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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卡卡的表情太过正经，科斯塔肯定认为他在开玩笑，如果卡卡都不能给克里斯蒂亚诺力量，这世上还有谁能呢？
“你别推辞了，时间紧迫，快来。”来不及想那么多，科斯塔不由分说地把手机凑到卡卡耳边，手机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显然那头的人也和卡卡一样处在极度的尴尬中。
既然这样，卡卡就不能不说些什么。
“Cris，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进去我的话，但我还是想说。做不到，就回来，没有人会怪你。但如果坚持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沉默几秒之后，两个月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沉沉响起：“我会做到最好，没有人会在那边等我了。”
电话被啪地挂掉，卡卡怔怔地看着科斯塔收回手机，终于明白一件事。心痛原来是生理上的疼痛，那么痛，好像要死人一样。
有什么微茫的叹息，在脑海里响起。
第117章 费内巴切与追悼会
9月13日20点45，2005-2006赛季欧洲冠军杯小组赛E组首轮比赛在圣西罗球场拉开帷幕，AC米兰主场迎战土超球队费内巴切。这场坐镇圣西罗的比赛，红黑军团可谓是势在必得，一开始就对黄色金丝雀展开猛烈的攻势。
“卡福在右路得球，一个半高球传出！禁区内的舍甫琴科，跳起抢点，头球攻门！”
“啊！擦过门柱，这球可惜了，舍瓦的站位很好。不过米兰开场这几分钟的攻势打得很漂亮，如果保持这个状态，进球只是迟早的事。”
一如既往打单前腰的卡卡此刻正在中圈附近跑动，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和新援维埃里以及舍瓦搭档前场三叉戟。维埃里在米兰呆的时间不长，卡卡和他并不熟，一起踢球的记忆早就太过微茫。这要摆在从前，卡卡少不得要想想有关维埃里足球浪子的事情，然后在心里感叹两句。但现如今，他只想给自己一个指标，只要走上球场，就什么也不想，眼前只有队友、对手和足球！
“皮尔洛的脚后跟传球，漂亮！卡卡中路接球，闪过塞尔坎，往禁区……噢不，射门！！GOOOOAL！！KAKA！！”解说员简直要语无伦次起来，“刚才那个球，我还以为卡卡会突入禁区后等待舍甫琴科的接应，但卡卡竟然在离禁区线还有几米的地方射门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没有责怪解说员的大惊小怪，因为他们也是一样的感受。圣西罗王子不怎么经常做这种远射的尝试，虽然事实上他的成功率还比队内的其他球星要高。这种舍甫琴科可以在右侧接应的情况下，卡卡通常会选择采用他擅长的高速突破，接着送出一记妙传，毕竟他和舍瓦的默契是那么的高。但这次，他竟然无视了插上的舍瓦，直接在禁区外远射。皮球就像听话的小精灵一样，从两名防守球员的中间呼啸穿过，钻进球门右下角！
球速之快，意料之外的费内巴切后卫完全来不及反应！
皮尔洛上前和卡卡击掌庆祝，笑着说：“你今天状态不错！”
卡卡回以他一个队友们都司空见惯的标准笑容，淡淡地说了句：“还好。”皮尔洛的性格一向比较内敛，两人在简短击掌之后并未来个热烈的拥抱，这倒是让卡卡松了口气，要知道他的心情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常。
同时，葡萄牙马德拉岛——
这里的天主教堂比克里斯跟着卡卡去的任何一个都要小，但他觉得无关紧要，爸爸的葬礼只需要有家人和他生前的朋友到场，他不想因为他的关系让爸爸被打扰。
教堂的讲台上摆满了他们自己从海岛各处采摘来的鲜花，他的爸爸曾经当过园丁，对这些美丽的事物再熟悉不过，他们想让阿维罗先生的灵魂在散发着芬芳的花儿中得到慰藉。
牧师开始以喜悦的语调赞颂阿维罗先生生前的各种优点，多洛雷斯则在他旁边补充着她丈夫身上曾经发生过的种种趣事。尽管台下的每个人都隐忍着泪水，但他们努力不让悲恸的哭声惊动亡灵，他们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喜乐地去往美好的天国。
第一次有这么近的亲属离开了自己，克里斯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像从前参加追悼会那样用笑容送死者离开。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那种想要大哭一场却得拼命忍住的表情。本来就被剜掉一块的心竟然被上帝开了这种玩笑，老实说，他不知道几天前那场对俄罗斯的比赛自己是怎么做到媒体所说的“表现出色”的，也许他有发展成为踢球机器的潜质。
多洛雷斯讲述完自家丈夫生前的一些趣事，从讲台上走下来来到克里斯的身边。她最担心这个小儿子，因为她家Cris是个内心比谁都要细腻的男孩，而且在这个家里和当过球场管理员的父亲最为投缘。从打完比赛到回家，他就一直忍住没有哭过一次，倔强得好像当初那个为了踢球而不惜和邻居家大高个打架的小男孩。
“说起来，从前那个最常和你一起踢球的孩子也来参加追悼会了，你看。”多洛雷斯指了指站在前排的一个健壮男人，他的旁边跟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和他一起走向牧师所在的讲台献花。
克里斯完全无法回忆起13年前那个揪住他的衣领想要揍他的大高个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他只记得那个阳光热烈的午后，卡卡是怎么穿着蓝白色格子衬衣出现在踢球踢得脏兮兮的自己面前，那时他的笑容有多么耀眼。
心里有针刺般无规律的阵痛，只要想到有关他的一切就会痛。克里斯蒂亚诺，你可真是懦弱，为什么不敢去问卡卡哪怕一点点关于分开的问题呢。也许早就是害怕的，害怕在风和日丽的表象下是暗流汹涌，害怕他们彼此的家庭会给彼此带来伤害，害怕……其实，他们都还没有勇敢到已经准备好去面对这世间的一切苦难，不管是两人之间单纯的感情考验，还是来自于家庭和外界之间的考验。
这条路，一旦跨出去，就是永不能回头的劫难，而他们彼此都不确定对方能够承受这一切。
大高个走到克里斯面前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这个儿时玩伴的神情不是一般的恍惚。早已不是当时调皮淘气的年纪，大高个拍拍克里斯的肩膀，非常友好地安慰他：“节哀，上帝会保佑你的父亲。”
“谢谢。”克里斯朝他笑笑。
“真可惜，卡卡说他今天有比赛不能过来。我还挺想隔了这么多年后再次看到你们俩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克里斯用惊异的眼神看向大高个，他可不记得这个人和卡卡有什么联系。大高个对上克里斯明显疑惑至极的眼神，抓抓头说：“为什么你这么惊讶，你不知道吗？卡卡前天来过这里啊。”
葡萄牙人立刻转头看向自家母亲。这次轮到多洛雷斯惊讶了：“里卡多前天过来帮我准备了追悼会，那个时候你还在莫斯科，难道他没有告诉你？”
克里斯胸口一阵窒闷，他沉默地摇了摇头，也不回答多洛雷斯的问题，而是朝讲台上的鲜花丛走去。他单膝跪在父亲的灵前，脆弱终于在一刹那间爆发，背对着众人，他止不住的流泪满面。他想，他还没有坚强到能够承受双重的苦难，还没有理智到能够去分辨一份属性不明的爱情。
意大利米兰，圣西罗球场——
依靠阿内尔卡突破后在禁区内被加图索放倒而得到的点球，费内巴切在第62分钟将比分扳为1：1。客场作战的土超球队士气大振，连带着人数不多的费内巴切球迷也高声唱起队歌来。
接下来，费内巴切连续做出三次非常有威胁的射门，但都以偏出或撞到横梁告终。即便如此，安切洛蒂也不能眼看局势这么不妙下去，他果断连换两人，用本赛季从荷甲埃因霍温自由转会过来的沃热尔和塞尔吉尼奥替下皮尔洛和加图索，加强中场攻击力。而红黑军团进攻的发起点，也就从皮尔洛更多地转移到了卡卡身上。
费内巴切开始使用中场倒脚战术，尽量拖延时间。能在圣西罗拿到1分，等回到萨拉焦格卢球场，魔鬼主场的气氛能让他们占很大优势。
米兰的球员怎么会不知道费内巴切的打算，卡卡见中场人员堆积，倒脚频繁，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米兰的进攻却总是被已然偏重防守的费内巴切打断。
状态胶着，费内巴切的防守看似无懈可击，但这只是对常人而言，对卡卡而言却不是。第87分钟，安布罗西尼在中场给卡卡传球，卡卡在接球后立刻开始加速。费内巴切15号奥雷里奥奋力和卡卡并肩奔跑，瞄准机会想要出脚断球。但卡卡却直接用身体扛住冲撞，奥雷里奥偷鸡不成蚀把米，摔倒在地。
不带这样的吧！没听说过表面看上去身材那么匀称的卡卡身体力量那么强悍的啊喂！
19号奥德尔抢上想要对卡卡放出一记滑铲，被卡卡一个斜向趟过。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剩下最后的中卫卢西亚诺，卡卡跑斜线冲刺，卢西亚诺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巴西人就这么瞬间进入对方禁区右侧，在一条近40米的盘带线上突破了三名后卫！
此时费内巴切的后卫已纷纷回防到门前，而卡卡冷静地推射球门近角——
“GOOOOOAL！！卡卡在圣西罗上演梅开二度！绝杀！”解说员已经准备为这场比赛划上一个绝杀的完美句号。但中圈开球后，他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卡卡在中圈开球后接到传球往左路突破，在靠近禁区时将球往右侧分给塞尔吉尼奥。这是一记视野开阔的转移，皮球的弧线恰恰绕过回防的费内巴切15号奥莱利奥，到了左路塞尔吉尼奥所在的空当上。塞尔吉尼奥突入禁区后直接小角度射门，门将沃尔坎倒地扑救，却没能将球护住，舍甫琴科后点包抄，在沃尔坎来不及起身的时候直接将球攻入空门！
“GOOOOOAL！！Sheva！不到两分钟，米兰再次破门，3：1！！”
“比赛结束，米兰在主场全取三分！”
舍瓦和塞尔吉尼奥飞奔过去拥抱卡卡，而当乌克兰人将巴西人紧紧抱住的时候，前者发现对方的回应只能用冷淡来形容，似乎提不起什么庆祝的兴趣。
“Ricky，心情不好？”舍甫琴科搭着卡卡的肩一同走向球员通道。
卡卡冲他笑了笑，“也许是有点累了。”
想到最近的世预赛，舍甫琴科只当卡卡是还没调整过来，便没再继续问下去。直到安切洛蒂带他们俩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