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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嫡女方晚晴从车上下来,打量着叶承的王府。
身着一件对襟月白长衫,内里是件藕荷色的褶裙,一头如瀑长发简单装饰了几件素银的钗,材质虽简朴,但样式却简洁优美,显得很典雅。
不多时叶承便从府里出来迎接,此番是方晚晴应叶承的邀约来他府里新赏叶承新得的一把琴。
叶承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直裰对襟长衫,光线流转可见上面的兰草提花,洗过的织锦熨帖合身,颇有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书房里,叶承叫小厮去取琴,已有人给方晚晴倒了茶。
这房不小,其中两面墙都做着连至屋顶的高柜,整齐地码着书籍,南墙柜子下还有方便取书的梯子。
书案和家具都是楠木所制,用料不是最为金贵的黑檀,但整体看起来却线条流畅大气,细微之处又别有趣味。方晚晴暗道这位王爷生活并无奢靡之风,眼光也独居一格。
两人自那日在街上相识,又于一家琴行恰巧见面,同为爱琴之人叶承便请方晚晴来赏古琴。方晚晴便一笑应之。
出身于世家,眼界和教养自然优越,方晚晴父母极为疼爱这个聪慧的女儿,因此她虽已到了出嫁的年龄,却由着她找如意夫婿,并不急着给她婚配。
方父方彦泽当年就是被家母逼迫成婚,如今他自然不愿叫他的孩子再重蹈覆辙。
说话间小厮取来了这琴,叶承笑着叫小厮放到案上,请方晚晴来看。
案上的正是传世名琴,焦尾。
方晚晴一向喜爱音律,此时更是激动,饶是她见过众多名琴,今日见到焦尾也按捺不住喜爱,大眼睛里闪动着雀跃,“王爷,这真的是焦尾?”
叶承较她高些,便略微弯了腰,笑了笑,“的确是,前些天陪父皇下棋,父皇赏的。”
方晚晴有些不好意思,“王爷,那您的琴技想必很不错,不然皇上也不会把焦尾送您,小女唐突,能否请您弹一曲。”
叶承温柔地笑笑,“自然可以,方小姐不要客气。”
叶承坐在琴前,方晚晴便顿觉他和平日不同,那副总是温和微笑的样子已然无踪,琴前的叶承仿佛立刻投入到另一个世界,肃穆起来。
琴音响起,淙淙而弹,是阮籍的酒狂,淋漓满襟袖,更发楚狂歌,泛音一起,豪情中又多少带着些孤闷。
再看叶承,彷佛已融入了曲中,对月独酌,杯影三人,方晚晴几乎要落下泪来,为那一丝丝不能言说,却尽在曲中的惆怅。
一曲终了,俩人都已痴了,对看好一会儿,方晚晴才开口,“从前还觉得自己弹琴虽算不上绝响,倒也还动人,今日听王爷弹酒狂,我为之倾倒。”
“方小姐谬赞了,从前林宰相教我们古琴时,还批评过我心不静,不知多年过去有无长进。”叶承已恢复了温柔有礼的样子,笑着谦虚道。
二人相谈甚欢,方晚晴甚至发现叶承丹青一绝,问之答曰贵妃不喜他弹琴作画,因此都是自己琢磨,并无名师教导。
方晚晴大叹可惜,两人约定书信往来,此处不提。
叶承与方晚晴见面,盯着叶承府的暗卫早就发现,立刻向叶铭汇报,与他本家的姑娘相处虽说无碍,但方彦泽一向中立,又是兵部尚书,叫他拉拢去终归不好。
此前事尚未解决,又添一件,叶铭小王爷不禁感叹流年不利,躺在榻上叹气,慕寒献策:“王爷,要不您也联姻,京城里要加您的世家小姐多着呢!”
叶铭又叹了口气,“谁家小姐带把儿我就娶。”
慕寒屏气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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