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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如虎」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情难自禁的一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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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毫无效果的挣扎中一分分过去。

那些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灯光,象是闪在遥远的世界之外。

凌尘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始终不敢去想象离婚

之后的生活。她无法想象那会对小雪造成多么大的冲击和伤害。不仅仅是因为家

庭的崩溃,更是因为没有了婚姻束缚的她,根本就无法抗拒刘鑫缓慢而坚定的逼

近。

也许,一切都是由刘鑫而起,一切也都只有靠刘鑫才能解决。想到这里,凌

尘忽然感觉到一种异乎寻常的欣喜,全身也随即有了些力气,仿佛在双臂的偶然

飞舞之间,幸运地触碰到了解锁的密钥,问题的关键。这突如其来的欣喜让凌尘

有些吃惊,也有些害怕,不敢再细想下去,只得连忙站起身,稳住腿脚,整整衣

襟,慢慢挪进楼下大厅。

电梯里赫然站着的,居然就只有刚从停车场上来的萧森。

凌尘楞了好一阵,见满脸疑惑的萧森招手示意,才勉强定了定神,走进去,

看了看手表,发现还不到十二点,便涩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安

排什么余兴节目?」

萧森却不回答,只冷冷地反问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知道萧森一贯对自己的行踪十分敏感,凌尘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迅速答道:

「没去哪里,就在花园里坐了会儿。」

说完,见萧森脸上的疑惑仍徘徊不去,只得又加了句。「不信你可以去问保

安。他应该会记得我什么时候进门的。刚才在花园巡逻的时候也看见我了。」

「哦。」

萧森沉吟了片刻,疑惑总算开始消散。「什么事情想了这么久?不会是在琢

磨着怎么报仇吧?呵呵……」

听到萧森举重若轻的语气,凌尘就知道自己很难说服他了,便只苦脸笑笑。

直到跟着他走出电梯,走到门口,才又心有不甘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仇

不该报?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萧森拿钥匙开门的手停了停,回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凌尘在门厅站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萧森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边喝边在

沙发上坐下,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将声音放小,似乎是在等着她过去,心

中不由自主浮出一片凄凉。凄凉浮进眼睛里,很快就凝露重结,寒霜刺骨,逼得

她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

她并不奢望萧森能适时提供足够坚稳的肩膀,足够宽厚的胸膛,但她却没想

到,没有依靠不被理解的痛苦,竟也可以如此深重,深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黑暗之中,泪水已经迅速冻死在她的眼角,甚至没有来得及流出一滴。

脚步声慢慢飘进来。灯一闪一闪地开了。「你怎么了?」

萧森问。

凌尘看着这个异常陌生的男人,苦笑着摇摇头,答道:「没什么,就是累了。

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再谈好了。」

萧森淡应一声,却还是犹豫着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看她一阵,又转脸望向

门外,问:「你真的那么想要报仇吗?」

凌尘的呼吸又再变得艰难,拼命调整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萧森回头看着她,沉吟着说道:「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吧,能有多大的仇恨呢?

文革期间,很多人,很多事情,其实也都是身不由己。老爷子毕竟还是自杀,很

难说得清楚什么才是直接原因。我看罗汉这个人还挺爽直,未必会做得出什么罪

大恶极的勾当……」

见萧森说来说去无非如此,凌尘喘定一口气,打断他道:「用不着找这么多

理由,一个理由就足够了——你不会放弃他能带给你的那些利益。」

萧森顿了顿,笑容不免有些尴尬。「也不能这么说,利益只是一个因素而已。

关键是报仇要有足够的理由。我好歹也是法律界的,不能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情。

而且,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你还能怎么报仇呢?告他,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搞小动作去害他,你有那个条件吗?打他一顿,打成残废,甚至杀了他,你有那

个胆量吗?」

凌尘忍不住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好,我也不要报仇,我只要你不再跟他

来往,等刘鑫将来提供别的机会给我们,你能答应吗?」

这回萧森连尴尬的笑容也摆不出来了。「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

么好的机会,干嘛要因为二十年前的一点旧事,平白便宜了老周?而且,你以为

刘鑫就一定能跟小雪长久下去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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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的钱财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万一他将来不喜欢小雪了,哪儿还会有机会留给我们?到时候你想哭只怕都来不

及了。」

凌尘懒得再和萧森争论,撑持着站起身,一边走去扶了门,一边冷冷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也不想说服你。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几丝气恼在萧森脸上闪了闪,到底还是渐渐飞散。「那好,你好好休息。平

静了我们再谈。」

说完,又看着凌尘,迟疑了一阵,才慢慢走开。

凌尘在黑暗中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说服萧森的办法,只能把希望暗暗寄托

在老周和刘鑫身上,实在不行,她甚至还可以冒险去求刘鑫一次。

一次,最后一次。凌尘轻轻默念着,却怎么也无法分辨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

么滋味。害怕和担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既不知道刘鑫会不会就此放手,也不

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沉沦,更不知道自己努力维持着的这个家庭,会不会就此分

崩离析,变成碎片。但除了害怕和担心之外,她的心里分明还有着期盼,有着欣

喜,以及一次之后再无机会的失落。倘若可能,她宁愿这最后一次永远存在,却

永不来临。

热潮忽然就席卷而至,迅速淹没了凌尘的身体,迫使凌尘把双手分别按在胸

前和腹下,轻重缓急节奏分明地揉搓捏弄起来。

今天要不是撞见了罗汉,自己可实在没把握能在刘鑫面前始终保持冷漠镇定,

没准儿还会做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呢。凌尘断断续续地庆幸着,一边小心

翼翼地尝试控制住那些四处流荡的热潮。

没过多久,凌尘所有的神志也都已经淹没在汹涌澎湃的热潮里。那些让她羞

愧不安的期盼,不仅没有起到丝毫静气凝神的作用,反而还推波助澜,将潮水的

热度迅速烧至顶点。在暗夜的微光中,从喉头嘴角辗转挤出的那几丝呻吟,渐渐

就凝聚成一根巨大的虹吸管,将她的灵魂和肉体一起吸上去,然后洋洋洒洒地抛

向高空,抛出窗外,抛散成缤纷多彩灿若繁星的钻石晶片。

凌尘叹息着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潮冷的爽捷和潮落的满足,心中的期盼益

发浓烈。假如不是有了这期盼,今天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就达到顶点。这许多天来,

它们总是这么随心所欲飘忽来去,始终都不肯在她的努力下轻易就范。凌尘每次

都必须耗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勉强将它们放泄出来。

也许,冒多大的险都是值得的。凌尘疲惫而认命地想着,和衣进入了梦乡。

然而,醒来看见窗外灿烂的阳光,凌尘却又不由有些乐观。未必就有多冒险

吧。刘鑫毕竟还是喜欢小雪的。只要尽量把利害得失分说清楚,他应该就不会再

主动纠缠自己。唯一的问题只有萧森。如何才能让刘鑫愿意保证将来提供给他更

好的位置呢?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时候的将来?萧森肯等那么久吗?

一阵轻巧的敲门声缓缓打断了凌尘的思绪,随后传来的是萧森淡冷的问候。

「凌尘,起来了吗?」

凌尘看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连忙高声应道:「起来了。有什么事

吗?你等我一下。」

「没什么事。罗汉请我今天带他逛逛深圳。你不方便去就算了,我现在就走,

顺便送小雪去上芭蕾课,中午她想在外面自己吃,你说行吗?」

凌尘楞了楞,知道不可能阻止得了他,只得无奈答道:「行啊。知道了,你

走吧。」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铿锵的关门声,凌尘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才慢慢换了

衣服,出去洗脸。

这样看来,罗汉很可能还没有认出自己,而且多半会更倾向于选择萧森。那

么,自己有没有可能一直和他避不见面?假如他到这儿来拜访怎么办?自己作为

女主人,能在他面前勉强维持正常的礼仪吗?一旦他认出自己,又会表现出什么

样的言行?是装聋作哑继续支持萧森,还是做贼心虚把萧森打入冷宫,甚至丑态

毕露在萧森面前语出讥讽,直到自己不得不说出真相?……凌尘捧起冷水,捂在

脸上,拍打了几下,静住,很快就得出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这样子放任他们

臭味相投下去,充其量不过是把危机推迟一段时间而已。

能够阻止他们的,依然只有刘鑫。凌尘这么想着,忽然又犹豫起来。还是先

不要着急为好。毕竟现在还有着罗汉没认出自己却又不会选择萧森的可能性。只

要萧森不能把失败的理由迁怒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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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即使再生气,应该也不至于会要离婚。

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但却是让她既不必冒险又可以远离罗汉威胁的唯一途径,值

得为它多等待几天。

只是,老天爷显然不耐烦让她蘑菇下去。晚上萧森一回来,就立刻兴高采烈

地宣布道:「罗书记已经答应选择我做他们的法律顾问了。」

凌尘呆了好一阵,仍然无法做出高兴的样子,便淡淡地问道:「他没认出我

吗?」

「没有。」

萧森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得意地说道。「可能他也在怀疑,还问你在河南住

过没有。不过,我断然否认之后他就没说什么了。只要我们坚决不承认,就算以

后他再见到你,估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凌尘气息一滞,勉强定了定神,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请他来我们家做客?」

萧森略略有些吃惊。「你不是不想见到他吗?」

「我不想见你就会不请吗?」

萧森顿了顿,尽量拿出温和的声音宽慰她道:「你放心,暂时我不会请他来

的。反正他以后会在深圳长住,等你完全平静了,再请他来也不迟。以前那种非

常时期发生的事,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嘛。呵呵……」

直到萧森把话说完,凌尘才终于压抑住逐渐狂乱起来的心跳,轻声问道:

「他要在深圳长住?为什么?」

「河南那边要在深圳设个办事处,专门负责上市工作。」

凌尘的心跳益发狂乱。她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快到让她没有

时间做说服萧森的最后尝试的地步。但,除了尽人事听天命之外,她还能怎么办

呢?凌尘一边想,一边就忍不住哀求道:「老萧,我再求你一次,最后一次。能

不能请你放弃这个机会,不要再和罗汉有任何来往?」

萧森楞了片刻,声音变得异常尖利。「你疯啦?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想让我平

白放弃,就为了你家老爷子的死可能跟他有关?你不想见他就不见好了,我又没

逼你。总不成连听到他的名字知道我跟他有来往也会让你不舒服吧?你跟他有那

么大的仇恨吗?」

见萧森似乎对自己的动机开始有所怀疑,凌尘不敢再说什么,努力控制着心

跳和腿脚,慢慢站起身,慢慢走回房间。

既然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效果,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那就只能去找刘鑫了。

凌尘好不容易调顺了呼吸,赫然发现脑袋里就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吃惊之余,却

也感到一阵阵轻松。

第二天,凌尘犹豫了几乎两个小时,才终于痛下决心,拨通了刘鑫的手机。

「喂,哪位?」

刘鑫温和的声音远远地响过来,象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凌尘嗫嚅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在心里反复念叨着:怎么还要问了

才知道是谁?难道不会看来电显示吗?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啊?

……埋怨了一阵,猛然又发觉这分明是初入情网的小儿女心态在作怪,顿时脸热

心跳,越发无法出声。

刘鑫的声音渐渐有些急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知道这个

号码的?」

凌尘不知道是不是该挂掉电话,手渐渐就有些颤抖。

一切忽然静寂如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尘勉强稳住心神,正要开腔,刘鑫的声音却又响了过来,

而且变得异常温柔。「是凌尘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凌尘心中一喜,便即答道:「是我,凌师母。刚才好象电话出了点儿问题,

怎么我说话你都听不见的?」

「是么?呵呵……」

刘鑫理解地笑笑,又道:「打倒中国电信!还有中国移动,一起打倒!」

凌尘并不觉得有趣,但被他的笑闹声感染着,脸上还是挂起了几丝笑容。

「都打倒就没电话用了。耽误你多少大生意啊。」

「那倒也是,还是您想得周到,不愧是我的好师母。」

刘鑫意味深长地赞着她,转眼却又静了语气,问。「师母找我有事吗?」

凌尘顿了顿,轻声答道:「有些事情想求你帮忙。」

「师母言重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说什么求不求的呢。」

「那我可不敢。而且,这次是很重要的事,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怪你。但请你

先认真听我说完,好吗?」

「好。您说!」

「据我所知,老萧很有可能会挤掉老周成为你们新公司的法律顾问,是这样

吗?」

「原来是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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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呵呵……」

刘鑫的笑声象是白字红字的官样文章。「具体还没定。现在只能说他们两老

都有希望。」

「但罗书记已经答应选择老萧了。你不知道?」

「他一个人答应也未必管用。河南那边还有他的上级机关呢。」

「如果有罗汉支持,是不是老萧的机会就要大一些?」

「也不能这么说,还要看许多条件,包括学识,人品,等等。」

刘鑫随口敷衍着,忽然便问:「是不是萧教授让你设法做我的工作?」

「不,不是。我想求你的是:请你阻止老萧得到这个职位。」

「哦?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见到罗汉。也不想让老萧跟他有任何交往。」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你跟他有仇?」

「对!」

刘鑫沉吟了好一阵,才又说道:「这件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你什么时候有

空?」

明知刘鑫另有居心,凌尘却并没感到多少气恼,反而隐隐有些欣喜。但她还

是硬起声音,答道:「电话里不能说吗?我一直都没空。」

「上班时间呢?我去接你出来。」

「不行。萧森每一两个小时都会打电话给我。」

「查勤查得这么凶啊。呵呵……那就在你办公室谈好了。你那里是一个人一

间吗?」

凌尘无力坚持,也不想坚持,只得轻声答道:「是。」

从家里吃了饭回来,看见那辆越野陆虎已经停在中心大楼前,凌尘心中一热,

全身也开始微微颤抖。不得不在楼门边的长凳上坐下,喘息了好一阵,才总算渐

渐稳住心神。

幸好明天就是五一,同事和老干部们大概都已经进入放假状态了。

要来的终归会来。自己还能在这里坐一下午不成。想到这里,凌尘站起身,

深吸了一口气,昂着头,向楼上走去。

刘鑫果然就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见她过来,脸上露出些得意的微笑。

凌尘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底细,却也不能表现得太冷淡,便涩笑着问道:

「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好四点钟的吗?」

「后面就剩下敲定协议细节了。我留在那里也没用,所以就偷跑出来看你。

怎么?不欢迎我?还是你下午有别的事?」

「没……没事。」

凌尘简单答道,心中又是一热,连忙推门进去,让空调阴冷的味道包围着自

己,勉强维持着几分镇定。

刘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她一步步挪到桌后,忽然就问:「你怎么

会和罗汉有仇?什么仇?」

「他……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凌尘迟疑地说完,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心虚,仿佛刘鑫那双深沉而温润的眼睛,

可以一直看到她内心深处,看穿她所有的秘密和谎言。那是怎样强大的视线啊!

凌尘把指甲悄悄掐进掌心,努力控制着身体颤抖的幅度。

刘鑫楞了楞,又问:「凌老先生不是自杀死的吗?」

凌尘不觉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小雪告诉我的。呵呵……」

刘鑫掩饰地笑笑,视线继续贯注在凌尘脸上,似乎转眼就将搜索出答案。

凌尘只好咬牙转过头,看着房门背后,说道:「是自杀死的。但也是他逼的。」

「真的?你确定?」

一贯意味深长的问句,被刘鑫以现在这种方式冷静地问出来,竟让凌尘感觉

到一股异常有力甚至更加有力的魅惑。在这扑面而来的魅惑之中,凌尘渐渐就没

了力气。掌心渐渐不再疼痛,胸膛里也全部都是无可奈何而又心满意足的叹息。

刘鑫的视线立刻就被欲望充溢了。欲望随着视线,肆无忌惮地甩在她脸上,

象是要与澎湃的血流里应外合,一起烫烂她整个身体,整个灵魂。

热潮也终于在颤抖的簇拥下缓缓浮升上来,开始和浓烈的欲望婉转地互相试

探。

「我确定。」

凌尘细若游丝的声音,更象是一缕半推半就的呻吟。

刘鑫慢动作一般地站起身,缓缓走到她旁边,将椅子整个搬起来,转向他。

凌尘的轻叫声与其说是惊惶,不如说是羞涩和欣喜。「你……你要干什么?」

刘鑫并不答话,只把身体一点点隔空倾压下来,略显沉重的呼吸,渐渐扫上

凌尘的鬓角。

很快,那只魔手就将把她再一次送上天空,送去云端,送到那个无比美丽无

比安逸无比快乐的地方。那个地方,还将永远铭记在她心里,供她在此后苍凉的

孤寂中一遍遍怀念。这将是她全部人生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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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也将是她全部人生中的最后

一次。从此她将再没有任何期盼,她所有可以扮演的角色,将只剩下母亲和妻子,

再也不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他人面前了。凌尘朦胧恍惚地想到这里,忽然

就莫名其妙地哀声问道:「你不是很喜欢小雪吗?」

话音未落,心中已经隐隐一阵后悔。

刘鑫立刻停住动作,撑直胳膊,疑惑地看着她。

凌尘益发悲从衷来,忍不住又加了句。「我是她妈妈。」

说完,眼睛不由有些酸涩。

刘鑫显然有些恼火,尽管努力掩饰着,声音还是冷淡了许多。「那你为什么

还要见我?」

凌尘勉强定定神,嗫嚅着答道:「我……我是为了说服你答应我的请求。」

「阻止萧教授得到那个职位吗?仅此而已?」

凌尘点点头,顿了顿,想不明白刘鑫嘴里的「仅此而已」究竟是指自己的请

求,还是指自己见他的目的,干脆又摇摇头,低声道:「还有,我还希望你能对

萧森承诺将来给他一个更好的位置。」

「为什么?」

「我怕他会把我当做失败的原因。」

凌尘简单答道,眼看着身体里的热潮正在逐渐冷落,退却,却找不到任何有

效的弥补办法,只能暗暗叹息着,等待着,期望刘鑫能做些什么来改善气氛,挽

回这行将败坏的局面。

「那么,你今天之所以同意见我,全都是为了要和我做生意,对吗?」

刘鑫依然沉稳地追问着,深沉的眼睛里已经只有冷静的算计,再也看不出一

丝欲望或温情。

凌尘越发愧悔难当。但她不敢点头,怕心中的后悔与失落会无情地逼出自己

的泪水;她也不敢摇头,怕刘鑫会因此识破自己的底细,此后不肯轻易放手。

「那好。我们就来做生意好了。呵呵……」

刘鑫冷笑一声,伸手将她拉出椅子,拥到沙发旁边,推着坐下,径自开始解

她的衣纽。

感觉到刘鑫异样的粗暴,想到一切很可能无可挽回,凌尘心中百味杂陈,热

潮越发冷落下去。这个无耻的老天爷,竟然要让她连最后一次快乐都无法享受到。

即使是虚假的两情相悦,总也要比赤裸裸的交易好。自己冀望甚殷的这最后一次,

难道真的要以痛苦收场吗?想到这里,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如涌泉一般,沿着

凌尘的面颊,簌簌流淌在冰冷的沙发上。

出乎凌尘意料的是,在几把脱去她衣服松开她内衣之后,刘鑫的手忽然又变

得异常温柔细致,甚至比第一次还要温柔细致了许多。

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泪水而心生怜悯,还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而爱意再

兴?在刘鑫如痴如醉的抚摩之中,凌尘渐渐忘记了去追寻这问题的答案。什么答

案还不都是一样吗?只要魔手依然还在,只要热潮重新汹涌,只要这最后的一次

终于能够以快乐作结,她又何必去在乎刘鑫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呢?全身心好好

体味这永不再来的幸福,就已经足够了啊!

那双轻车熟路的手,在上次留下至今未平的沟壑里,一遍遍持续不断地用力

掏挖着,分明是想把这些不可磨灭的痕迹,更深地刻下去,直到牢牢印在她骨头

上,甚至骨髓里。即使仅仅还只徘徊在上半身,层出不穷的呻吟欲望就已经在凌

尘喉咙里挤成一团,把本就沉重的呼吸,摩擦成一串困兽般的低吼。

刘鑫抬头看了看门的方向,停下动作,得意地看着她,低声问道:「我们去

酒店,好吗?」

凌尘朦胧着眼睛,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老萧……」

刘鑫得意地站起身,微笑道:「不要紧。我已经叫小王请他去参加协议谈判

了。而且会阻止他打任何电话。」

发现刘鑫竟然如此处心积虑安排好了一切,凌尘不由又惊又喜。或许他是真

的在爱着自己,否则,自己这样一个老女人,怎么值得他花这么大心思,做这么

多牺牲呢?凌尘一边幽幽地想着,一边就撑持着坐起来,正要起身,却发现双腿

和全身仍是如此软弱无力,只得又跌坐下去,喘着粗气。

刘鑫伸手拉起她,拥进怀里,手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大概是在帮助她尽快

平静。「现在才两点多,谈判至少要六点才会结束,有的是时间,你别着急。嘿

嘿……」

但这笑声对凌尘恢复气力却没有一点好处,反而还更增加了热潮汹涌的程度。

凌尘甚至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捶心蚀骨般的渴望,渴望世界从此消失,渴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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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静止,渴望这温暖平静而且坚实如山的怀抱,能永远笼罩着她,保护着她,

永远都不要从她身上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凌尘才有些不舍地轻轻推开刘鑫,勉强稳住脚步,扣好内衣,

穿上衣服,斜他一眼,犹豫着走向门口。

她很想问问刘鑫是否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却又担心会再一次破坏掉所有的

气氛,只好强行忍住,暗自宽慰着自己道:刘鑫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得便宜卖乖,

反脸不认帐的。

走出大门,看到刘鑫的车远远地停在大路转角,凌尘扶墙稳了稳,这才一步

步走了过去。

这是怎样短暂的一条路啊!眼看着那辆越野陆虎越来越近,凌尘满心遗憾地

想。

一路上,刘鑫都专心地开着车,没有说话。凌尘也不说话,只默默体味着汹

涌热潮在身体里无声荡漾引发的阵阵酸痒和骚动,心中的快乐无以复加。而在静

止与静默之中,它们不仅丝毫不肯冷落,甚至还随着前进的节奏,一点点开始升

温,上涨。等到车子停在一间宾馆门口,等到她下车跟在刘鑫后面,拿了钥匙,

走进电梯,走过楼道,走入房间,它们几乎就已经将要满溢沸腾。

轻轻关上门,锁紧,回身看到凌尘低头站在床边,温婉柔顺得象洞房里的新

娘,刘鑫如沐春风,如临渴雨,有意放慢脚步,想要看看一向端庄闲雅的凌尘,

在这样的时刻究竟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妖冶风姿。

「四十如虎」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情难自禁的一面,只不过看你愿不愿意发

掘诱导,又懂不懂得如何发掘诱导罢了。刘鑫得意地想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站在凌尘面前,一动不动。

凌尘却也始终没动。好一阵儿,刘鑫才注意到她悄悄把手背转向前面,显然

是在不时偷看那只腕表。

她是在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还是在希望指针走得慢些,再慢些呢?刘鑫越想

越觉有趣,忍不住就轻叫了声,「凌尘」然后又顿住,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凌尘微微颤抖了两下,猛地又静住。

「凌尘。」

刘鑫再叫一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温柔体贴之余还有着一丝渴望,几分诱

惑,满意地微笑起来。

凌尘的颤抖果然就静不住了,而且越来越剧烈,渐渐就变成了前后左右如醉

如痴的摆动。

杂草般的欲望从心口和小腹一点点爬出,一点点淹没了刘鑫脸上的笑容,迫

使他再次提高声音,又叫:「凌尘。」

摆动戛然而止,身体僵硬着,向后欲倒。

刘鑫连忙伸手,抓住那双凉软细腻的胳膊,见身体仍在缓缓沉没下去,只得

抬手上拉,揽住她柔若垂柳的腰肢,把丰润温和的身体整个仰抱在怀里。

凌尘似惊似喜地呻吟一声,将头埋入他的肩膀。

一股巨大的喜悦猛地冲进刘鑫的脑袋,带起一阵阵异样的晕眩,旋转着,旋

转着,仿佛转眼间就将把他甩上天空。

他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滋味了?这种从灵到肉浓情荡漾的滋味,绝不可能

在面对甄琰时出现。即使在面对徐晖甚至小雪的时候,有的也大都是肉欲的饥渴

和征服的快慰,理性的计算更是无所不在,每次都无法完全摆脱。然而,此时此

地,面对曾经征服过的凌尘,面对眼看就将年老色衰的凌尘,他却仿佛随时都可

能会迷失自己,可能还甘愿迷失自己,放弃一切计算和征服,和她手牵着手,一

起走进灵肉交融的美丽新世界。那是他从来不曾想要从别的女人那里得到的。在

被安昭无情欺骗过之后,他本来早已经彻底放弃了这种奢侈的幻想。

想到这里,刘鑫忽然就有些害怕,想要把凌尘丢坐在床上,双手却兀自不听

使唤地抱着,好一阵儿,才终于欠身放下她,扶稳了,然后慢慢退开,站住。

凌尘的头越发低了。

真的有必要这样子来诱惑她吗?刘鑫心中暗自后悔着,不知道接下去到底应

该怎么办。自从上次从萧家败兴而归,他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每次却都只

能得到否定的答案。是啊,既然那次得到的证据已经足以驱使萧森和她离婚,为

什么还非要把凌尘的心也拉到自己这边来呢?这么做,未必就能使众叛亲离的复

仇效果变得更完美,也增加不了多少让小雪嫁给自己的砝码。反而还会动摇自己

的复仇欲望,混淆自己的复仇动机,将来面对相依为命的一对母女,自己只怕也

会更难抉择,更难下手,更难长期守住这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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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

然而,一旦面对凌尘,即使仅仅是通个电话,刘鑫却又总会不由自主地渴望

着她。前天,在看到凌尘目不斜视的冷漠镇定之后,他甚至还郁闷了许久,几次

忘记了注意萧森和罗汉谈话的内容。

自己总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刘鑫自嘲地笑笑,立刻否认了这种假设。容貌

普通才学一般的母亲,从来都不是他心仪对象的模板,何况他还一直恨着她,恨

她从小到大严如捆绑的管教,和她从内到外清冷如冰的生存,因为这种恨,他当

初才会不顾家庭经济条件的许可,孤注一掷地来到了深圳;后来才会不顾父亲年

事已高的身体,孤注一掷地去了美国。假如不是幸运地混出了点名堂,母亲只怕

还会不断指责和非难他,尽管明知道他不可能回到她为他设计的那条老路上去。

也许一切都只是少年时的莫名钟情在作怪吧,刘鑫想,总算稍微松弛了些。

作为一个成熟而温顺的女人,凌尘确实颇有魅力。但在很多方面,她还是不如徐

晖小雪。即使后两者很难能做到象凌尘这样理解宽容自己,但青春的纯洁和美丽,

毕竟更有社会价值。何况,在自己的耐心帮助下,她们将来肯定也会成熟,说不

定还会比凌尘更出色呢!

只是,未来的希望代替不了眼前的现实。既然自己没有把握不迷失自己,那

就还是不要随便招惹凌尘的好。刘鑫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轻轻走回去,坐进沙

发,从衣袋里捏出一包香烟,掏一只出来点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

直到他把烟抽完,凌尘才抬起头,惊奇而又欣慰地看他两眼,停了一阵儿,

嘴唇嗫嚅了几下,才终于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肯答应我的要求?」

说完,神色隐隐就有些失落。

暧昧的灯光中,刘鑫的视线也有些恍惚,看不清凌尘是在为什么而失落,是

因为没有得到承诺,还是因为没有得到满足。但他不敢让自己细想,匆匆答道:

「不是不肯,是很难答应。我怕同等级别的职位要等很久,别的职位他又未必满

意。」

「那……那……能不能请你先答应我,阻止他们继续来往下去?」

感觉到凌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刘鑫不由奇怪起来,便问:「你这么

恨罗汉?」

凌尘神情一滞,躲闪似地把脸转向窗外,答道:「我不恨他,我只是讨厌他。

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为什么?」

刘鑫简单地问,越发感到奇怪。在关于凌尘的那份调查报告中,她的父亲分

明是因为年老多病不忍加重她们母女负担自杀而死的,怎么可能会和罗汉拉上了

关系?

凌尘迟疑了一阵,还是没有改口。「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刘鑫忍不住站起身,伸手托住凌尘的下巴,转过来仰望着自己,冷冷说道:

「看着我!别在我面前撒谎。据我所知,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杀父仇人。」

凌尘挣了一下,没能摆脱,眼睛渐渐就有些朦胧。「我说的是真话,相信我!」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假如他真的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不知道他的名

字,而只记得他的长相?」

刘鑫强忍着吻她眼睛的冲动,努力凝神盯着她,又道:「你不跟我说实话,

我可什么也帮不了你。萧教授将来很可能还是我的泰山大人,怎么敢轻易得罪他

老人家!」

凌尘的声音越来越低哑,也越来越有气无力。「我没说谎。我只见过他一面,

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要不是他那天说他曾经做过革委会主任,我也不敢确定是

他。」

看着凌尘盈然欲滴的眼睛,刘鑫心中颤抖不已。如果不拿出杀手锏,只怕很

难逼她说出那些秘密。她不肯说,自己也未必狠得下心再追问。想到这里,刘鑫

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爸爸自杀前不久,你忽然变得极其自闭,不肯跟任

何人说话,两年后回到北京才慢慢恢复正常,是不是就因为这个罗汉?」

但,那两行漫流如注的晶泪,却还是先击溃了他自己。

刘鑫无奈地暗叹一声,轻轻抱住重新开始颤抖的凌尘,轻轻喊着她的名字,

轻轻吻上了她桃花般的眼睛,她梨花般的双颊,她嗫嚅开合风中雏菊般的嘴角。

很快,他就已经迷失在这具丰润宜人的肉体里,唯一的念头,只有如何取悦她,

取悦自己,仿佛那是他与生俱来永世不忘的天命天性,天赋天职。

凌尘云雾一般地承接着他,渐渐竟也笨拙地主动起来。而

', ' ')('

她忘情的起伏呻吟,

也分明在昭告着一次比一次淋漓尽致的释放,分明在呼唤着一次比一次举重若轻

的攀升,分明在一点点吞噬淹没着刘鑫的理智,一点点将他托上云端,托去天涯,

托到那个他梦寐以求却放弃已久的灵肉交融的世界。

游走的手和唇,全然忘记了技巧,而所有的技巧,又都蕴涵在每一寸每一分

的游走变化之中。揉搓压挤,包弹捏挖,吹逗舔咬,吸嘬描划,无一不如意,无

一不尽意。而当衣服一件件脱下,肌肤一层层温暖,当身躯紧贴着身躯,四臂牢

牢地围拢,当丛生的杂草和澎湃的热潮搅在一起,周围那个冷酷无情的世界,忽

然就化为了一片烂漫虚空。

直到汗滴逐渐干冷,凌尘才慢慢拉了毛毯,盖在两个人身上,又抬起头,看

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似乎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终于只静静地笑了笑,重新

俯在刘鑫胸前。

抚着凌尘光滑润洁的背,刘鑫心满意足地喘了口气,晃了晃胳膊,轻声说道:

「凌尘,不管罗汉怎么得罪了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凌尘抖了抖。「你……不怕影响你们公司的利益吗?」

「你放心,我会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刘鑫自信地笑笑,「估计要不了多久,罗汉就没多大用处了。」

「那就好。」

凌尘沉吟着,按着他胸膛的手轻轻抚弄了两下,又羞涩地停住。「其实报不

报仇我倒不是很在乎。再怎么样,我失去的那些东西也不可能找回来了。只能怪

自己命不好吧。关键是不要影响到你的将来,还有小雪的将来。」

「是我们的将来吧。呵呵……你不用怕,我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凌尘却忽然哽住,随即坐起身,拉了毛毯围住自己,正色道:「你别胡思乱

想。我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这样。以后请你用对待师母和可能岳母的方式对待我,

也要好好对待小雪。否则……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鑫不由楞了楞,半天,才无可奈何地摊着手,答道:「那好,随便你。」

凌尘看着他,又迟疑着问:「老萧那里……」

刘鑫没好气地打断她。「我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会做到。用不着提醒我。」

急转直下的心情,让刘鑫沉默了一路。

看到凌尘慢动作一般地走下车,看到她犹疑前行略显踉跄的脚步,看到她悄

悄回头,脸上的神情冷涩得近乎凄惶,刘鑫忍不住张开嘴,想叫住她,发出的声

音却低沉嘶哑,在黄昏的热风中顷刻间飞散无踪,丝毫无法挽留住那块迅速模糊

的背影。

眼看凌尘终于消失在大门后面,刘鑫只得颓然倒进坐椅,辗转酝酿出一声幽

长的叹息。

这样也好。不然还能怎样?再这么纠缠下去,早晚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自

己曾经发誓不再留恋任何女人,怎么莫名其妙又上了凌尘的当呢?想到这里,刘

鑫狠命踩下油门,试图让低沉雄浑宽广的嗡鸣,和身体紧压靠背的快感,把懊悔

和失落全部甩出脑外,甩到车后。

车子很快就上了滨海大道。

这是一条女性的路,青春美丽,如同小雪。刘鑫想,觉得还算有趣,便放任

自己继续搭配下去。凌尘当然是深南大道,自己则大体应该算是北环。那么,甄

琰呢?是东门还是华强北?广深高速又是谁?不可能是萧森,这老家伙怎么也该

配条阴暗污浊的小巷才对。

一个念头忽然就凝固了他的笑容。北环深南滨海是从北向南基本平行的三条

东西走向的大路,而刘鑫的尽头,就正拐断在凌尘腰间,永远都没有和小雪直接

接触的任何机会。即使深南北环立交之西不算深南大道,那也可以象征着他将和

凌尘同归于尽。

真的会这样吗?从不信邪的刘鑫隐隐感到一些不安。从西向东似乎还好,他

和凌尘起于一处,分别终老于银湖和上海宾馆。前者是高档别墅区,后者则是高

级商务区,虽然似乎有些颠倒,归宿倒还都算不错。只有小雪,仍是不闻不问地

径直奔向罗湖火车站。难道她终将远去,去到一个自己手不能及目不能视的所在

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倒宁愿是贯穿深南和滨海的一条小路了。哪怕阴暗污

浊尤胜萧森,哪怕北上刀山南下火海,也都要比作北环好得太多。刘鑫不知道是

该觉得有趣,还是该觉得害怕了。

要恪守对凌尘的承诺,阻止萧森得到法律顾问的职位,势必会破坏自己欲擒

', ' ')('

故纵欲取先予的复仇计划,无法得到出其不意从天堂到地狱的完美效果。而要避

免这种情况发生,也只有两个办法,提前摊牌,或者另外提供一个同等级别甚至

更高级别的职位。哪里还有这样位高权重油水丰厚的兼职职位呢?总不能叫他做

自己公司的顾问吧?万一给他抓到什么把柄,风险可就太大了。而且,见了那班

漂亮女职员,他不知道还会搅出什么乱子来呢。

刘鑫想来想去,依然只有一个选择。

若要提前摊牌,小雪那里就得尽快下手才行。萧森肯定会极力阻止,必须设

法把他调走。凌尘也有可能会阻止,必须设法让她主动配合。至少,当萧森打电

话回来查问的时候,她得有足够的动机为小雪遮掩。

刘鑫快刀斩乱麻地定下主意,心情立刻轻松了许多,下车上楼的脚步也变得

异常敏捷。

一切真的就快要结束了。过程可能享受得少了些,但总算诸事顺遂,结局也

不会太走样。再专心开拓一两年业务,等小雪读完高中,自己大概就该带着她回

美国去了。刘鑫越想越觉轻松,开门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一阵,重新把计划过了

两遍,觉得没什么破绽,便拿起电话,找到陈琳。

「刘总,您真厉害,协议刚签完,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报喜呢。」

刘鑫淡淡笑道:「意料之中的结果,有什么好报喜的。呵呵……萧教授走了

吗?」

「走了。高兴得差点忘记要回手机。」

刘鑫点点头,又问:「你查一下,这几天哪里有古典音乐会,舞蹈演出也行。」

没过一会儿,陈琳就兴奋地叫道:「有了,3号晚上,不过是深圳交响乐团

的。」

「这就行了。订四个最好的位置,明天中午之前拿给我。」

「是要请罗书记他们去听吗?要不要我直接送去酒店?」

「不是。」

刘鑫静静地回答,顿了顿,又说。「这样吧。你拿到票之后,把最右边一张

放在我楼下信箱里,其余三张送到萧教授家。进门之前给我一个电话。」

陈琳连声应着,没敢再多嘴。

接电话的竟然是凌尘。

刘鑫楞了楞,冷着声音问道:「萧教授不在?」

「在。」

凌尘似乎犹豫着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来了,你等下。」

「是刘鑫啊,什么事?协议有什么问题吗?」

「哪里哪里,有您和周老在旁边盯着,怎么还会出问题。」

刘鑫用热诚的语气客套着,又道。「小陈马上会送三张音乐会的门票给您,

请您务必赏光。」

「哦?」

萧森有些诧异地应着,随即笑道:「果然是她来了。呵呵……你看你这么忙,

何必还打电话,叫她说一声不就得了嘛。」

「那太不尊重您老了,还是这样好些。萧教授那天没事吧?」

「应该没事。」

萧森答了句,忽然又沉声问道。「你都请了什么人?罗汉老周他们会去吗?」

「没有。这个和工作没关系,是为了答谢你们上次的款待,就只有我一个陪

客!」

「这样啊。呵呵……那好,我们一定到。」

「到时候我去接你们吧。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早到些,请你们吃顿便饭。」

「好,没问题。」

萧森越发高兴起来。

刘鑫得意地放下电话,等到晚上,又打给罗汉,直截了当地问道:「老周想

要自费到河南看看,能不能请您安排一下怎么接待?」

罗汉犹豫了片刻,只得应承道:「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是不是该请

萧院长一起去?既然你我的意见不统一,让其他董事两个都接触一下,才能有个

结论不是。」

刘鑫正中下怀,连忙答道:「您说的也对。不过老周这边我不好交代。麻烦

您出面同时邀请他们两老怎么样?费用可以由我们公司报。」

「没问题。呵呵……我这就打电话。你叫人订票吧。」

「明天的票可以吗?河南那边来不来得及?」

「最好还是后天吧。保险一些。」

即使刘鑫做足了心理准备,甚至把所有的细节和可能都考虑周详,在见到风

姿绰约的凌尘和青春亮丽的萧雪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她的矜持近乎

扭捏,她的快乐近乎癫狂,她们的一举一动,仿佛都穿针引线地系住了他的心脏,

不时还向两边轻巧而坚稳地拉扯着,随时都有可能将他活生生撕裂。

在巨大的幸福和入骨的痛楚之中,刘鑫渐渐

', ' ')('

就有些恍惚。吃饭的时候,他甚

至忘记了该如何逼迫凌尘逃开。直到坐在昏暗的剧场前排,听了几段巴赫和贝多

芬,他才总算稳住心神,借小雪去卫生间的机会,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凌尘的胳

膊。

「你干什么?」

凌尘低叫一声,使劲挣了两下,见无法挣脱,开始一个个掰他的手指。

刘鑫好整以暇地任她动作,掰开一个,又轮上一个,始终保持着紧抓的姿势。

凌尘渐渐有些急了,干脆握住他的食指,用力撕向旁边。

刘鑫忍痛看着她,苦苦一笑,道:「你摆脱不了我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即使伤害了小雪,我也要得到你。而且,就在今晚。」

凌尘的动作猛地停住。「你……你疯了。」

「这么说也行。」

刘鑫冷冷地笑着,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在作戏。「反正我已经豁出去

了。你有胆子就叫,有本事就逃。」

凌尘神色一滞,手立刻软了。好一阵儿,才哀声求恳道:「不能伤害小雪。

她就要回来了,请你先放开我,好吗?」

刘鑫知道不能逼得太过分,便松了手,坐正身子,好整以暇地握了握拳头,

道:「你想清楚,音乐会一结束,我就要知道答案。」

大约只过了十几分钟,凌尘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没过多久,便低声招呼小

雪,「我们走吧。我肚子很不舒服。」

「这段正到高潮呢?怎么不舒服了?」

萧雪头也不回地问。

刘鑫立刻接口道:「很严重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说完,把看向凌尘的眼神弄得更加欲焰翻腾,锐不可挡。

凌尘果然就支持不住了,匆匆说道:「不用,谢谢。你们继续看吧,我先回

去休息了。」

然后起身踉跄着逃进黑暗之中。

目的达到了,却也同时证明了凌尘能够抗拒得住自己的诱惑。刘鑫想不清楚

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只得尽量将注意力慢慢集中在萧雪专注的脸上。这不

仅是必须的,也是他想要的,不对吗?

这是刘鑫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萧雪,而且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既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打扰,也不用担心萧雪会不高兴,更不用担心破坏了自己的

计划。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

但,端详了许久,刘鑫却还是分不清楚,这张柔嫩细致轮廓鲜明的脸,到底

哪一部分来自凌尘,哪一部分来自萧森。他们奇怪地混杂着,你来我往地纠缠在

一起,呈现出来的效果,竟也另有一番冶艳妩媚摄人心魄的独特韵味,仿佛存心

在向他展示着美丑的奇变,爱恨的轮回。

美加丑仍等于美,只能有两个原因——丑的分量可以忽略,或者丑中也有不

丑的部分。难道萧森居然不能算是丑之极致?难道他也会有值得欣赏的地方?是

否极丑和极美也存在着殊途同归的可能?萧森曾经做过的一切,是否都是为了这

一刻,为了让他能有机会享受凌尘,占有小雪,为了让他的人生更刺激,更丰富,

有更明确更直接更具魅力的目标?确实,如果自己下半辈子只能跟安昭在美国白

头偕老,未必就是一种真实的幸福。但,换成小雪,甚至换成凌尘,就是真实的

幸福了吗?什么才是真实的呢?是眼前这张青春亮丽的脸,还是心里那个刻骨难

忘的誓言?刘鑫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着,忽然意识到再这么想下去,复仇的欲望

很可能会渐渐被温情摧毁,只得甩了甩头,将视线转向舞台。

一曲终了,萧雪回头嫣然一笑,轻声问道:「妈妈去哪里了?回家还是在外

面?」

万一凌尘真的在外面等着,今天只怕难以下手了。发觉这一点,刘鑫不由也

有些担心,连忙说道:「我出去看看她在不在。」

萧雪瞅瞅舞台,犹疑了片刻,说道:「我也去。」

正要站起身,听见音乐再次响起,脸上又不免有些踌躇,便问,「刚才她出

去的时候象不象生病的样子?」

「不象。可能只是头晕而已。」

刘鑫宽慰着道,「应该没什么的,你好好听吧,我很快就回来。」

在门厅门外搜索了两圈,确信凌尘不在,刘鑫隐隐感到几分失落,却也终于

放了心,回到座位上坐下,迎着萧雪探问的目光,摇摇头。「没在外面。可能是

回家了。」

萧雪轻轻撇了撇嘴,嗔怪道:「她老是这样,好好的就会突然做出些奇怪的

事情。」

想到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刘

', ' ')('

鑫用暧昧的眼神盯着小雪,意味深长地打趣道:

「是啊,怎么可以丢下你这个可怜孩子不管就自己回家了呢?嘿嘿……」

「我才不是可怜孩子呢。」

萧雪条件反射似地驳了一句,看到他的眼神,立刻就低了头,半天,才挤出

一句让他啼笑皆非的话。「你就很幸福吗?我看你孤苦伶仃的,比我可怜多了。」

说完,悄悄抬起头,脸上竟有着几丝母性的悲悯。

刘鑫只好转了头,看向前方。「你不是天天都在陪我吗?呵呵……」

「那……那怎么一样?不一样的。」

萧雪的声音一点点细弱下去。

「怎么不一样了?」

刘鑫故作不解地追问着。

萧雪咬着嘴唇,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呻吟道:「那是在网上。而且……而且

……」

「而且什么?」

刘鑫的声音不由也有些涩。

萧雪瞪了瞪眼睛,终于咬牙答道:「你还总想把我当妹妹。」

那张粉雕玉琢的脸,在昏黄与朦胧中闪着绰约的容光,仿佛随时都可能融化,

星散,如同一场迷离的幻梦。刘鑫忍不住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想把它捧进心里,

忽然又觉得有些唐突,只得慢慢垂下去,垂下去,慢慢握住她柔润纤长的手,慢

慢拉起来,放在胸口。

颤抖传过去,转眼就摇撼了萧雪全身。容光零乱地射进空中。露珠回旋着凝

在眼角。浓烈的征服快感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在刘鑫胸口生长,堆积,毫不留情地

吞噬了萧森丑恶的面容和凌尘凄惶的背影。在它们面前,刻骨深仇和灵肉交融,

越来越象是两团杂乱的幻象。

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吧。他心满意足地想,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曲终人散,刘鑫才轻轻滑动着汗湿如洗的手,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萧雪「嗯」地应着,却依然盈盈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想马上离开。

刘鑫勉强压抑住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的冲动,用另一只手围住她薄荷般纤巧清

凉的肩,摇了摇。「走吧小雪,要清场了。」

萧雪嘤咛一声,把头低下去。好一阵儿,才终于依偎着站起身,斜靠在他胸

前。

刘鑫暗自幸福地叹息着,拥着萧雪,慢慢走出大门。想到如果去开车势必要

和萧雪分开,刘鑫只犹豫了片刻,便直接向对面树影繁茂的荔枝公园挪去。

萧雪一声不吭,头却益发低了。

连续几个石凳上都坐着人,刘鑫不由就有些着急。停下脚步,想了想,轻声

问道:「我们去那边草地上坐会儿好吗?小雪?」

萧雪只是不动,连他的脚步也不肯再跟随了。

刘鑫艰难地走了两步,干脆就松手弯腰,将萧雪轻若飞鸿软如柳絮的身体一

把抱了起来。

萧雪吃惊地抬起头,满脸都是羞涩不已的欢欣。

刘鑫干笑一声,紧走几步,冲进树影背后,正想把萧雪放坐在地上,她的双

臂却已经倏忽挂上了他的脖子,头也死死地埋在他怀里,怎么都不肯放手。刘鑫

只得松开她的腿,让萧雪偎在胸前,定了定神,轻轻抱住她,慢慢收紧胳膊,细

细感受着轻软身躯和娇小双乳的一点点逼近。

世界迅速变得恍惚莫名。

一切都开始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他们自己。

纤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碎裂在他胳膊中间。

堆积如山的春笋,热锅上的豆子一般跳荡起来,带起阵阵「呼哧呼哧」的风

声。

刘鑫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低下头,狠狠地吻在萧雪细白软滑的脖子

上。

萧雪拼命颤抖了几下,身体随即开始下沉。

刘鑫一边温柔地吸嘬着,一边慢慢将她放倒在地,自己也侧躺在旁边,情不

自禁地抚摩着她曲致柔和的腰肢。

锁骨……肩膀……双颊……耳朵……鼻子……胳膊……小腹……大腿……屁

股……乳房……

「师哥。」

萧雪的手忽然挡住他,停了阵儿,又呻吟道,「你……喜欢我吗?」

刘鑫抬起头,看着她盈盈期盼着的眼睛,语气坚定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喜欢。我喜欢你,小雪。」

萧雪羞喜欲狂的脸,象暗夜里最美的那一朵昙花。

潜入衣下穿向新乳的手再没有任何阻碍。甚至,萧雪的眼睛也不再闭上,仿

佛要认真欣赏他脸上的幸福。

温软细致的肌肤,腻滑柔巧的新乳,迅速把触觉可能会有的快感带到了遥不

可见的极致。

', ' ')('

雪终于闷哼一声,再也咬不住那双艳若桃李的红唇,张嘴欢畅地喘息起来。

刘鑫停住,看着她。

「师哥……」

萧雪轻叫着,忽然又羞涩地转了头,看向天空。

刘鑫好整以暇地用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将她的脸推过来,看看她羞意纵横

的脸,和如饥似渴的眼睛,又抖了抖罩在她胸前的另一只手,笑着问道:「什么?」

萧雪只是不答,几次想要把脸转进他臂弯,却被他欠身逼住了,只得努力瞪

大眼睛。

刘鑫不以为意地笑望着她,将自己的眼睛一点点迎上去。

萧雪坚持不住,转眼欲逃。

早已磨成炽热的双唇猛地含住了那个渴望已久的幸福源泉。

他有多久没有认真吻过女人的唇了?刘鑫朦胧模糊地想,在甜蜜和温软一次

又一次猛烈的激荡中,他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只能任由自己被手和唇带领着,

一点点攀上快乐的颠峰。

萧雪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在他身上轻轻抚摩起来,僵硬艰涩,却充满了温柔的

激情。

这样真实的幸福还不够么?难道就非要把萧森弄到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不

可吗?能够享受那样的一个凌尘,又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个萧雪,也已经可算是大

仇得报了吧?

在熊熊的烈焰之中,萧雪早已经羽化登仙。而刘鑫的吻,刘鑫的喘息,刘鑫

的力量,以及刘鑫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仍然还在不断引导催逼着烈焰们向更高更

亮的天堂飞升,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这是真实的吗?这真的正在发生?这真的不是自己的想象或者幻梦?躺在这

里抱着她,用对待恋人的热情与虔诚,亲吻抚摩着她这个小师妹的,真的就是那

个需要时间适应的刘鑫师哥?萧雪莫名其妙地疑惑着,即使眼睛看见的,分明是

刘鑫的额头,双手揽住的,分明是刘鑫的脖子,绝无虚假,也绝不可能会有别人,

她还是无法彻底打消这种疑惑。甚至,连茁壮成长的烈焰和飘摇直上的飞升,也

渐渐变成了这种疑惑的证据。不是吗?这样的美好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上?

萧雪悄悄松开刘鑫的脖子,颤抖着,悄悄将手按在他胸口。

丝滑如水的衣服,宽厚硬朗的身躯,立刻在萧雪掌中带起一阵火燎电击般的

寒栗,旁若无人地穿过烈焰,一直刺进她澎湃的心里。

这当然是真的。这只能是真的。萧雪在心里默默喊叫着,醍醐灌顶般忽然就

理解了主动的乐趣,学着刘鑫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抚摩抓捏起来。

飞升越来越敏捷轻盈。烈焰越来越明亮壮阔。那些徘徊不去的疑惑,也在渐

渐朦胧,消散。

手缩回去……解开两个扣子……抓住她的手……探进去……按在赤裸而滚烫

的肌肤上……刘鑫几个简单灵巧的动作,将那些疑惑顷刻间粉碎得无影无踪。

萧雪紧紧并住双腿,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随着烈焰,腾上天空,彩云

一般地四处飘荡,再也无法抑制住融化的渴望,用力将刘鑫拉了过来,压在自己

身上。

重压之下的身躯,一点点渗入他的胸膛。

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世界竟真的可以如此美好!萧雪喜不自禁地想,越发庆幸自己抓住了今天这

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这个机会她已经期盼了许久,妈妈的匆匆离去,又让她清晰

感觉到了这个机会。但假如她没有沉默而顺从地来到这里;假如她没有停下脚步,

无言制止了刘鑫寻找石凳的努力;假如她没有用轻声的呼唤,吸引刘鑫吻上她几

近干涸的双唇,幸福也不会这么快,这么容易就到来。

萧雪越发收紧了双臂,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身体和灵魂,都一起镶嵌在刘鑫

胸前,渗透到刘鑫心里。

也许已经过了很久,也许只不过是闭眼的那一瞬,嗡嗡轻响的手袋迅速将萧

雪扯回了地面。

好一阵儿,萧雪才无奈地扳扳刘鑫的肩膀,歉疚地笑了笑,侧身掏出手机。

「小雪?你回来了吗?怎么还没到家?」

「正要走呢。安可了几次,刚散场不久。就快上滨海了。」

萧雪尽可能平静地说着,却还是发现自己的解释颇为仓促零乱,便求救地看

向刘鑫。见他微笑着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不接,只好瞪他一眼,吐了吐舌头。

「哦,我做好了夜宵等着你呢。」

凌尘慢条斯理地说,停了停,忽然又加了句。「别粘着你师哥,知道吗?」

萧雪看看刘鑫,强忍着心中

', ' ')('

的幸福和快慰,娇声答道:「知道了,妈——您

饿就先吃吧,别等我了。」

凌尘依然执着地催促着。「很晚了。路上别耽搁。回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是——妈——」

萧雪故意拖着长音,无奈地推推刘鑫,慢慢坐起身。

刘鑫却一脸的从容,看不出丝毫不满的意思。

他怎么可以总是这么冷静?他不希望能跟自己呆在一起更长时间吗?他会不

会根本都不在乎自己?萧雪这么想着,忍不住用挑衅似的语气,说道:「我妈叫

我马上回家!」

「哦。」

刘鑫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弯腰拣起手袋,拍了拍,拎在手里。

萧雪益发气恼。「我妈还叫我……不,是叫你不要粘着我!」

刘鑫仍是轻「哦」一声,什么话也不肯说,脸上依稀是揶揄的笑意。

「我妈……我妈……」

萧雪嗫嚅着,看到那可恶的笑意正逐渐浓郁起来,猛地抢过手袋,叫道,

「我妈说你是个坏蛋!」

然后转身就走。

刘鑫似乎「哈……」

地轻笑了一声,还是没说什么话。

一气走出十几步,萧雪悄悄偏过脸,正要用眼角的余光扫扫身后,猛然发现

刘鑫就跟在旁边,立刻羞胀了脸,羞低了头,小跑一般地冲过马路,冲到停车场,

冲向那辆气派非凡不卑不亢的越野路虎,始终没敢正眼看他。

刘鑫竟还不肯完。上车,开车,上路,转弯,抓住每一个机会,不断向她投

射着揶揄的目光和可恶的笑容,却就是不肯说一句安慰或者留恋的话。

她毕竟还是斗不过他。即使在某些时刻,她也能用一个动作,一声呼唤,来

暗示他,引导他,做些自己期望他做的事,但那多半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无所谓

罢了。萧雪这么想着,不由感到一阵自卑自怜的凄楚和哀伤,忍不住低下头,幽

幽问道:「师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刘鑫顿了顿,才简单明了地答道:「当然。」

他怎么答得这么慢?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又问,还是不确定是否真的喜欢?想

到这一点,萧雪只得抬起头,看着他。「你没有骗我?你是为了让我开心才这么

说的吗?」

刘鑫面容沉静地看了她两眼,忽然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

拉起她的手,用温润如水的声音反问道:「小雪,你怎么会这么想?真的认为我

是在骗你吗?」

看着他浓情如海的眼睛,萧雪心里立刻有了希望。「那……那你为什么老把

我当妹妹,还说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刘鑫毫不迟疑地答道:「我说过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业。本来还想等你高考完

18岁生日的时候才正式告诉你我喜欢你,没想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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