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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小伤而已,我还可以走。」蔺暖暖不是笨蛋,早就发现曲怀笑那难
看的脸色,而且死命的瞪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再怎么无知的人,也应该要在现下
拒绝。
「但是……」
「你还是快去写稿吧!我下午再去国术馆让人推拿就好。」蔺暖暖已经稍稍
暗示这迟钝的男人,「我冰敷一下,等等应该就退肿了。」
「嗯!」他这时才回头看了曲怀笑一眼,但还是没发现她脸上已有了醋意,
「怀笑,帮我从冰箱拿出冰枕。」
「你为什么不自己拿?」她气呼呼的站在他的面前,「这是你家耶!为什么
要我去找?」她话中带冲,没办法再平心静气。毕竟她再怎么迟钝,也无法真心
接受蔺暖暖那前女友的角色。
再加上稍早之前,黎小妃与孙盈袖的一搭一唱,她们说前女友都会用苦肉计
——现下不就上演了?
虽然蔺暖暖是她的前辈,但她和蔺暖暖一直没熟过,当然不明白对方是安什
么好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不是大家常常提醒她的一句话吗?
「你吃炸药啊?」他拢眉的望着曲怀笑,最后还是自己起身到冰箱找出冰枕,
「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你啦!」曲怀笑站在一旁,看他依然无视她的存在,抬起蔺暖暖的长腿,
将冰枕放在她的脚下。
「我又怎么了?」他一头雾水,终于在最后这一刻望着她,「曲小妞,今天
你才第一次踏进来,我能惹你小姐哪不高兴?」
「你……」曲怀笑结舌,像是有气难发,又顾忌蔺暖暖的存在,「跟我来!」
她与他来到书房后,便将木门关上,情侣就算要吵架,也不能在外人的面前
吵,尤其是在他的「前女友」面前,这更是难看——可是她就是气不过嘛!他为
什么要对前女友摸来摸去的?而且也太关心蔺暖暖了吧?
这与蔺暖暖第一天来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竟然会开始关心起她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偷偷改变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你怎了?」他与她到书房后,才发现她怒气冲天,看来真的很生气。
「你说,你为什么要对暖暖那么好?」她咬着唇,气愤的问着。
「我对暖暖好?」他迟疑一下,好一会儿回不了神。
因为他还在思考,他到底哪里对兰暖暖好了?
「对啊!」她气得将包包丢到一旁,双手插腰的问着他,「你刚刚为什么要
在她的脚上摸来摸去的?」是有那么好摸吗?
他微微意会,接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从楼上跌下来,我看看她有没有
跌伤脚而已,刚才的悄况你不是都见到了?」他捺着性子,观看着她的表情。
原来她是在吃醋啊!他的唇微微一勾。
「看见又怎样?你还是摸很大、摸很久、摸不用钱的!」她就是心里闷,像
是不吵架,心里就不痛快。
自从她和他在一块之后,他仍像以往的宠她、爱她,但是她要是做了白痴的
事情,他也是照样的将她骂得臭头。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当他真的对她以外的女
人付出关心时,她内心像是打翻醋桶似的。
虽然幼稚,但她就是想要与他耍赖,要他收回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注意力因为
她是女人,是他的女人,所以她觉得自己有权利这样吃醋。
「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听着她的话而感到有些气结。
这女人的脑袋都装一些无匣头的画面,然后想象出这一堆天马行空的剧情。
「就你啊!」还装死咧!「要不是我今天刚好来找你,会不会你们等一下就
发生什么关系了?」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冷眼睇着她,「曲小妞,你好像起承转合搞错了吧!是
你先来按门铃,暖暖才会急着下楼开门,也不会扭到脚好吗?」
「你现在就是在怪我哆?」她抬高小脸,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一些心虚。
「那你现在又是在怪我什么?」他环胸的望着她,「难不成暖暖受伤,我还
要在一旁拍拍手,再对她说跌得好、跌得妙,才能讨你的欢心吗?」
「你……」她嘟着小嘴,气得直跺脚,「我又没有叫你这么做。」
「好啊!不然你说,你现在要我怎么做,才能收起你那幼稚的公主病?」
她拢起秀眉,生气的瞪着他,「你很奇怪耶!我只是问一下,你就说我公主
病!那谁知道你们晚上会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
「曲怀笑!」他截断她的话,声音的温度倏地变冷,「你爱幻想,我没办法
制止你,但我严正告诉你……」
', ' ')('「告诉我什么?」她美眸圆瞠的与他对上眼。
「你有病啊!每天主动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是谁?」他眯眸,语气带着讪笑,
「天天缠着我陪她睡,然后有时候想要,还会缠着我给她,一个晚上一次还不够,
总是要第二次才能喂饱她……」
「喂喂喂!」她的小脸倏地红了起来,她上前制止他的喧嚣,捂住他那张刻
薄的薄唇,「你够了喔!你不要跟我声东击西的,我现在讨论的是你的前、女、
友。」
他扳开她的小手,「要讨论什么?她都有一个」前「字了,还有讨论的价值
吗?」
「但你们住在同一间屋子啊!」她咬着唇。
论口才,她向来都输他,于是只能搬出例子,「你看,前不久映芙和男友分
手,结果」前「男友就跑回来吃她那株嫩草,就算你不嫩,但至少你也是一株好
草啊!」
他挑眉,双手贴往她的脸颊,认真的说道,「我这株好草,只给你这头笨牛
吃,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那不同啊!」她嘟着小嘴回答,「前女友都嘛会不小心跌倒,再扑
往你的怀里,要不然就是喝醉,然后半推半就的……」
「曲小妞,你说的是狗血八点档吧!」他翻翻双眼,「你啊!少看那些没营
养的连续剧和小说,我和暖暖确实以前试过交往,最后也是不适合而分手。」
他真的试过找一个女人来代替她的位置,但是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他无法将
自己满满的爱,去分给一个不是叫「曲怀笑」的女人。
「你们分开不代表曾经不相爱过啊!而且加上她现在单身……或许……或许
……」
「或许什么?」他望入她的眸里,一瞬也不瞬的,「曲小姐,我拜托你醒醒
好吗?不要再陷入鬼打墙的剧情了!你这样一直反反复覆重复玩这种游戏,根本
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你怎么这样啦!」她瘪着小嘴,一副快哭的表情,「我很信任你,可是你
……」
「可是我怎么了?我是让你捉奸在床了?还是偷腥被你抓……」他的话还没
有说完,便见到她的眼眶转着泪。
当下,他发现自己说得太快,竟然在无意之中踩到了她的痛处。
「对啦!我是没有抓到你和别的女人在床上一直滚来滚去啦!」她打掉两颊
旁的大手,「反正我在浪费你的时间!所以你想告诉我,等你和前女友上床后,
我再去不要脸出现在你们面前,这样我就不会鬼打墙了嘛!」
「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配合一下她演八点档的气氛,谁知
道不小心踩到她的地雷了。
「反正我就是幼稚,我就是有公主病啦!」她眼眶红红的,像一只被人欺负
的小兔子,「我就是不成熟,才会一直失恋,然后连工作也丢了……就连……就
连……」她吸吸鼻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他上前,想要抱她入怀,却被她一把推开——
「就连你的前女友我也比不上!」她哗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本来也相信你
啊!可是我哪知你前女友长那么漂亮,而且工作能力又强,如果她真的回来吃你
这回头草,我还不是只有被晾在旁边看戏而已!」
「怀笑,我……」不是故意的啊!
「反正我就是笨嘛!连恋爱都不会谈,我活该被抛弃、被欺骗!但是有谁规
定好人就一定要被伤害的啊!我在爱情里不偷、不抢也不骗,为什么你们还要来
伤害我?」她激动的眼泪都喷出来了。
最后她不给他有说话的机会,便抹抹脸颊上的泪水,很有志气的抬头望着他,
继续开口,「你什么都不用说啊!反正我就是高攀你了嘛!你就跟我前男友一样,
总是比较爱前任一个——」
他攫住她的双肩,一股怒气也莫名上来,「我是我,不是你前男友。」
「但你们同样都是男人,有什么差别吗?」她气得回吼。
瞬间,他也懒得和她吵,因为她鲁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好,我和你前男友同是男人,没有差别……」他频频点头,扯了一抹讽刺
的笑,「你前男友有你我一样,从小到大帮你罩功课,还要在你考试时陪你开夜
车?你前男友会在你专题做不出来的时候,陪你在大太阳下找人发问卷?你前男
友会记住你每一次月经要来的时间,然后提早准备止痛的东西?你前男友会在你
难过的时候,将他的肩膀借给你?你前男友会不会等你开窍,就等你只爱他一个?
', ' ')('你前男友会在你找其它男人的时候,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摔东西吗?」
他气得手一挥,将桌上的台灯扫至地上,可见他现在有多么的气愤!
她被他的动作给恫吓住,无助的望着他。
接着,他又大吼一句,「你前男友会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自责自己没有保
护你吗?」
她泪流满面,拚命的摇头。
「如果统统都没有的话,你凭什么把前男友拿来与我相比?」他气得咬牙,
咬得可说是咯咯作响。
「夏……」她的气势随即弱了下来,刚刚的理直气壮全都化成柔弱的呜咽声,
上前想要揪住他的大掌。
可他却将她的小手挥开了,「你回去。」
「夏!」这是他第一次将她赶离面前,而不是他主动离开,「对不起,我不
是故意的。」
「曲怀笑,不要在你每一次做错事情时,就以」不是故意「来搪塞我!我可
以原谅你的无知、你的单纯,但是我没有把握原谅你下一次拿其它的男人与我相
提而论。」那对他而言,表示在她的心中,他还不够好。
他真的对她还不够好吗?孟夏的心里,竟然有一些挫折。
「夏……」
「走。」他开了书房的门,将她推了出去,然后一个人躲在里头生闷气。
她在外头哭得好大声,可他硬是铁着心肠,转身到窗台前,模出香烟点上,
逼自己抽烟静下心。
然后,佯装没听到她的哭声……
第十章
哭,她再哭,然后哭得惊天动地的,一发不可收拾,比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
还要凄惨万分。
莫缇玥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曲小姐,我求求你好吗?我这儿是公开场合,
你都连续哭了两个星期了……」
拜托,她的店都快倒了耶!
而且,今天是假日——
靠!她的店都被曲怀笑哭到没有客人上门了啦!莫缇玥忍不住咒骂一声,看
着空荡荡的咖啡馆。
「我连续找了夏两个星期,他还是一样不肯见我耶!」曲怀笑的双眸哭得像
核桃般那么大,「我难过嘛!」
「你是不会回家哭喔?」每到放假时间就来喝咖啡、看杂志的袁无双,一脸
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你咎由自取要怪谁?哭屁啊!」
「就是谁都不能怪,我才会一直哭啊!」曲怀笑抽着面纸,哭得惊天动地的。
「那我要怪谁啊?」莫缇玥没好气的翻了白眼,看来今天的店又是白开的,
「早就跟你说恋爱是自己谈的,你没事去听两个没恋爱经验的小妹妹的建议做什
么?」
「啊?」曲怀笑傻眼,委屈的道:「她们不是拿出映芙的前男友例子吗?」
「厚!白痴。」袁无双忍不住低骂一声,「她的例子和你的例子差很多好吗?
你没事去跟孟夏吵前女友的事做什么?」
「前女友就真的住在他家啊!」曲怀笑哽咽的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他,我
心里也有不安啊!」「拜托。」袁无双真的很想将杂志卷成直筒,然后狠狠的往
她的脑袋「卯」下去,「你天天跑去他家里睡觉,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他们搞暧
昧?」
「是没有啊!但你们不都跟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什么防范于未然啊!」
她可是很受教的学起来。
「你真的很丁三宝耶!」袁无双翻翻白眼。
「什么是丁三宝?」
「丁丁有三宝,你刚好就符合!造谣、幻想和Gay熬。」莫缇玥不得不搭
腔的解释。
前两个她听得懂,「Gay熬是什么?」她听不太懂台语耶!
「自以为是的耍宝。」没关系,莫缇玥的耐性多了一点,不介意为她解说。
「我哪有造谣啊!」曲怀笑很委屈的说着,「幻想也没有,Gay熬也没有
啊!」
「有,你有!」袁无双听了她靠天了一个早上,理智无法再被咖啡因镇住,
在这一刻断了线,「你这个白痴,孟夏可以说爱你爱了二十五年,从你出生到现
在,他眼里看的、想的、爱的就是你,你为什么就是没有发现?」
「我……」曲怀笑颤着身子,好友发起脾气来还真是吓人。
「蔺暖暖确实是和他交往过,但你知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袁无双的理
智断成了两截,骂起人的模样与孟夏没有两样。
曲怀笑还想问出口,此时,玻璃门上的铃铛响了几声,一名长相冶艳的女子
正好走了进来,也将她们的对话全数听进去,「不如就由我这个当事人来解释,
', ' ')('如何?」蔺暖暖穿着她第一天来报到的套装,踩着三寸高跟鞋,一手拖着行李,
一手拿着牛皮纸袋,缓缓朝她们走来。
「暖暖姊……」曲怀笑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儿,一副想要往地洞钻去的窘样。
可蔺暖暖却没有一丝别扭,反而是大方的朝她们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骄傲
的气势、像是旧识似的。
袁无双的怒火暂时被压下,恢复原来的冷静。而莫缇玥则是感动得快要喷泪
了,因为这是她今天开门的第三个客人——感动捏!
「当初,是我同意孟夏提分手的。」当莫缇玥送上香醇的咖啡后,蔺暖暖便
很大方的公开尘封已久的恋情,而且现在还记忆犹新。
「为什么?」曲怀笑感到不可思议的睁大眸子问着,「夏这么好……」
「再怎么好的男人,心里若有放不开的女人,也没有用啊!」蔺暖暖朝送来
咖啡的莫缇玥点头致谢,「他啊,是个很有责任的男人——刚开始和我在一起的
时候,我觉得两人的相处很自在,我们可以聊戏剧、聊电影、聊人生未来方向,
甚至还会聊到你。」
「聊到……我?」曲怀笑吃惊的望着蔺暖暖。
「嗯!就那一次,他和我的电话里提起了你。」兰暖暖回想那最深刻的一段,
「整整五个小时,都是在聊你的事情,我以为他只是把你疼进心坎里了,可后来
情况愈来愈严重……他和我约会,竟然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你的喜好;我们去吃饭,
他会找你爱吃的食物;我们去看电影,他竟然挑了你爱看的动画类型;我们第一
次坐上摩天轮,他想的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有惯高症……」
曲怀笑倒抽一口气,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忍不住小声道:「夏他……」
「这些都不是重点喔!」蔺暖暖笑眯眯的继续开口,「当时我也很天真,以
为他视你如亲妹妹,直到我听见他说家人要移民至美国时,他却坚持留在台湾,
因为他说舍不得你!」
舍、舍不得她?这些话,还是她第一次听见。
「好,这还不是最扯的。」蔺暖暖喝了一杯咖啡润口,「最扯的是,当我的
初吻献给他时,这男人竟然望着我,口中喊了」曲怀笑「这名字,当下,我气得
赏他一巴掌,掉头就回家了。」
听着——她好像不是苦主耶!
「可你们知道,情侣都会吵架,回去之后,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小孩子气,
过几天,我找他和好,但他却提出和我分手的提议。」蔺暖暖边说边看着曲怀笑
的表情,「理由是——对不起,他还是没办法对曲怀笑以外的女人付出感情。」
正好,她叫蔺暖暖,不叫曲怀笑,所以这段她看好的恋情,竟然意外的结束
了。
「毕业之后,我们各奔西东,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个梗,想知道」曲怀笑「这
个女人是淮,后来事情就这么巧,我们在公司遇上了。」蔺暖暖甜美一笑,笑得
毫无心机。虽然平常大家都很少待在公司,但是当她遇上曲怀笑时,那时还觉得
她平凡,不明白孟夏这样的男人为何会对平凡的小妹妹死心塌地,但后来有一次,
她终于明白孟夏的选择了,她向来在公司与女同事都处得不好,毕竟她长得太美,
有着一张情妇脸和魔鬼身材,就算她凭着实力爬上了经纪人的位置,背后还是被
放满了冷箭——与制作人搞上床,或是明天又跟导演睡,甚至连编剧也要她陪…
…等等的鬼话,全都咻咻咻地成为冷箭朝她放去。
直到某天有个追不到她的男同事,在办公室以难听的言语公开她的行为,说
她是个婊子、贱人之类的混帐话,还睡了她百遍、千遍,还不是因为他没钱,才
不愿意公开两人在一起的鬼话。
当下没有一个女同事愿意站出来,只有曲怀笑这刚来的小妹,竟然挺身而出,
指着那男同事鼻子大骂他胡言乱语,并扬言开口,已把他刚刚诽谤他人名誉的脏
话全都录音存盘,甚至还会挺身而出当证人,就看她要不要提告。
当下,她确实吃惊了,因为曲怀笑这么一做,将会成为办公室之敌,会和她
一样成为独行侠的。
事后,她问曲怀笑为什么要帮她。
曲怀笑笑呵呵的回了她,「因为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而且你明明也没有这
么做,凭什么要受他侮辱呢?我有一个朋友曾告诉我,被人欺负不丢脸,最丢脸
的人是仗势欺人,所以丢脸的是他,不是你,我当然要跳出来啊!」
她又问:「那你不怕被大家孤立吗?」
', '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孤立啊!」曲怀笑傻呵呵的回答,「就算别人不理我,
我还可以去搭理别人嘛!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欺负人不是一件好事的。」
后来,曲怀笑成功了。
她以天真、单纯,成功的破除大家的心防,也让公司的女同事相信她真的是
以实力攀到该有的地位……
那时候的蔺暖暖才明白,孟夏确实是需要曲怀笑这样的女人。
「呜……呜呜……」曲怀笑听完整个前因后果,又自责的哭了起来,「对、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才是受害者,我没有想到原来是我先对不起你……」
「耶!别。」蔺暖暖忙着摇手,「你没有对不起我,感情的事本来就应该是
互相的,只有爱与不爱,我还得感谢孟夏的诚实,谢谢他提早告诉我他自己的心
情,而没有蹉跎彼此的时间。」
「可是……我好笨,我上次还惹了夏生气。」曲怀笑说哭就哭的功力又更上
一层了。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蔺暖暖将小手撑着自己一张标致的脸庞,那
一天,她其实都在外面听见了。
曲怀笑摇头,「我不知道。」
「他啊!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战战兢兢的就怕失去你,他很怕被你拿去做
比较,怕自己比不上你所交往过的任何一个男人,因为怕失去,所以就怕自己比
不上而失去你。」蔺暖暖这局外人都知道孟夏心里的害怕,这小笨蛋怎么还不开
窍呢?
「他……是气我这个?」曲怀笑止住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其实是气他自己。」蔺暖暖无奈的说道。
「夏又没有错……」曲还笑小小声的为他辩驳。
「就说她是白痴咩!」听到这里,袁无双和莫缇玥都听懂孟夏生气的原因,
曲怀笑这女人还不懂喔?
曲怀笑看了袁无双一眼,「那你就懂喔?」
大师,开示一下吧!
「孟夏是在自责。」莫缇玥直接道出了答案,但她相信曲怀笑这笨女人一定
不懂,「如果别人把你弄哭,他肯定是安慰你,替你擦眼泪,可若是他自己把你
弄哭,那对他来说有多么的挫折。」
曲怀笑哽咽一声,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他现在就把我弄哭了……」
「那是你庸人自扰!」袁无双瞪了她一眼。
「对了,公司传真过来,要你收假,一样是当孟夏的助理。」蔺暖暖微笑的
说着,「其实孟夏这两个星期不与你见面,真的有他的苦衷,他知道你的工作是
被黄明德搞砸后,便开始联络影剧圈的龙头,只要能将黄明德踢出编剧圈,他就
愿意签下卖身契,就是为了避免黄明德与你再次碰面。」
啊?曲怀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原来编剧投诉她的人是黄明德,黄明德怕她会四处批评他的感情生活,索性
干脆先下手为强,说她这个助理硬是对他「勾勾缠」,要公司好好注意她的个人
私德,因此她才会被冷冻了。
「呜……我才不管以后遇不过得上那烂咖咧!他不必要为了我……」曲怀笑
抽抽答答的哭着,觉得自己一直被孟夏默默的守护着。
「你啊!不必要吃我和他的醋,我和他真的不可能了。」蔺暖暖拍拍她的肩
膀,「当他一把稿子交给我时,他就一同把我的行李丢出门,要我自己坐车回台
北耶!」有凭有据,行李在她的右边,稿子就在牛皮纸袋里?
「我要回去找他,不管他肯不肯见我。」她开窍了,真的开窍了。
「等等。」蔺暖暖将她拉回来,「他将车子停在门口,快去。」?
「谢谢!」她向一干好友鞠躬,来到门边的时候,便与她们挥挥手,「我会
好好跟孟夏道歉的,以后再也不吵架了。」
希望是这样!
曲怀笑一眼就找到孟夏的车,一脸期待的开了车门,上了车便诚心诚意的向
他道歉。
无奈,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路上,她不断的道歉、不断的自责,可他就是不为所动,默默的开着车,
一句话也没吭。
直到她觉得心酸,眼睛又湿润起来,也默默的哭了起来。
可这次苦肉计没有用,她哭着哭着就在车子里睡着了。
过了好几个小时,车子停在台南某一处的停车场后,孟夏这时候才望向睡着
的她,,他没有马上唤醒她,只是盯着她哭累的小脸,在他的大掌要触到她红通
通的脸颊时,她突然睁开双眸,傻呼呼的望着他。
「到家了吗?」她不知道睡多久了?
', ' ')('「下车。」他语气毫无任何温度,将大掌缩了回来,便独自开了车门而下。
她急忙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薄外套:这时,她的心里甜甜的,
沮丧似乎少了一些,因为他还是关心她的,是吧?
她下车之后,发现四周有些眼熟,最后发现眼前写着!台南停车场——台南?
他们在台南了?
她回过神之后,召到孟夏已经走离她有一段距离,接着他停下脚步,回头等
着她。
她急忙上前,小手习惯性的要牵住他的大掌,却稍微愣住,不过后来她还是
战战兢兢的拉住他的大手,却发现他没有反抗,只是不像之前那样会握住她的小
手。
「没关系,只要你还肯让我牵着你,让我紧紧拉着你不放,以后不管发生什
么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她抬眸,在他的眼前绽开一记笑容。
他以冷漠的俊颜望着她,之后便将头上的棒球帽往她头上戴去。
台南太阳大,他不想她晒昏头,可他依然还在气头上,不愿与她交谈。
她不在意,小手拉着大手,一同在台南街道上逛着。
绕了半小时,她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她往月老庙前进,还将她带到月老神像的
前方。
「夏?」她不懂他的用意,「这是要做什么?」
「你想要我原谅你吗?」他挑眉的望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问着。
她用力的点点头,「想,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啊?」
「在月老面前求三个圣茭。」他将刚刚从庙公那儿拿来的一对茭,交到她的
手中,「如果求到三个都圣茭,表示我也是你求来的姻缘。」以后她再不珍借,
她就试试看!
可当下,她却俗辣的摇头。
「不、不要啦!哪有人用这种方式整人的?」她哭丧着小脸,「你是不是不
想跟我和好,才故意要用这个方式整我啊?」她前不久才被月老整过,求了二十
六次还求不到一个圣茭耶!
「你不是说过诚心诚意就可以求到一个姻缘吗?你的勇气到哪里去了?还是
你觉得我根本不值得你求?」他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睨着她问道:「而且你不
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天赐良缘吗?」
「求就求嘛!」她负气的嘟着小嘴,然后跪在神桌前,一脸诚心诚意的拿起
圣茭。
「月老公公,我叫曲怀笑,今年二十五岁,因为不懂事和男朋友孟夏吵架,
但我男朋友比我更幼稚,他要我来问你,孟夏是不是我命中注定的好姻缘,如果
是的话,请给我圣茭。」
求求你!不要再整我了,我真的很喜欢孟夏。喜欢得不得了,以前是我贪心,
是我不懂最好的人就在我身边,现在我懂了,所以月老公公帮帮我,请给我三个
圣茭,事后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她碎碎念个不停,直到最后才将手中的茭给丢了出去!
叩、叩,两个茭应声落地。
是圣茭!
他将地上的茭捡起来给她,她一样又默念了好几遍,才将茭丢出去,叩、叩,
两个茭分开!又是圣茭!
她紧张得要命,咬着唇,又是一连串的祈祷与默念,希望月老是站在她这边
的。
其实孟夏差点忍俊不住,他没想到她真的如此诚心祈祷,但见到她认真的求
神拜佛,他的心里竟然有莫名的优越感。
其实不管有没有圣茭,当她上了他的车,哭得一脸满是泪水和鼻涕时,他早
就心软原谅她了。
带她来月老庙,只是记起她在月老庙受到的挫折,所以特地带她来还愿。
毕竟月老也是点醒她的媒人之一啊!
但神奇的是,今天的月老是站在曲怀笑这边的——
第三个圣茭出现了!
她高兴得都快要喷泪了,拾起双茭之后,她骄傲的站在他的面前,不顾是否
有旁人,便高兴的投进他的怀抱:「你看你看,月老都说要把你赐给我了,他说
我和你是天生一对,谁也离不开了。」
她死命的抱着他,就怕他将她推开,但等了许久,他并没有松开自己的大掌,
反而是温柔的覆在她的背上。
「傻瓜。」他的语气终于放柔,对她的反应是又好气又好笑,「当你哭到第
三天,我早就原谅你了,更别说是听到你哭了两个星期。」
「咦?你怎么知道我哭了两个星期啊?」她抬眸望着他。
为什么他会知道?「因为你天天跑去缇玥的咖啡馆哭,她都打电话叫我把你
带回去了。」
「可是你拖到今
', ' ')('天才把我领回去。」她嘟着小嘴,埋怨的说着。
「你还拿乔。」他挑眉的瞪着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想着其它男人,再把
其它男人与我比较。」
「不敢了。」她摇头,「我开窍了,这世界就只有你对我最好,只有你会为
我的眼泪而感到自责,我知道就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你是我的。是我从月老这
儿求来的,而我傻人有傻福,所以是上天把你赐给我这个笨蛋,要带来全部的幸
福给我。」她紧紧抱着他,她这辈子再也不放开他了。
两个礼拜没有这样亲密的抱着她,他也寂寞得很,但是他愿意牺牲自己,给
这小妞无限幸福,因为见到她的笑容,也是他的快乐,他爱她,已经尽在不言中,
用了他所有的行动去爱她、包容她,曲怀笑这天然呆的女人,总算到最后一刻开
了窍。
失去他,就如同失去了幸福,她再也快乐不起来。
月老说得对,她太贪心了,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还祈求月老
给她另一个男人。
她活该受伤,因为痛了之后,她才会觉悟!
所以她觉悟了。
「你真贪心。」他笑望着她,但还是不敢在神明面前造次吻她,只好忍住了
冲动。
但曲怀笑这女人向来就是少根筋,一见到他展开笑颜,那迷人的俊颜就像一
块甜美的糕点,教她忍不住踏起脚尖,柔软的唇便吻上他的薄唇。
没关系,月老不会在意的。
因为她要告诉月老——这吻,是她的承诺,她会永永远远爱着他,然后不离
不弃。
而在她吻他的同时,一旁的庙公也偷偷笑着,将许愿灯挂在屋檐下。
看来月老是答允这桩良缘了!
而随着南风轻轻飘动的许愿灯上写着——恳请月老做主,如果孟夏是曲怀笑
命中注定的姻缘,请给三个圣茭,两人结为夫妻之后,会为月老打造金身——
「瞧他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功夫,还真不是咱们学得来的。」方溯嘴角
衔着一抹浅笑,摇头大叹。
「省省吧!要我学他那副样子,不如叫我去死。真怀疑他那副娘娘腔的模样
怎能让女人满足。涵,你说是不是?」夏侯秦关紧搂着娇妻,一出口便是黄腔。
如今于涵已是大腹便便,原就芙蓉似的娇容更添几许迷人韵味,胸前也因而
更丰满,直让夏侯秦关忍不住老往她那儿钻,也不管旁人怎么想。
「不会啊!我就觉得他那模样挺可爱的。要是我未婚,一定也会为他着迷。」
于涵拿起花茶浅啜了口,表情颇认真。
「什么?你的意思是当初如果是他先追你,你就会跟他?」夏侯秦关脸一拉,
可难看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我觉得他一定是个有趣的男人。」于涵说得开心,丝毫
没察觉丈夫丕变的脸色。
「他有趣?!」他已经想街上台去掐死那不男不女装恶心的家伙了!
「难道你不认为?」于涵反问他。
「我只觉得他装模作样、一会儿男一会儿女,迟早有一天会分不清楚自己的
性别。」夏侯秦关不屑地说。
啧!难道连他的小涵也瞎了眼,被傅御那故作温柔的模样给蒙骗了?
只见其余的人彼此相觑,各自闷笑在心底。
「我也觉得小涵说的不错。傅御不像一些不解风情的男人,往往只要女人一
个皱眉、一个眨眼,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真的很体贴。」上野荞附和道。
还记得当初她被老公浦卫云囚禁在「浦居」时,傅御就曾来看过她,当时他
就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受。虽然他的脸蛋太过俊美俏丽,但他说出口的话总是能
让人无由地放宽心,自然而然向他坦述心声。
「你说什么?他体贴?!」
这下轮到浦卫云发飙了。
敢情荞曾向那小子「挤眉弄眼」过?妈的,他竟然被蒙在鼓里!
「是啊!你饿了,他会端点心来;你渴了,他还会为你倒茶呢。」上野荞哪
会看不出自己的「恶魔」老公快濒临疯狂了,但偶尔看看他为她吃味的模样,感
觉也挺不赖的。
「说,他对你那么好干嘛?图的又是什么?」浦卫云逼近数寸,燃着火的眸
直射入上野蓄的瞳仁中。
突然,两位女性噗哧笑了出来,紧接着是其余几个男人的猖狂笑声。
至此,浦卫云和夏侯秦关才知上当。他们头顶冒着黑烟,各自咬牙欺近自己
的妻子。「你——」
「喂,你们在谈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不知自己
', ' ')('是始作俑者的十二少傅御
顶着亮灿的头饰与一脸浓妆走向他们。
「下戏了?」帮主戈潇笑问。
「才不,还有下一场,不过来你们这儿找点东西果腹。唉,简直是累死我了。」
傅御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仍是一身戏服,拎着裙摆就在大伙之间窜来窜去。
由于常年身在戏院,众人已看惯他的表演,对体格英挺高大的他打扮成女人
的模样已不奇怪。相反的,他那绝俏的脸庞不知风靡了多少人,其中又以富家少
奶奶和日本高官为最多。
「拜托!你就不能维持一点儿形象吗?你不怕那些爱慕者因为你的粗鲁而心
碎?」赫连驭展绽出一抹笑挖苦道。
「得了,他们迷恋我是他们的事,我得先祭祭我的五脏庙。再说那些达官夫
人就爱我这种不拘小节的样子。」傅御嘻皮笑脸地对赫连驭展眨眨眼,又抓了条
滑虾入口。
「问题是,你这样可就伤了许多男人的心。」夏侯秦关也加入了揶揄的行列。
「呕……你别害我吐出来,他们的心关我啥事?」傅御刚下肚的滑虾差点儿
因为夏侯秦关的一句话又滑出了胃。
「我说错了吗?那张大爷不就是最捧场的一位,几乎包下场场贵宾座,戏院
外头花篮排列得已无空路。难道他没对你上下其手过?」夏侯秦关仍不死心,还
记恨着刚才被自己女人戏耍的罪魁祸首。
傅御剑眉一揪,不能忍受自己无端端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拎了只鸡腿便肆无
忌惮地坐到于涵隔邻的位置。
「涵,这鸡腿给你。油腻腻的,你可得小心拿。」他还拿出油纸为她包了包。
「你有身孕,得注意营养。这醉鸡可是我请你们『红庆酒楼』的当家厨子王叔为
我做的,尝尝看吧!」
「喂,你疯了?!小涵滴酒不能沾,你还让她吃醉鸡?!」夏侯秦关的火气
立刻上来了。
「亏你还是酒楼老板,连这个你都不懂?这醉鸡已是将酒精燃烧光了,只剩
香醇酒味,不伤身的。」傅御睨了他一眼。
于涵当真接过手咬了口,频频点头道:「真是不错!」
「哦。那我也来一块。」上野荞立即也夹了块入口。「哇,傅御说得没错。
老公,你也来一口。」
想当然耳,浦卫云就在这种情况下吃了一块醉鸡。
「没出息!」夏侯秦关瞪了他一眼,啐了声。
不待浦卫云的回敬,于涵已夹了块鸡到他唇边,「吃吃看嘛!宝宝刚刚好像
动了动,可见他也觉得好吃哦!吃啦……」
最难消受美人恩,即便心里有再多不甘愿,夏侯秦关还是乖乖张嘴,接受了
妻子的好意。
但见周遭气氛顿变诡谲,为驯服这几只攻击性太强的烈猫,大家长戈潇及时
开了口,「最近似乎太过风平浪静了,各位要注意些。」
「怎么说?难道你听见了什么风声?」赫连驭展挑了下眉,他怎么没从养父
那儿听闻什么消息?
不过近来的确有点怪异,这正是南方政府权力倾轧严重时期,再加上外患频
频,实在不应该连一丝丝风吹草动都没。
只怕现在的无风无浪是海啸狂浪来临的前兆。
「就是因为没有,才让人躁郁。」戈潇诚实地说。
「你们哟!舒服日子不会享受,净在那儿杞人忧天。」傅御弯起漂亮地唇线,
仍是一派吊儿郎当。
「你倒是想得开。」方溯吸了口烟,优雅地掸了掸长褂上的烟屑。
「是啊!你们该学学我,没事就唱唱小曲儿、练练身段。」傅御笑得「花枝
乱颤」,加上身上那些叮当环扣的饰品,还真像个开心无愁的媚妇。
「那『风起云涌』干脆关门大吉算了,成天陪人出场就行。」浦卫云有意无
意地挖苦他一句,直想将卡在喉头的醉鸡吐出来。
「你——」突然,傅御看见远处有人向他招手。「不跟你计较,我该上场了。
别忘了给我点儿掌声啊!」
他对浦卫云抛了个媚眼,刻意扭着「小蛮腰」朝舞台走去。
「他永远那么快乐无虑,真他妈的让我羡慕。」方溯以一个漂亮的弧度将烟
蒂丢进三公尺外的垃圾桶。
「是啊!不知何时他的命定佳人才会出现,好整整这位天子骄子。」戈潇发
出感言。
「就不知这『命定佳人』是男是女哦!」夏侯秦关此话一出口,在场伙伴均
相视而笑。
他说的没错,傅御那位命定佳人的出现果真是令人期待!
☆☆☆
', ' ')('「罗管事,替我换衣的小陆上哪去了?我都快被这一身戏服压垮了。」
一下戏,傅御就在后台鸡猫子喊叫。虽说现在已是初冬,但在舞台上又唱又
舞了半天,也逼出了他一身汗;再加上这身一层又一层的戏服,简直快折腾掉他
半绦命。
「他刚刚直喊肚子疼,可能去茅房了。」红庆戏院的管事想了想,恍然思及
刚才小陆大喊肚子疼。
「真是个会找麻烦的家伙,早不疼晚不疼,找我下台的时候发作。啐!」傅
御坐在镜前拿着纸扇猛煽着风,突然对罗管事道:「你来伺候我更衣吧!待会儿
再帮我卸掉这脸上一堆油彩。难过死了。」
「什么?十二少,你要我帮你更衣、卸妆?!」罗管事当场傻了眼。
这更衣勉勉强强还可以,但卸妆他可没试过。不过想想也不难,家里涂墙时
不小心弄上手的漆,都是用松香油洗掉的,十二少脸上这些绿绿红红的玩意儿,
应该也是这么弄掉吧。
「你还杵在那儿干嘛?快来帮我解扣子,热死我了。」
傅御斜瞟了他一眼,手拿罗帕擦了擦自己的前额,对着镜里那风情万种的自
己挤眉弄眼了番,耍宝又逗趣,差点儿让管事喷笑出声。
罗管事慢吞吞地走向他,有些生疏地为他解着大袍彩褂,一个不注意弄断了
腰际一条装饰用的红流苏,惹得傅御一声怒斥,「罗管事!你就不能轻手轻脚些
吗?这可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碧玉苏』,今天我才让它亮相,你就替我终结了
它!」
「十二少,对不住;我不曾替人解过戏服,所以那些琐碎东西根本不知该怎
么拿下来。」罗管事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不通这个长相漂亮的主子,怎么净爱收集些女人家的玩意儿。天哪,谁
来救救他?
「算了。别解戏服了,来帮我卸妆吧!我这张脸被这些不透气的油粉裹得死
紧,肯定会毁的。」傅御索性放弃脱衣,先把他那漂亮的脸蛋保养好才是正事。
「哦,好。您等一会儿,我去拿松香油——」
「你拿松香油干嘛?」傅御闻言立刻跳了起来。
「好洗掉您脸上那层油漆啊!」罗管事自以为是地道。
「啥?」天!怎么他身边净是些蠢货呢?这笑话要是让其余弟兄听见,他这
脸可要丢到东北去了。
「有……有什么不对吗?」罗管事发觉有异,已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
「你别去拿什么松香油了,快去外头给我抓个会换戏服会卸妆的人进来!小
陆如果回来了叫他去顶楼罚站,我三个月不想见他!」
「是是是……我这就去。」罗管事一溜烟就不见了。
傅御简直快气炸了,此时他原就流窜在血液中的热力已转化为炙人的烈火,
犹如一股强猛的力量在体内奔腾,男子气概陡现。
约莫十来分钟后,罗管家拉个人进来,急促又紧张地说道:「十二少,这兄
弟说他会伺候换衣与卸妆,所以我就带他进来给你瞧瞧。」
傅御眼一瞪,射出不耐的诡火,连看也懒得看,「留他下来,你先下去吧!」
「是。」罗管家吐了口气,如获大赦般三步并做两步地逃出暴风圈。
「来,先帮我卸妆吧!」
傅御主动躺入椅中,抬起头闭上眼,等着对方接续的动作。
不一会儿工夫,一双柔柔的手掌拿了块海棉轻轻在他脸上滑动,先以冷霜慢
慢拭去他脸上的胭脂水粉,连续做了三回,然后再以热毛巾为他净脸。
傅御直觉满舒服,几乎沉入梦乡。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悠哉地问道,仍是闭着眼。
「小的姓海,您叫我小海就行了。」一个略细的男音在傅御耳边响起。
他点点头又道:「你的手挺柔的,满像女人的手。」
「小的以前专门替红角儿做化妆、清洁和保养皮肤的工作,为了不让客人感
到难受,手部的保养很重要。」小海恭谨地回答。
「你也会保养皮肤?这倒奇了。据我所知,通常都是女孩子做这种事,你怎
么也有兴趣?」傅御闭着眼,飒爽一笑。
「这……这在南方倒没限制,我们那儿很多男人做女性的工作,像佣人、美
发,都有的。」
「你是打南方来的?」
「对,珠江一带。」
这时候,傅御那张脸已完全打点好了。他起了身,徐睁开眼,眼珠子却突地
一凸,差点儿蹦出来。「你……你就是小海?」
这……这该称他「大海」才对吧!
原以为这小海合该
', ' ')('是个小男孩,怎知他留的落腮胡挡住大半个脸,身材又出
奇胖,和他家厨房里的大水缸不相上下。
「是,我……我是小海。」他似乎有点儿自卑,垂下脸细语。
「你怎会跑到上海,又来我的红庆戏院呢?」傅御直觉好奇。
「我本是来寻亲的,怎知我舅舅已搬离上海,我又一时找不到他的下落,只
好暂时住下,筹够旅费再返乡。」小海坦诚道来。
傅御摇了下纸扇,锁着眉看着他道:「你干嘛留着胡子?真难看!」
「我……我娘说我爹以前就是留了一脸落腮胡,他说我得学他的模样,这样
我爹在地下才会开心。」小海嘿嘿一笑。
「胡扯!哪有这等事。」傅御撇了下唇,「反正留不留胡是你的自由,我也
不勉强你剃了。不过真的很碍眼。」
小海肩一缩,不敢再说话。
「我问你,你来我戏院可是为了找工作?」傅御心底已有了盘算。
「是的。不知红庆戏院是否缺人手?」小海低声说道。
「戏院不缺人。」他们一向维持约莫十个助手。
「那么谢谢十二少给我这次机会,我为您整理好就走。」小海的语气带着些
许失望。
傅御笑看小海那一脸失意的模样,想必他亟须一份工作,好筹钱回家乡。反
正小陆向来嘴碎又罗唆,就暂时罚他去「红庆妓院」为那些花娘化妆吧!看他日
后还敢不敢在主子需要他时闹肚子疼。
再说这个叫小海的手法还不错,弄得他满舒服的,尤其是那双手柔软如棉,
舍弃他还真有点儿可惜。
「戏院是不缺人没错,但我专属的化妆师最近有事请假,就由你暂时代替好
了。」
傅御磁性的嗓音低沉好听,轻浅的笑容更如春风拂人心,安慰着小海失望的
心灵。
「谢……谢谢十二少!」小海大概是兴奋过度,话音有些梗塞。
傅御突然站起,挺直高出小海整整一个脑袋的身躯,优闲地跨开两腿,「来
吧!帮我宽衣、换装。」
「宽衣?」小海诧异地扬高声。
「是啊!我的助手得招呼我全身上下,不只这张脸。懂吗?」傅御笑得恣意,
黝深的眸闪亮有神。
「我……我懂。」
小海深吸口气,慢慢解开傅御的衣扣,先褪下他的衫袍,又褪下他的衫裤,
不一会儿,他已除去华丽的女装,只剩下内衫。
瞬间,他身上的娆娇之色尽去,展露出深藏不露的健硕体魄,让小海愣了下,
解衣的手顿在半空中。
「怎么了?看你这副傻劲儿,该不会是被我的体格迷住了吧?」傅御不规矩
的手轻拂过小海长满胡子的下巴,让小海吓了跳,连忙跳开数步。
十二少就是这样,连男人也爱调戏!小海皱着浓眉,心底思忖,该不会传闻
是真的,这怪异的十二少果真是个双性人,所以能在男男女女间如鱼得水,倍受
宠爱。
「呃……十二少……您……」小海嗫嚅支吾着,已不知该如何回答。
「瞧你!若不是你这粗肥又男性化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个女人呢!别发呆
了,快帮我换掉这身衣服。」傅御挺直身,伸展隐藏在衣中的结实肌肉。
小海别开脸,怯怯地伸出手帮他解开衣带,脱下衣衫。
他简直不敢直视傅御,半闭着眼帮他重新穿好衣服。而傅御并没有忽略他这
种怪异又突兀的表现。
待换装完毕,回复俊朗的男儿面貌,傅御这才眯起勾魂的双眸,笑中带邪,
「我说小海,你还真做到了『非礼勿视』的最高境界哪!」
「我……我……」他慌得不知如何接话。
「别急,我不过逗逗你这个好玩的男人罢了。走,我带你到我家去,我那有
不少丫头、女仆,多和女孩子接触,你就不会那么容易脸红心跳了。」傅御调笑
道。
小海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藏在落腮胡后的脸庞,好奇十二少真能看见
他脸红的样子吗?
傅御突然附在他耳畔低语,醇厚融合磁性的男中音徐缓地飘入他耳中,「小
海,我不过是唬你两句你就当真,可见你刚才在见着我的裸胸时一定是脸红心跳。」
丢下这句话,他长袍一撩,潇洒地离去。
小海怔忡地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傅御消失在眼前,久久才蓦然想到自己
已是他的助手,随即快步跟上。
第二章
「风起云涌」内已有许久没举行小组会议了,今天戈潇难得又召集了六人开
会
', ' ')('。
戈潇浅啜了口清茶,优闲地开口,「今天把你们找出来,你们一定很好奇,
说不定还怀疑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了。」
「难道不是?」傅御是最藏不住疑问的。
「当然不是。我不过是找你们出来耳提面命一番,要你们别以为近来一切平
静就可以放松戒备,到时候若发生了问题,可是会措手不及。」
「原来只为了这句话。傅御登台那天你已经提过了,还要对我们三申五戒,
当我们是小孩儿啊!」浦卫云烦闷地爬梳着头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你好像有急事?」方溯兴味地扬起眉,有趣地看着「恶魔」。
每每瞧见他这种不耐烦的模样,就知道他有私事待办,看来是这场临时会议
耽误了他。
「没什么事,只是我老爸这阵子直要我去和日本人应酬,我心烦。」浦卫云
揉了揉眉心,「我老爸知道我近来闲得发慌,就帮我找事做。为了中国的平静及
人情世故,我不得不虚以委蛇,应付那些日本官员。」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傅御贼兮兮地笑说。
「咦,不只『恶魔』,我也不好过,你怎么就不慰问我一下?」赫连驭展的
目光停顿在傅御脸上。
傅御倒是被他这种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喂,冷狮,你今天心情特好是吧,
竟对我挤眉弄眼的,很诡异哟!」
赫连驭展冷笑了声,冒出一句让大伙瞠目的话,「最近我可是为了你忙得好
几天没睡觉,瞪你几眼算便宜你了。」
「你的意思是?」戈潇替傅御问道。
「一年半前他曾故意让一个走狗官员『带出场』,然后在他的府邸中将他刺
杀身亡,这件事你们都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那走狗叫贺长生,明知我是反串的,居然还想对我上下其手,
真是他妈的恶心!那时候他硬是抓着我,要把臭嘴凑上来,我一气之下对着他额
心开了一枪。」
傅御对当时的情况还记忆犹新。他向来不会这么残忍,只是那家伙太过分又
太龌龊,更是个恶名昭彰的大走狗,他一时忍不住才下杀手。
「赫连,你的意思是有人因为这件事想找风流麻烦?」夏侯秦关正色道。
虽然平日他最看不惯傅御那娘娘腔又骄矜的模样,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同出生
入死的好兄弟,他的安危又岂能不顾?
「没错。贺长生有个结拜大哥,一直身在狱中,但几个月前他突然逃狱了。
直到三天前我老爸才将这消息放给我,我私下追查了他几天还是没有下落。我担
心他是为了替兄弟报仇才逃狱的。」赫连驭展所说的每个字都如尖刀般,正一步
步威胁着傅御的性命。
但见傅御目光深沉,性感的唇微扬,「他想对付我?无妨,我等着。」
「你可别大意,我不准你再这么漫不经心了。」戈潇拧起眉,恼他凡事一副
不关己身的模样。若真惹来杀身之祸,那就不是傅御一人的事了。
风起云涌的弟兄间都有深浓的情谊,傅御的危险也是众人的责任,最好能共
同商议应对之策。
「帮主说的对,你不能一意孤行;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单纯。」军师方溯也提
醒他。
「瞧你们紧张的!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们可听说过九命怪猫那么容易就死
的?」傅御俊俏中带着三分邪美的脸微微一仰,笑逐颜开道。
但其他人仍对他的话抱持着保留态度,也预感这整件事绝不可能像他所说的
那般简单。
见伙伴们依然是那副提防的表情,傅御又说了,「提心吊胆只是庸人自扰罢
了。别再拿那种难看的脸面对我,我今晚肯定会消化不良的。」
「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众人异口同声的做了结语。
☆☆☆
「傅宅」也算是上海市的大族旧苑,其中共分东、北、西三向,东西两翼直
通主宅前廊与后院花厅,往北则通往下人房与厨房。
傅御所住的「御咸居」正在东翼的最远处,只因他偏爱花香,御咸居周围便
植满了名贵花草,让他一回到家,就宛如置身在花海中,只消一个深呼吸,便能
感受到暗香浮动;后方亦有假山瀑布,偶尔可听闻潺潺水声,犹似在深山中,令
人心旷神怡。
被带进傅宅的小海暂时被安排在「御咸居」一楼以前小陆所住的客房里,不
同于其他下人得住在下人房。因为傅御认为他经常得打点上戏,时间紧凑下还得
去下人房找人着实麻烦,所以他的助手可特例住
', ' ')('进御咸居。
小海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除了上戏化妆外,根本无所事事,让他都快憋出
病来了!希望老爹能快点与他联络,他恨不得尽快宰了十二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
恶贼!
「风起云涌」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下组织,明里是抗日
护华,私底下净搞些乱七八糟的事。
什么妓院、酒楼、赌坊在上海市闹得沸沸扬扬,这些下流生意也做得这般招
摇,简直是无耻!
尤其是那十二少不男不女的,还对他手来脚来、出言调戏。若非为了未来大
计,他肯定先毙了他,省得他再游戏人间。
好个傅御,他定要毁了整个「风起云涌」,讨回二叔这笔血债。
不知老爹可有派阿飞跟着,好暗中与他联系,通知他下一个步骤?
正当小海烦闷不定时,突然听闻后墙外有人吹哨子,那旋律……是老爹事先
定下的暗号!
小海立即冲出「御咸居」,闪闪躲躲地找寻着后门所在,又偷偷摸摸地窜了
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