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圣者渡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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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映庭感冒了。

头痛欲裂。

他怀疑自己昨晚经历的不是一场性爱,而是一群象踩。

不知道是不是年轻人比较抗冻,盖的被子只有薄薄的一层。虽然他没和青年睡一个被窝,但被子还总是被卷走。

傅映庭夜里醒来好多回,摸一摸青年的额头,再掖一掖青年的被角,生怕青年会发烧。

他哪里会料想到,中招的会是自己。

他往身边摸去,床上已经空了,只留着还未散去的体温。

屋里的窗帘拉开一角,阳光并不刺眼。傅映庭撑着身子起来,鼻子不透气,眼皮也沉沉的。他茫然地在屋内扫视,在房间角落里看到了像青蛙一样蹲着的青年。

“戚安?”

突然被点名的青年吓了一跳,忙把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东西丢了回去,心虚地应了一声。

打了结的避孕套像是一个小水球,一半空气,一半精液。

他想神经质地一般地收集关于傅映庭的一切。

青年没穿衣服,双腿分得很开,走起路来像只企鹅一样摇摇摆摆。

走近了,傅映庭才看到他身上暧昧的痕迹,牙印、吻痕无不提醒着他们昨晚经历了怎样一场激烈又放荡的情事。

“怎么不穿衣服,不冷吗?”

傅映庭忍不住斥责,因为生病的缘故,看起来也没什么气势。

听到傅先生闷闷的、还有些沙哑的声音,戚安愣了一下,紧接着的几声咳嗽印证了他的猜测。

“先生,你感冒了。”他有些愧疚,抠着手指头站在床前。

傅映庭笑了一下,宽慰道:“又不是你的错,昨天早上就受凉了。”

青年不信他的话,在他腋下夹了体温计,皱着眉头把“虚弱”的傅先生塞回了被窝里。

“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

他给傅先生倒了一杯热水,嘴里嘟囔着要去拿药。

傅映庭嗯了一声,看着青年火急火燎的背影,眼里不自觉地染了笑意。

本来只是今天打算晚点去公司,当他躺回温暖的被窝里时,心想还是请假吧。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已经爆满了,三位数的红点让傅映庭烦躁不堪,像一道道催命符。他挑了几条重要的信息回了一下,又给林特助打了电话。

“如果有紧急的文件直接送过来吧,我就在‘醉途’。”

对面的人关心地问了他的身体情况,说会在中午时过去汇报工作。

傅映庭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刚放下手机,青年就脚步带风地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盒药片和一杯冲好的药剂。

看到他半边身子都在被子外面,戚安顿时气鼓鼓的,不满道:“先生,你不乖!”

傅映庭哭笑不得,他自己已经是三十一二的人了,论资历、论地位都很久没有被过批评了,更何况是被说“不乖”。即使是在幼稚园和学生时代,他也很少会听到这个词。

但是面对戚安,他并没有感到冒犯,更多的是有趣与新鲜。

“我生病了。”

傅先生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青年的气焰灭下去不少,他看着傅先生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唇,心里是饱胀的酸。

病弱的傅先生也太惹人怜爱了吧?!

不得不承认,戚安对傅映庭的滤镜太大了。只是小小感冒,就让他这么紧张。

药剂吹凉了一些,傅映庭就在青年的监督下一滴不落地喝了下去。

像哄小孩一样,刚放下水杯,他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奶糖。

甜甜的,和眼前青年的笑脸一样。

药吃完了,戚安脱了衣服也钻进了被窝里,他缠着傅映庭想要一个吻。

傅映庭笑着要躲,不给他亲:“会传染给你的。”

青年哪里肯呢,软磨硬泡才得到了傅先生的妥协。

“就亲一下。”

他雀跃地欢呼出声,仰头吻住了傅映庭的嘴唇。

青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紧接着就大胆起来,灵活的舌尖撬开傅先生的牙齿,钻进了口腔里。

傅映庭的嘴巴热热的,还有着奶糖的香甜。

戚安愈发过分起来,掀起眼皮得意地去瞧他的反应,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包容地、宠溺地允许他的胡闹。

青年想:如果是和傅先生,在床上躺一天都不会无聊吧?

他真的好喜欢被偏爱的感觉。

小床昨晚遭受了一场磨难,白天还要继续承受两个成年人的重量,不可谓不可怜。

傅映庭的特权在青年的房间里也是生效的,套房服务送来的早餐打断了这个黏黏糊糊的吻。

被坏了好事,戚安本来还有些怨气,可一闻到饭香,脸上难掩兴奋。

他真的饿坏了,一口气吃了三四根油条,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护食的小仓鼠。

他的嘴巴都吃得亮晶晶,傅映庭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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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就放下汤勺,笑意盈盈地盯着青年瞧。

“先生,您不吃了吗?”

傅先生摇了摇头,不想坏了戚安的兴致,只说:“不太饿。”

被食物撑满的脑瓜没有多想,青年不客气地把小桌上的食物扫荡干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

傅映庭递给他纸巾,看得津津有味,觉得看戚安吃饭可比看文件有意思多了。

看来,今天上午的时光注定不会是无聊的。

吃完饭,两个人又心安理得地又躺回了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戚安窝在傅映庭的怀里,手指不安分地在傅先生的胸膛上画圈圈。

他从傅映庭的驼色毛衣上捏起一根白色的短毛,看起来像是动物的毛发。

“先生,您养猫了吗?”

傅映庭愣了一下,声音都不自觉地染了笑:“对,它最近发情了。”

青年的脸突然一下通红,手脚都不自在了,他差点以为傅先生是在说自己呢。

傅映庭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发情会很黏人,之前就已经很黏人了。”

他干巴巴地噢了一声,心想:他好像也很黏傅先生。

看来傅先生真的是善良的傅先生,见到发情的小猫咪不会坐视不管,还会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说话。

都怪侍者那张嘴!

他现在听见“发情”两个字都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经历了昨晚,他真的无法直视这两个字了。

傅映庭看了一眼红晕未消的脸,关心地问:“还是不舒服吗?脸怎么红了又起来?”

青年连忙摆手,结结巴巴道:“只是…有点热,对,有点热…”

说罢,还扇了扇风,手动给自己的脸物理降温。

傅映庭不疑有他,把室内的温度调低了两度,又喂他喝了一杯水。

“病人也要多喝水!”

于是,剩下的半杯进了傅先生的肚子里。

借照顾病人的名义,傅映庭被吃了好几次豆腐,他也甘之如饴。

傅映庭一开始还担心戚安会不会因为昨晚被下药的事情而情绪低落,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青年的抗打击能力。

真是生龙活虎的坏东西。

贯会让他担心。

然而,生龙活虎的坏东西并没能一天都陪着傅映庭。

下午的时候他被叫去了十六楼,老板要问他一些话。

他其实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并不知道傅先生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

当迎接他的不是挨骂的时候,青年飘飘忽忽的,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给他下药的客人虽然不是他的常客,但是看起来很面熟,所以他就放下了戒备,把侍者的耳提面命抛到了脑后。

他喝了客人的酒,也要顺水推舟地要还客人一个人情。

这是客人们常用的打情骂俏的把戏,戚安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应对自如了。

“我想送一瓶香水,你能帮我把把关吗?”

青年不懂香水,歪了下头,娇俏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我只能提供一个不太灵敏的鼻子。”

香水的味道是很典雅的香,不太浓郁,但却掺杂一股违和的、刺鼻的味道。

他没有多想,问道:“这是要送给?”

“我的母亲,她快生日了。”客人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戚安笑了一下,由衷地夸奖道:“您真有孝心,我觉得您母亲会喜欢的。”

他的眼神有些羡慕,也有些哀伤。

客人看起来不急,便和他多聊了几句。药效很快,没一会儿青年的脑袋就昏昏沉沉的了,身体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甚至在这个时候,戚安都没有怀疑眼前的客人,只是奇怪地想:他今天只喝了三杯酒呀,怎么就有点醉了呢?

客人选的是一个偏僻的角落,不引人注目,好让自己的计划得逞。他把失去行动能力的青年搂在怀里,在戚安的耳边抛出一个重弹。

“我没有母亲。”

“那个贱人早就死了。”

“这是送给你的香水,喜欢吗?”

恶魔在他的耳边低语,他甚至挥不开恶魔的手,被药物麻痹的喉咙里呜咽着说不出一句求救的话。

“这位先生,请留步。”

是侍者的声音!

青年的内心狂喜,嘴唇都在颤抖。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多么失态,面色酡红,身体没了骨头一样紧紧地贴着客人。

“您知道‘醉途’的规矩,喝醉的少爷是不提供服务的。”

客人装傻充愣,道歉听起来都很真诚:“真的抱歉,我只是想送他去休息。”

“谢谢您,请交给我吧。”

侍者不由分说地把青年接了过来,披着人皮的恶魔装得太纯良,连身经百战的侍者也没有发现异样。

他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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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抬起眼皮,再看一眼恶魔的长相,他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混沌中,青年听到侍者的责怪:“怎么喝醉了?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吗?喝之前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失去意识时,戚安心想:他从来没觉得侍者的教训这么顺耳过。

就这样,恶魔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如果不是不寻常的发热和胡言乱语,或许青年被欲火和情热折磨死都不会有人发现。

侍者把他送回了房间,去而复返端着一碗醒酒汤。

醒酒汤一口也没有进到他的肚子里,一声脆响之后是侍者的呼叫、众人嘈杂又忙乱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戚安。”

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叫他了,让他一时之间无法认出声音的主人。

“戚安,你发烧了吗?”

戚安张不开嘴,却匹配到了声音。

他安心地堕入情潮的热,把自己交给了他的九点钟客人。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他没能自救,但还好傅映庭是他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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