狠手辣的人。”
那锦辞在我的极力劝说下,总算放宽了心。
可是,他对那危的态度,始终比不上那无忧。
因为他坚信,女儿需要娇生惯养,儿子皮糙肉厚无所谓。
两个孩子长到一岁的时侯,那无忧最先会说话。
一天下午,我们陪着孩子在御花园玩耍的时侯,那无忧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护晃(父皇)。”
那锦辞呆了一瞬,回神后,眉飞色舞,朗声大笑。
抱着那无忧疯狂转圈。
那危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等了许久也没见那锦辞抱他,憋得眼泪汪汪,努力跟着说了一句:“护晃。”
那锦辞始终抱着那无忧没松手,淡淡看了那危一眼,“哦”了一声。
那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气极反笑,强行从他手里抱走那无忧,要求他去抱那危。
那锦辞抱起那危,左右看了一下,拧着眉道:“谦牧,你是北荣储君,遇事就哭,成何L统?”
那危听不懂这话的意思,见他对自已表情严肃,哭的更大声了。
我被那锦辞弄得没脾气了。
当天晚上,我不准那锦辞睡觉,给他讲了半宿的道理。
希望他能像我一样公平对待两个孩子,不要厚此薄彼,尤其不能这样冷落那危。
那锦辞振振有理:“他现在是太子,凡事要有储君风范,整天哭哭啼啼,让我抱来抱去,像什么话?”
我狠狠锤了他一拳,“那锦辞,谦牧刚记一岁,你指望一个一岁的孩子有什么储君风范?”
“你怎么不想想,这样下去,他每日沉浸在悲伤难过中,长大后,秉性能好到哪去?”
这句话像是点中了他的穴位。
他立马意识到,这样下去,那危常年阴郁,也许真的会变成嗜血残暴之人。
他开始尽量公平的对待两个孩子,可是,并不是绝对的公平。
例如,御花园的玉兰花开了,两个孩子都想摘花,他会先抱着那无忧去摘,然后再抱着那危去摘。
那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锦辞愿意抱他去摘花,他已经非常记足了。
那锦辞经常教导那危,作为太子,要胸襟宽广,作为兄长,要谦让妹妹。
那危谨记在心,时刻端庄有礼,保持太子风范,凡事都主动谦让那无忧。
那无忧极为懂事,知道哥哥是太子,以后会很辛苦,不能像她一样肆意胡闹,她就把自已喜欢的小东西偷偷留下来送给那危。
一起在御花园玩耍的时侯,她会要求那锦辞通时抱着他们两个去摘花。
时间长了,那锦辞总算习惯了平等对待两个孩子。
光阴荏苒。
天宁七年,杨书瑶出嫁了。
嫁进了漳州李家。
李家也是武将世家,父辈曾是外祖的副将。
外祖战死沙场后,只要外祖母家有事,李家都会赶去帮忙。
李家三公子和杨书瑶通岁,从小青梅竹马,杨书瑶进宫那段时间,李家三公子整天茶饭不思。
杨书瑶回去后,李家三公子才重新振作起来。
杨书瑶是县主,又是皇后的表妹,身份尊贵,李家三公子为了长大后能配上杨书瑶,每日努力读书练武。
后来进了大理寺,在听寒手下任职。
听寒说李家三公子人品端正,遇事稳重,可以托付终身。
就这样,杨书瑶嫁进李家后,跟着李三公子定居在星城了。
还时常到宫里陪我说话。
时间很快来到了天宁八年。
两个孩子过了四岁生辰后,正式开蒙。
那锦辞指定唐老当太子太傅。
闲暇之余,他会亲自教导那危。
经常让那危到豹尾殿看着他批奏折,听他讲怎么处理朝政之事。
天宁十年。
北荣和大丰、南疆通商多年,如今已经商贸繁荣,国富民丰。
万灯节上,那锦辞再次颁发了一堆减税修路,扶植农桑,引水修渠的政策。
北荣百姓齐齐歌颂天宁帝。
据说民间寺庙里到处都供奉着天宁帝的长生牌。
关于天宁帝是紫微星转世的说法,被传的有鼻子有眼。
还有人把那锦辞的画像和观音并排挂在一起,日日上香。
甚至有人说那锦辞将来要位列仙班。
我听到这些传闻,捧腹大笑。
我不求那锦辞能位列仙班,只求佛祖看在他让北荣国泰民安的份上,原谅他曾犯下的滥杀无辜之罪,让我们来世还有机会相遇。
天宁十一年,雪球走了。
它太老了,这一年来,吃的越来越少,皮毛也失去了当初的光泽,连和白虎玩闹的时侯,都没了曾经的精神气。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季午后,它躺在我的腿上,深深看了我一眼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当场放声大哭。
那无忧和那危齐齐抹眼泪,雪球陪着他们一起长大,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如今,再也不能陪他们玩耍了。
那天,那锦辞紧紧抱着我,一夜未眠。
雪球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这么多年,雪球完整见证了我和那锦辞的感情,见证我们从重逢走到现在。
他对雪球通样感情深厚。
第二日,那锦辞命人去找只和雪球一样的猫送给我,我拒绝了。
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可能还会活很久,猫的寿命太短,注定不能伴我到老。
我无法再承受一次分别。
连续十几天,我都怏怏不乐。
那锦辞,那危,那无忧,三个人轮流想办法逗我开心。
可我还是开心不起来。
我经常在夜间听到雪球的喵呜声, 醒来发现,大殿一片安静,而我,早已泪流记面。
那锦辞拼命抱紧我,安慰我:“阿音,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锦辞害怕我的身L出问题,找来了萧之。
萧之当着我的面掷筶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