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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新鞋有点磨脚,青年捯饬好自己,直接就趿拉着套房的拖鞋就下楼了。
拖鞋不是一次性的,是傅先生带来的。
他一开始就发现了,客人很喜欢在1013放一些私人的东西,让套房看起来一点也不清冷。
青年路过大堂时,大堂的灯只开了几盏,只有零星的几个同事在等待自己的常客。
刚度过疯狂又淫糜的周末,“醉途”的周一是最轻松的时候。
青年打卡下班,看到自己在1013的工作时长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
他回到休息室,看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裹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脚背露在外面。
在“醉途”里,除了系统外,他只把自己房间的权限给了侍者。
侍者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昨晚加班加到了几点。
青年使坏地踢了侍者一脚,气定神闲地在床边坐下。
“都几点了,你这是睡的什么觉啊?”
他面不红气不喘的,明明自己也是刚起床。
侍者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青年也不再闹他,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上面孤零零地躺着那天晚上的蜡烛。
不过他很快就宠幸了它。
当时,傅先生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小心思,根本不需要他开口,就慷慨大方地送给了他。
“喜欢就拿去。”
青年拿起蜡烛仔细地瞧,蜡烛做得很精致,细节也处理得很好,像一件艺术品。
他单觉得这根蜡烛价格不菲,却没有想过这会是客人定做的。
是独一无二的蜡烛。
侍者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带着怨气:“你怎么一大早就笑成这个样子?”
闻言,青年脸上的表情彻底失控了,痴痴地笑出声来,开心地在床上弹了弹。
他的小床不比1013的大床柔软,但是他弹得也很尽兴。
“说真的,你见过发情的猫吗?和你…”
青年的眼睛一眯,瞳孔里散发出危险的信号,像一只运筹帷幄的坏狐狸。
侍者躲得远远的,默默地把“真像”两个字咽回肚子里去。他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呢,还是收敛点好。
“来一根吗?”
青年摇了摇头,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烟盒上挪开。
烟什么时候抽都可以,傅先生可不是每天都能来呢。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又转回了蜡烛上面,他惋惜地想:客人真是个好客人,还能让他戒烟呢。
小人头顶的烛芯被烧黑了,头发也烧得有些变形了,轮廓的界限变得模糊。
青年之所以想要这根蜡烛,是因为小人身上穿的衣服。
他也有一件,不过太久远了,久远到记不太清衣服的图案到底是小鸡还是小鸭了。
那是他很喜欢的一件衣服,一开始不舍得穿,后来却穿不上了,到头来也没能穿几次。
侍者吞云吐雾,看了半晌,点评道:“看起来像你。”
青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见过我小时候。”
“虽然你现在嘴硬了一点,但是小时候应该是个乖宝宝,讨人喜欢。”
侍者猜对了一半。
他小时候的确很可爱,也是一个乖宝宝,但是却不怎么讨人喜欢。
否则也不会像一只皮球一样被亲友们踢来踢去,都不愿意在父母过世后收养他。
他那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父母在世时,这些人都夸他乖,还喜欢抱他。
青年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牛气哄哄的傲娇脸。
“对啊,你七哥就是很受欢迎。”他故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侍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和往常一样打闹了一阵就去忙了。
青年把蜡烛收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侍者总说他是猫,他现在的行为也开始像猫了。
他收集了很多关于傅先生的东西。
之前听同事说自己家里的猫喜欢藏吸管。
吸管也好,蜡烛也好,都是出于喜欢。
青年本想着他已经是晚上有约的人了,不用再操心昨晚险些被“抢单”的情况发生了。
他只需要悠然自得地坐在大堂里,拒绝前来搭讪邀约的客人,品一品“醉途”新推出的鸡尾酒就可以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难得没有主动去招惹麻烦,麻烦却找上了门。
傍晚六点快十分的时候,傅映庭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
听到特殊的提示音,正在专心开车的林特助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傅映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工作时不苟言笑的脸上就染了笑。
一直吊他胃口的坏东西终于肯纡尊降贵地给他打电话了?
傅映
', ' ')('庭心情颇好地接听电话,背景音有些嘈杂,他能听到大声嚷嚷的说话声。
“你好?”他装得有模有样。
还不待他问出口,对方就抛来了一连串重弹。
“是傅先生吗?”
是侍者的声音。傅映庭皱了一下眉,回道:“是我。”
“七号被人下药了,刚刚上报到老板那里,‘醉途’的医生正在开药。快、快喂给他…”
侍者的声音飘远了,他被这句话砸懵了,满腹的问题堵在嘴边。
“我只是先知会您一声,七号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电话那头乱成了一锅粥,傅映庭的心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车停了下来,红灯亮了。
傅映庭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侍者每说一个字,他的身体就冷一分。
早上还在他怀里撒娇的人,怎么分别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就不省人事了呢?
“林特助,调头。我们回市区。”
傅映庭简单地下达了命令,立刻马不停蹄地联系生意上的伙伴,早早就约好的商务谈判不得不延期。
即使他现在就坐在谈判桌上,满脑子里也都不会是生意。
“真的十分抱歉,张总,家里出了急事。”
在下个路口,林特助没有多嘴,直接调了车头。离赴约的地点只有五分钟的车程了,现在开回“醉途”,会遇上堵车高峰期,至少要一个半个小时。
安抚好张总的情绪,傅映庭一个接一个电话地打给“醉途”的老板。
朋友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在“醉途”,更何况他恨不得每天都要交代好几遍,盯紧点。
不省人事四个字像是魔咒一样,让傅映庭心神不宁。
“情况不太好,你快来吧。”
傅映庭坐如针毡,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下巴绷得紧紧的。
七点半的时候傅映庭终于赶到了“醉途”,林特助闯了两个红灯,放下老板,就自觉地开车去了交警大队。
在门外侍者立刻迎了上来,带着他走了员工通道,二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怎么样了?”
“吃过药了,但是不太起作用。”
侍者指纹打开了房间,屋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傅映庭快步走了进去。
青年的脸埋在枕头里,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红的,大口地呼吸着,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他的后颈。
“戚安。”
傅映庭捧着他的脸,被掌心传来的骇人的高温下了一跳。
“戚安,你发烧了吗?”
青年说着胡话,答不上来问题,嘴里重复地说热。
被下了药的身体很诚实,一被人触碰,就想贴上来。
傅映庭喂他喝了几口水,却被青年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青年的双臂勾上了傅映庭的脖颈,双腿随之缠上了男人的腰。
他的身体烫极了,浑身赤裸,隔着傅映庭的西装,想要把客人身上的西装燃烧殆尽。
他想和别人肌肤相亲,他混沌地想:谁都好,快来救救他吧。
“戚安,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青年费力地掀起眼皮,他只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而且是他期盼的声音。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傅先生着急之间已经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七号,而是戚安。
“这是你的房间,不是1013。”
青年点了点头,试图去理解这句话。傅映庭说得很急,但是吐字很清晰。
“你现在没有在工作,我也不会付给你钱。”
“这里没有客人,只有傅映庭。”
“我们现在就是两个普通人,你想和我做爱吗?”
“至于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做爱,等你清醒了再给我答案,好吗?”
青年想:傅先生说了好多的话。
但是每句话他都听懂了,很不合时宜地说,他真想把每句话都录下来。
傅先生真的懂他,也知道他的坚守。
即使这样的坚守,在“醉途”里只会被人嘲笑。
卖都卖了,不卖屁股?
他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可是现在有个人无条件相信他了,连为什么都不问。
青年的肉体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听了傅映庭的话,他的心也破冰了。
他的声音饱含情欲,沙哑着、呻吟着回应。
“要的。”
“我想和您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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