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全身仍然是疼痛不已,但这些都是外伤,不足为患。他缓缓地下床,穿上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眼前的自己,脸上的肿胀已经退去不少,反而显现出许多淤青来。
然而,他仍然是笔直地站着,握紧了双拳,宣告:“冷湖、燕殊,你们听着,不管你们逃到哪儿去,上天入地,我都会把你们找出来的。”***
一年后,太阳宫中。陈青匆匆赶来,向宇文灼报告:“禀主公,属下得到线报,燕殊将会在今年的牡丹花会上出现。”宇文灼点了点头:“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二人活抓。”
陈青禀道:“主公,自一年前燕殊与冷湖双双失踪之后,三个月前,有人发现燕殊出现在扬州时,她身边的男子,并非冷湖。”宇文灼脸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他到哪儿去了?”
陈青犹豫了一声:“燕殊一向喜新厌旧,可能是…”“住口…”宇文灼简直是暴怒了,没有人能够抛弃冷湖,哪怕她是燕殊:“立刻将她抓来见我!”
燕殊来到焰殿之中时,她穿着曳地的长裙,远远地走来时,简直象仙子降落人间。宇文灼死死地瞪着她:“你就是燕殊?”燕殊轻抚着自己的长发:“是啊!”宇文灼冷笑一声:“本座只道燕殊是何等的天仙美人,今日看来真是耳闻不如目睹,你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年老珠黄却还偏偏搔首弄姿,世上的男人都瞎了眼了吗,竟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燕殊笑着鼓掌道:“说得好说得好,谁要是爱上燕殊这样的女人,还不如去爱一个男人来得更好!”宇文灼一口气咽住,气得差点晕过去:“你、你这贱人!活得不耐烦了吗?”燕殊收敛了笑容,叹道:“怎么你们两个人的毛病还真是象哦!”宇文灼哼了一声:“什么我们两人,你竟敢将别人与本座相提并论。”燕殊淡淡地道:“其实你转了一大圈,无非是要问我,冷湖在哪儿,这一年,我跟冷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文灼看着她:“你会说吗?”燕殊抬起头来看着他:“见到了冷湖,你打算怎么样对他?”宇文灼怔住了:“我打算怎么样对他。”
这一年来,他在心中反复思量着怎么对待冷湖,怎么样狠狠地折磨着他,怎么样叫他在自己面前求饶,自己怎么样居高临下地取笑他的狼狈…可是冷湖既将出现,所有的念头,竟忽然变得不现实起来,冷湖…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燕殊紧紧逼问:“你到底要怎么样对他,你是要折磨他,让他象条狗一样趴在你面前吗?难道太阳宫中,还缺少得了狗一样的人吗?还是要凌辱他,让他更加的恨你,不愿意见到你?还是…”
她走到宇文灼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宇文灼的脸色骤变,变得很奇怪,他猛然看着燕殊,象是要把她一把掐死,又象是…要将自己的一生,都交付于她。宇文灼的声音,变得又干又涩:“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燕殊妖媚地一笑,伸出手,轻抚着宇文灼的脸,温柔地道:“如果我们两人成亲,你猜有个人会不会到现场呢?”宇文灼怒视着她:“你…”燕殊微微一笑,无视于他眼中的熊熊烈火,反而拿着一面镜子,搔首弄姿。过了好一会儿,宇文灼眼中的烈火慢慢地熄灭,他干笑一声:“好,我们成亲。”一个消息飞也似地传遍江湖…三天之后,烈帝宇文灼大婚之喜,新娘为妖女燕殊。
***洞房,花烛,红衣,新人。三更时分。新娘笑嘻嘻地掀起红盖头:“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该熄灯了。”
她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新郎官面前,捧起他的脸就要亲下去。新郎没有动,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竟射出爱恨交加的神情。
然后,新娘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在她倒在新郎身上之前,被提起,抛在一边。一声长叹,新娘头上的红盖头,盖在了新郎的身上。冷湖轻轻地抱住了宇文灼:“阿灼,你瘦了。”
然后,温柔的吻,隔着红盖头,封住了宇文灼的嘴。宇文灼只觉得心口一痛,心脏象是忽然麻痹了似的,整个人的象是灵魂飘飘荡荡地飞上了九重天,忽然间所有的勇气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