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青收到消息,虽然意外,但二十分钟内就赶到许氏。
一进门,周翰青自然地脱下沾上雨水的外衣,许音娴熟接过,将他外套放入烘干架上。转身,她从休息间拿出一条温热的毛巾。
“擦擦脸,别着凉了。”许音担忧提醒,同时为周翰青冒着大雨,愿意来许氏帮她解围的行为所感动。
换做其他人,她的要求简直是强人所难。
其实,她打定主意周翰青不答应,她则和霍时川讨论。若霍时川不乐意,那她唯有将这尊大佛请走。
周翰青温雅浅笑,接过毛巾快速地擦拭。
见状,许音手脚麻利地拿出驱寒姜膏,用温水泡上一杯。手背在玻璃杯上适着温度,感觉不烫后,才递向周翰青。
“临时安排,让你急忙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下次,我请你吃饭赔罪。”许音歉意道。
周翰青摆手,指着一侧的精心包装的食盒,“你忘了,我中午要给你送餐,本来就要来一趟。现在有公事,我把食盒放到保温箱内,我们稍后再一起用餐。”
许音没有异议,自从和周翰青愈发熟络后,两人时常互相推荐美食,共同分享。孤单的用餐,能有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相配,这对许音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
周翰青将食盒放好后,便坐回沙发。大风小说
他朝霍时川伸出手,主动介绍自己,又中肯地表示对霍时川的欣赏,“有霍总保驾护航,我们的项目定能顺利开展。”
霍时川视若无睹周翰青的示好,冷漠道,“时间宝贵,我们马上开始工作。”
周翰青悻悻收回手,没有一丝尴尬,还冲着脸色不悦的许音看去一眼,暗示对方不要生气。
霍时川盯着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俊脸紧绷,脸色愈发青黑。
“地皮占地面积大,按照你的给出方案,要猴年马月才能彻底开发这块地?还有,我作为投资者,我凭什么相信你所写的五年内的回报率?”霍时川犀利地抛出问题,质问许音。
许音早前也预料到投资人所关注的问题,针对投资人的权益,她已准备好相关的解释。
“数据是结合市场许氏的情况来估测,为此我们特意做了一份全市接受新商区的调查,还有对高端客户的喜好分析。”许音拿出一份统计表,详细说明后,神色坚定,“每组数据都是筛查过无效结果,才由大数据导出结果,可信程度极高。”
大手随手翻阅文件,众多数字汇入霍时川眼中,迅速反馈到大脑。
见霍时川神色不变,眼神晦暗难测,周翰青为增加可信度,补充说明,“国际上,继续运营码头业务的企业不多,无一例外都是百年的海航家族,比我们有先天优势。但传统的运作模式经过百年的见证,是逐步限制他们的发展,而我们属于新时代渔……”
他还没说完,一道凛冽嗓音直接打断他。
“传统有局限性,但周总怎么肯定,你所说的创新不会有更大风险?难道我还要在死后多年才让后代在我坟前告知,这套业务是否符合时代发展,是不是一桩赚钱的买卖?”
许音听着霍时川尖锐的反问,直觉这不是一场合作商谈,而是同行竞争对手的针锋相对。
所有投资都有风险,高风险才有高收益。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霍总,我们利弊已经在方案中列出,如果你详细看完,我想你心中一定知道这个开发项目的利大于弊。如果你对方案中的哪一处存有不同意见,大可直说,我们现在就来解决。”
许音放下几乎被红色批注占满的方案,心气不顺,但为了公司,仍秉着一个职业人该有的素养,冷静向霍时川表现自己诚恳的合作态度。
同时,她也做好充分心里准备。
若霍时川处处不能满意,理念与他们初衷违背,她只能忍痛割舍这个大投资。因为不是每一个项目都能符合每一位老板的口味,众口难调,项目也是有目标对象。
至于地皮的所有权,她会再和霍时川另选时间沟通。
“我都不满意。我这块地皮价比黄金,你们规划的内容没体现出它的价值所在。”霍时川随手将文件扔到地毯上,冷声表态,锋利视线扫向周翰青,“这种方案,周总难道满意,不怕钱会石沉大海?”
仿佛被人在公众场合羞辱,许音看到霍时川毫不留情地把她辛苦做出的方案当做垃圾,脸颊火辣,羞愤难当。
但相比内心的不满,她更想知道究竟是哪一处不吻合霍时川的要求?如果他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为什么还要横插一脚,毛推自荐做什么投资人?
周翰青清晰察觉到霍时川故意向他施压,温润浅笑。
“这个方案,许总已向我展示,我认为许总的设想是最适合体现南湾地皮的价值。人与人之间在价值观方面难以强求一致,例如我非常满意许总所做的方案,但它在霍总眼中是半文不值。”
说完,周翰青拿起被霍时川丢弃的文件,珍视地放回桌面。
同时,他朝许音看去,目光尽是鼓励与支持。
许音露出笑容,被霍时川激起的愤懑徐徐消散。
“这句话,我倒是认同。正如你刻意讨好某人,却不知某人佯装后的真面貌,一头扎进入,只能怪自己眼拙。如果眼神犀利的人就不同,总不会掉入肉眼可见的陷阱。”霍时川勾唇,朗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