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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宁睡醒的时候纪深已经不在身边。
想到昨晚纪深莫名其妙的质问,柯宁决定趁着他不在把藏起来的衣服扔掉。
这衣服要是引起纪深的误会就不好了,如果那个人真是冲着他来的,自然会再想办法联系他。
柯宁俯下身去拿衣服,入手却是空空如也,他藏在床底的外套早已不知所踪。
心脏仿佛被人攫在手心,每一次跳动都剧烈而清晰起来。
柯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起身想去找纪深,房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纪深有一副人畜无害的皮囊,漂亮且温柔,他看着柯宁的时候永远是宠溺的,从不掩饰眼里的爱意。
可他现在站在那里,眼尾泛着红,整个人仿佛在情绪崩坏的边缘,手里拿着的正是柯宁在找的外套。
柯宁艰难地忍住了往后退一步的冲动。
“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宁宁又干坏事了吗?”
最后是纪深先开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示意手里的衣服,“是在找这个吗?我捡东西的时候看到了,正想帮你拿去洗。”
他的表情全无异样,仿佛柯宁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觉。
“这是谁的衣服?怎么扔在床底下?”
柯宁略一犹豫,选择诚实地告诉了他前两天发生的事。
“我也不认识那个人,他只是碰巧把衣服借给我而已。”
“我藏起来是不想惹老公吃醋嘛。”柯宁无辜地皱着眉,“我明天还得去还给他。”
“是吗?”
纪深看着衣服袖口手工缝制的族徽——来自称得上帝国最显赫家族的辛家。
纪深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宁宁,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例如你为什么失忆,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问了,我就会说。”
柯宁摇头。
纪深又问出了似曾相识的问题,“或是有瞒着没告诉我的事想现在坦白,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会生气。”
柯宁看着他,依旧摇了摇头。
“是吗?”
纪深唇角勾起,语气里全是自嘲的意味,
“柯宁,你知道吗,我已经很顺着你了。”
柯宁皱眉,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这个。
“没想到你还是不乖。既然讨好你没用,我为什么还要舍不得对你动手呢?”
“老公……”柯宁不安地叫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迷惘又惊惧,圆碌碌的眼睛盈满水雾,像一只受惊的猫儿。
纪深看着他精湛的演技,把手里的衣服随意扔到一旁,脸色平静地问,
“为什么故意接近那个男人?”
仿佛听见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柯宁那张小脸瞬间血色全无。
“你想继续和他见面是吗?”
他张了张唇,想解释些什么,却被纪深打断。
“想好怎么撒谎了吗?”
“说你不是故意的?”
“还是说你没想借着这件衣服和他继续接触?”
纪深看着沉默的柯宁,这个时候沉默无疑就是默认。
柯宁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纪深知道他从来没有放下心来彻底信任自己,只是怀不怀疑又怎么样呢?
他本质上没有做伤害柯宁的事。
走投无路了让他失忆也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能不被打扰地讨好他。
他花了很多心思维护柯宁的事业,甚至投喂了很多资源,生怕柯宁以后会找他的麻烦。
柯宁以后恢复了记忆,怎么发脾气他都心甘情愿,只要能多给他几个好脸色。
可是柯宁怎么这么不乖啊,他明明什么都没舍得对柯宁做,他怎么还是趁着自己不注意,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呢?
失忆的柯宁心思再深,也还是差了点意味。
他察觉那个男人就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陷入麻烦的时候,那人绝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那人轻而易举地就上钩了。
于是柯宁有了一个绝对合理的理由和那人继续接触,哪怕被纪深发现,也能眨着眼无辜地说一句,
“都是巧合而已呀,他帮了我。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误会吃醋。”
可柯宁甚至连纪深有多了解他都忘了。
以柯宁的戒心,绝不会放任一个对他有好感的陌生人接近他。
除非他本来就心怀鬼胎。
柯宁捏了捏指尖,他惊疑于纪深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猜到他在想什么,并且对他了解得……就好像一切都是亲眼所见。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纪深摩挲着他腕骨简洁精致的手链。那是柯宁从失忆中醒来就戴着的,纪深说饰品的图案是纪家的族徽,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柯宁从来没有怀疑过它会有其他的作用。
而
', ' ')('此时纪深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红点,精准地说出他去过哪些地方,停留了多久,甚至能播放出柯宁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听见自己蓄意不良地引诱辛左主动接近自己,并且不经意地约好下次见面会将衣服还给他;
昨晚他坐在解游腿上,主动向他要了手机,并且解游已经清晰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也有一腿,但自己仍若无其事地坐着;
甚至他在农庄时,目的明确地见了伯父伯母,清晰的交谈中完全可以断定他们是事先越好见面的……
他做过每一件事,经过的每一个地方,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暴露在纪深的眼皮之下。
接触到柯宁难以置信的眼神,纪深依旧平静,
“很惊讶吗?宁宁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你的一言一行我一直都可以知道,但有克制自己不要去看。”
“我只是想听听昨晚你和我舅舅讨论了哪样东西,我好买来讨你欢心。”
“没想到你却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柯宁嘴唇颤抖,甚至觉得自己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凉。
他知道纪深对他痴迷,却没想到会这么疯狂,像疯狗,像痴汉。
“柯宁,你很不乖。”
简单的几个字,仿佛是对柯宁的宣判。
纪深的指腹按过柯宁殷红的嘴唇,饱满的唇瓣因为过于用力而浮起失血的苍白,很快又恢复了艳丽的红色,却留下明显的印子,色情又勾人。
“我早就该明白,讨好你根本没用。你这种荡妇,就该好好管教。”
“我给你当狗你不愿意,非得逼我对你凶。”
辛左冷着脸将手机扔到一旁,纪深依旧不接他的电话。
那天他终于和柯宁搭上了话,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穿着自己的外套离开。
看着柯宁的背影,辛左只能忍耐。
起码柯宁是安全的,身边全是纪深的人,甚至连邻居路人,都是纪深的人扮演的。
他好不容易找到柯宁时,那双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却毫无波动地扫过他,甚至隐约警惕他的靠近。
那一刻辛左几乎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柯宁不记得他了?柯宁……失忆了?
柯宁毋庸置疑地是被动失忆的。
药物,或者催眠,甚至两者结合。
他不是不能强行带柯宁离开,只是人脑实在太过精密而脆弱,辛左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等柯宁自己清醒过来,或是有预先设定的信号唤醒他。
强行惊醒一个深陷梦境的人,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辛左绝不愿意让柯宁承担丁点风险。
同样的,纪深也不会真的狠心对柯宁动手。
他吃定了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将柯宁留在身边。
辛左失神地想着该怎么接近柯宁,找纪深的麻烦,纪深却先发过来一段视频。
辛左并不想理会,内容无非是和柯宁做爱,连挑衅也就只会用这种低俗的方法。
他手指滑动,想将视频删掉,却在触碰到时开始自动播放。
手机传出柯宁的尖叫,几乎破音。
辛左猛地捏紧了手机,看着里面的画面,眦目欲裂。
解游收到了一段视频。
柯宁尖叫着躲闪,却被纪深强行按住,金属针尖冒着寒光扎进柯宁的皮肤里,液体被缓缓注入。
纪深不接辛左的电话,舅舅的电话还是接的。
“纪深,你他妈给他打了什么!?”
“谁知道呢?”纪深漫不经心地说,“也许是致幻剂,也许是营养针。哦,也可能是让他永远离不开我的成瘾物?”
“谁叫他这么不乖,又和你们勾搭上了呢?”
解游强压着怒火,好言相劝,“纪深,柯宁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过火了你哄不回来。”
纪深礼貌给出提议,“不如这样,如果你们实在心疼,舍不得宁宁吃苦头,就滚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宁宁面前。”
正在大步行走的男人突然顿住了脚步,抓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手中的物件捏碎。
副官兼好友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不走了?刚刚不是还急着汇报完任务,趁着好不容易搞来的假期偷偷跑去找你老婆?”
霍泽浩站在逆光里,笔挺的身形格外高大,年轻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连相识多年的好友也分不清他此时是暴怒还是担忧。
“如果你老婆骗你去工作,却跑去和野男人偷情,最后还被野男人骗了。你会怎么做?”
副官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这种话怎么会从霍泽浩这种人嘴里问出来。
当了霍泽浩的老婆,胆子还敢那么大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老婆。”副官嫌弃地打量着霍泽浩,
“你的话……大概会要了奸夫的命,至于你老婆……”
', ' ')('他顿了顿,突然觉得霍泽浩的老婆可能比奸夫下场更惨。
“你挺了解我。”
霍泽浩冷淡地点了点头,把资料扔进他怀里,
“所以汇报我不去了。”
“你给我打了什么?”柯宁好不容易从纪深手里挣脱出来,立刻离得远远地瞪他。
“你说呢?”
纪深将营养针收起。柯宁根本不掩饰脸上的恐惧和戒备,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强行侵犯他的歹徒。
可是最初……明明是他引纪深堕落的。
纪深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你在怀疑什么?觉得我会给你打成瘾物?我给你打春药还差不多。”
柯宁不说话,他的眼神分明就是这样认为的。
“你要是老实吃饭,我怎么舍得给你打针。”
被心爱的人嫌恶质疑,纪深也只能当做毫无察觉,若无其事地摸着柯宁的肚子,“是不是喂得太饱了,所以吃不下其他东西?”
柯宁曾经有很多机会可以逃离纪深身边,无论是甘心扮演路人试图接近他的辛左,还是找上门来只为确认他安全的解游。
只要他愿意开口,就会有人排除万难地带他走。
可是他没有。
纪深就是冲着他来的,有钱有势的大贵族,出于不为人知的目的不惜让他失忆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就算柯宁这次离开了,纪深依旧犹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对他出手,将他倾覆。
柯宁选择了留在他身边,查明真相,解决问题。
可柯宁不能未卜先知,更不知道纪深如此疯狂。
他陷入一场暗无天日的囚禁,不知疲倦的男人,粗暴贪婪的顶撞,低沉暗哑的喘息,永不餍足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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