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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门直通官道上一名戎装驿使骑马飞驰而过,待至城门前,才急急马缰拉住,马匹因由惯性转了个弯,卷起一阵尘雾。
不待马匹站定,那驿使忙抬头向着城楼守卫呼道:“定西加急来报!”
“开城门!”守卫长挥旗下令。
城门缓缓启动,驿使一扬马鞭又急忙往禁城去了。
待至禁城太和门前,驿使弃马入门捧着折匣高呼:“定西军情急报!”
小内监忙接过折匣高举着往月台奔去:“定西军情急报!”
月台上的内监接过折匣捧在头顶高呼:“定西军情急报!”
宣德殿内内监大总管忙示意门口小内监去接应,小内监忙不迭跑去接过折匣,高举折匣转身进殿匍匐在地上禀报:“官家,定西军情急报。”
乾昭帝抬头示意那刻,内监大总管便起身接过折匣呈上案几,乾昭帝打开折匣翻开奏章细看起来,须臾,发出一阵开怀朗笑。
殿中立侍的众臣皆不明所以,暗暗好奇奏疏上的内容。
“好!好啊!”乾昭帝拍下奏疏畅快道:“好一个宣王!竟用两个月那下定西,大破郢、晋二城。”
众人闻言皆大喜,定西地势优越,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原也是大圊要塞,太祖皇帝在位时曾将定西,登州及郢、晋、怀化、宜丘割于虢国,后因虢国战乱,定西、郢、晋被北蛮攻去,怀化落入东虞,而虢国势弱,在圣武帝时期便依附大圊,送还宜丘。
乾昭帝回头看向背后高悬的“建极绥猷”牌匾,心下感慨万千,他终究是不负祖宗所托。
大圊临川提督府
松木案几前,孙辉正同总兵商议临川兵司军需等事宜,士官抹了把汗喘着粗气急禀道:“大人,不好了!有暴民生事!”
孙辉闻言,横眉倒竖,满脸严肃道:“怎么回事。”
士官咽了咽唾沫忙答道:“先前在渭县,便有暴民闹过几起,不过人数都不过百人,县尉一压制,没几日便消停了。”
孙辉闻言怒不可遏道:“此等大事,为何不一早禀报?”
士官心中惊骇委屈,暗叫一声不好:“是,是副守大人说渭县地狭人少,况即使百姓生事,规模较小,皆在可控范围,况有守军镇压,百姓庸怯,不成气候,这才,这才没能及时上报。”
“糊涂东西!”孙辉一脚将士官掀翻在地,直气的在屋内转了两遭,这才指着士官的鼻子骂道:“庸怯?究竟是百姓庸怯还是尔等庸怯?百姓生事不加以安抚,不及时回禀,如今倒好,酿出大祸来了!你说,现渭县境况如何?规模如何?”
士官忙又爬起跪好小心翼翼答道:“现,现下渭县已然失控,不只,不只渭县,渭县及周遭四县均,均有暴乱,且临川城内自前日起便有暴动,人数众多,暴民作乱,百肆歇业,守兵仅威慑已然无用,副守,副守大人请您示下,是否,是否要,要杀?”
孙辉张了张嘴,痛心疾首呼号:“尔等混账!误我!误我啊!”
言罢便连忙赶了出去,总兵跟在孙辉身后,忙牵了马,赶往闹事之地。亲随见孙辉慌忙出去,便也忙着提刀紧跟,待至闹市,守卫军副将及周围亲从已然乱成一团。
亲随中有递过氅衣官帽的,氅衣被孙辉一把扔到地上:“副守,副守呢!”
人海中不见副守,孙辉忙将官帽囫囵在脑袋上,颤颤巍巍向高台挤去,一面命手下驰报州郡守郭沛,都尉穆丞,一面命总兵携亲随前往暴乱中心平复民众。
人群骚乱,临川城内依然乌烟瘴气,孙辉急不可耐,就近爬上一马车辙上就声嘶力竭的大喊:“刀下留人,提督已到!”忽而人群拥来,马车剧烈摇摆,好悬将他掀落地上。
“提督!”亲随被吓得不轻,凑近搀扶,也被晃了个趔趄。
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闪过,晃得孙辉险些睁不开眼。
“快!快阻止他们!”孙辉心间大骇,忙拽着亲随道。
奔至闹市中心,总兵眼见高台之下已然尸骨成堆,临近台前的被扑倒砍杀。腥气随风扑鼻,令人欲呕。再往前进几步,只见血如浓浆,遍染黑砖,人嚎渐不止,凄泣犹存。
“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
总兵刚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也不等爬上高台,直直赤手推开行刑的守兵,救下几个百姓,待临近副守,这才踩着血浆艰难颤抖着腿爬上高台,不等站定朝着台下嘶声大喊:“刀下留人,提督到了,提督到了!”
眼见守军行刑已毕,在总兵高呼下终于停了手,总兵扫视一眼台下尸山血海,几欲站不住,忙扶了副守一把这才站定。
副守随着总兵目光看迎上孙辉,见他只未着官服,官帽歪置,面色惨白,发丝凌乱,汗粘满颊,立于马车之上一手无力地扶着车缘,嘴唇颤颤,满目苍凉地看向四周。
从孙辉喘的一塌糊涂,指着副守也只剩怒气,手脚冰凉,耳畔嗡嗡作响,已然说不出全乎话来:“你……你……”
总兵见状反应过来忙甩开副守的手臂怒道:“贺群,尔胆敢不奉上令,随意诛杀百姓!”
“啊!”副守见这二人这般反应便知自己铸下大错,本就吓得面无人色了,现在看孙辉表情更如煞神一样,不等孙辉开口,两眼一翻,便吓得晕了过去。
总兵冲上前去一巴掌将其打醒,贺群只觉得眼冒金星,不知身处何处。
“你……竟敢杀人!”孙辉总算是喊出了一句,再看四周,尸骸遍地,血肉冰冷,直是惨绝人寰:“你……丧心病狂!”
“扑通”,贺群双膝跪地,抖如筛糠一般:“下官,下官……下官若不如此,怎能平息暴乱,护住临川……”
“你!你真是愚不可及!都到这般时候你还固执己见!你这哪里是护临川?你是陷我临川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啊?”贺群茫然地抬起头,目光满是不解。
孙辉目眦欲裂,只觉阵阵头痛,最终人命的阖上双眼喃喃道:“上疏,请奏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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