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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莲怔怔地转头。
她一直以为鹿悠悠是个好说话的和善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吴老太在家属院里仗势欺人多少年，大家不想“受教育”只能躲着她走。
吴宝珠也不好相处，但她基本不跟家属院的人来往，十天半个月碰不到一回，见了面人家也是一副不屑搭理的样子。
师长夫人不住这边，派头是很足，但也甚少和她们打交道。
吴老太就不一样了，她比领导的直系亲属派头更足。
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还喜欢倚老卖老管闲事，要么就在家打骂孙女，要么出去说儿媳妇这不好那不好。
这时候没有扰民的说法，但老太婆的行为实实在在让人头疼。
比她年纪大的没她“背景”大，不怵她的又没她不要脸，几年下来吴老太就成了家属院活阎王。
如果哪天真要盖院墙，老太婆的左邻右舍绝对是第一批拥趸。
这样的鬼见愁竟然被人轻描淡写当面怼了？还连带着吴宝珠一起？
要不是场合不对，王静莲现在就想给鹿悠悠竖大拇指。
吴宝珠一向以天之骄女自居，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父亲对吴伟民比对她更好，还有丈夫一家都是穷酸乡巴佬。
她甚至没跟人正儿八经吵过架，从来都是她单方面骂人。
吴宝珠以为鹿悠悠会和吴老太一样张嘴就骂，她都想好了该怎么回，谁知道对面不按常理出牌。
吴老太只觉得被板砖当头拍了一下，她搞不懂为什么鹿悠悠只说了两句她就气得肺要炸了。
不应该啊！
不过对吴老太来说，世上没有吵不了的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胡搅蛮缠。
“天杀的啊，黄毛丫头这么恶毒，老婆子大你几十岁，你就是这个态度？”
她这会儿也不嫌弃孙女了，三两步走到墙边把吓傻的秋天抓过来，一把掀开她的裤腿。
“秋天腿上的伤当初是你包扎的吧，现在留下这么大的疤就你敢说不是故意的？！”
吴老太气都不喘，振振有词。
“我都问过了，那个破什么风也不是一定会发病，你们两公婆就是见不得我吴家好，大半夜把伟民折腾去医院，第二天又让人在海里泡一整天，谋财害命啊！”
王静莲听不下去了，这说的什么话！
当时要不是鹿悠悠给秋天包扎，她们连血都止不住。
破伤风是不一定发病，但谁敢赌那个万一，也就吴家人不把秋天当回事，换了其他家长肯定二话不说就往医院冲。
鹿悠悠没想到所谓的家属院鬼见愁就这个段位，连胡搅蛮缠都不会，刚说两句就开始拆自家的台。
她不禁看了王静莲一眼。
是你们战斗力太弱，还是太过于尊老爱幼了舍不得“欺负”老太太？
王静莲被看得一愣，怎么了，哪里不对，是不是要叫帮手？
鹿悠悠转头看着吴家的两个女人。
年轻的是个草包，年纪大的甚至不如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精老太太。
吴老太要是立刻躺倒碰瓷，她多少还得顾忌一下会不会把人气死，只放嘴炮杀伤力约等于为零。
鹿悠悠嘴角蔓延出若有似无的笑。
“老太太，不如您把吴伟民同志叫来，他要是愿意认这个被害人，您想怎么着都行。”
“好好好，这是你说的！”老太太当即推了秋天一把，“现在就去营区看看你爹下班了没有，让他赶紧回家！”
秋天被推得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就要摔到地上，她身边的吴宝珠连手都没伸一下。
秋天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不想出去，不想让奶奶欺负鹿阿姨。
秋天低头不动可是把老太婆气着了，她打不着鹿悠悠，打孙女那是一点障碍都没有的。
一巴掌拍在秋天背上，那声闷响隔着这么远都传到了鹿悠悠这里。
“死丫头发什么愣，你还敢胳膊肘往外拐，那可是害你爹的凶手！”说着她连拍了好几下，“你去不去，去不去？！”
“住手！”
鹿悠悠和王静莲几乎同时出声，这场面谁能看得下去。
别说她们了，在街边玩儿的小东他们都吓得站在原地，吴老太拍一下他们跟着抖一下，个个面露惊恐之色。
鹿悠悠两人还没踏出院门，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吴伟民走在最前面，之后是沈先令和顾清野，但三秒不到，顾清野已经出现在鹿悠悠身边，很快沈先令也到了，只有吴伟民落在了最后面。
鹿悠悠看了眼时间，不到六点，今天倒是结束得早。
“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这是？”
顾清野和沈先令一先一后开口，然后就听到吴伟民压着怒气赶到战场。
“娘，别说了！”
吴老太见到儿子瞬间有了主心骨，扑到他面前就是一阵哀嚎。
“儿啊，你快说，那两个人是不是见不得你好，是不是故意整你，以前没这些屁事，他来了就开始折腾人，你这大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我的儿！”
吴伟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咯吱响。
他能感觉到身后两道灼人的视线，一道来自顾清野，一道来自沈先令。
偏偏扣屎盆的是他亲妈，发不发火都不对。
吴伟民哪能料到老太太会把他随口的抱怨拿出当众讲，偏偏让最不该听到的人听到了！
连做党正攵工作的沈先令都跟队训练，他这个正经氵每军出身的副队长却抱怨训练辛苦，说出去都招人笑！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牛寺占戈队练得最狠的是顾清野，他敢说顾清野针对他吗，就是告到二叔那里，二叔都不好偏袒他。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吴伟民如芒在背。
“娘，你是不是气糊涂了，怎么能乱说，你是不是头晕了，我扶你进去休息。”
吴伟民拽着老娘进屋，这个时候哪怕让老娘背锅也好过他在同僚面前丢脸。
老太太被硬生生推进里屋，吴家院子里只剩秋天和吴宝珠。
吴宝珠看着不远处的两对夫妻，拳头捏得死紧。
曹向东死哪去了？！
上级都回来了，他还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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