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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京城街巷之中处处燃放爆竹,除旧迎新,更有许多富贵人家放烟火,夜空里一片绚烂,点点易逝的花火下,许多人希冀着来年诸事皆顺,却没几个人瞧见,西北方的黑暗夜空里,划过一颗泛着红光的巨大流星。
城墙脚下,一个老乞丐裹紧自己的破棉衣,眼中失神,喃喃自语,“灾星啊……灾星……”
新年伊始,照例要在元旦摆百官宴,大辽、西夏、大理,高丽等国都有使臣前来。大辽的正使和副使都带着金冠,一身紫色的窄袖窄腰袍子,正使还系了一条织金腰带。
这一队足有十几人,抬着给怀光帝装礼物的黑漆箱子,都行单膝跪礼,左手搭在右肩以示尊重。
叶铭身后跟着个伺候的小太监,脸面白嫩嫩的,一副还没被世俗磨练过的纯洁模样。
叶铭的暗卫早在大辽的使臣未入京时就开始监视,一直未见异动。百官宴人多眼杂,危险之地正是安全之地,所谓灯下黑的道理就是如此。
舞女婀娜,又有伶人伴奏,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场景,叶铭却无心观赏,不耐烦地用筷子戳盘里的菜。
从上午的朝拜到持续至下午的宫宴,宾主尽欢,叶铭带来的那小太监突然附耳道,“殿下,辽国使团少了一个人,五殿下身边的暗卫也不在了。”
叶铭忽然清醒,眼神示意道快去。
这小太监正是易容后的慕寒。
叶铭府里,一人正站在浴桶里,梳理长发。这人皮肤极白,一条青色蟒蛇从腰腹纹至肩膀,狰狞的蟒头露着尖利牙齿,正落在他的胸口。
精瘦的肌肉上留了不少疤痕,一袭泼墨样的黑发挡在背后,说不出的浪荡和诡异。
“慕大人,王爷回来了。”一个年轻暗卫进了屋子,有些不太确定地对着屏风后的慕寒说道。
屏风后的男人眸子一敛,看不清面上表情,“知道了,出去吧。”语气中带着森森寒气,那小暗卫立刻就退出了房间。
除了叶铭和白乙川,没人见过慕寒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可以美艳无双,有时又平淡无奇,既是过眼即忘的过路人,又是纵马飞驰的浪荡子。
若是见到屏风后的那张脸,那暗卫恐怕走不出那件屋子了。
慕寒洗了那小太监的模样,又换做平日在王府的样子,才出门禀报。
叶承那暗卫却也是高手,竟一时叫慕寒察觉不到,慕寒追了一阵一无所获,只好回府。
使臣在京城待到初三就走,期间只老老实实呆在驿馆,没叫慕寒抓到机会。慕寒一连几天在王府都阴着脸,手下暗卫都道别去招惹慕大人,小心逮住了拿你试他的新毒药。
叶铭已给柳老将军飞鸽传书,未道原因,只说要严整军务,时刻警惕,以防有变。
元月举国欢庆,皇上允许赌坊开放一月,不止男子,赌坊中处处可见戴了新头面,拾掇得娇美的女子。
十五这天,皇帝亲临上清宫,除去民间表演的烟火、杂剧、高跷等等,还有军中的摔跤、蹴鞠、马球各种节目,来的早的,还能看见皇帝的圣颜。
街道上售卖手扎提灯的小贩数不胜数,各个店面也都挂起自家店铺的花灯,谁家的花灯好,最吸引人,是来年的好彩头,寓意来年蒸蒸日上,客人络绎不绝。不少大酒楼和大商行,都要举行猜灯谜、对对子的活动,好给新年博个头彩。
人头攒动,好个元宵灯节。
官员都头戴皇上赐下的幡胜,都是粉彩镂金的簪花,有飞燕、金蝶、花朵等不同式样,普通人家也带鲜花,男子簪花,乃是惯例。
太子等皇子自然陪侍在上清宫。怀光帝大宴百官,看着城楼下一片欢欣,心中欢喜,仿佛被早年殚精竭虑的自己所感动,恍若这盛世场景是他一手打造,飘飘然自得起来,耳边是众官员恭维祝贺之声,突地想要南巡看看自己的锦绣江河。
“今年气象甚是吉瑞,朕决定出巡,以观民众之生活。”怀光帝话一落,便有大臣歌功颂德,赞扬皇上心系黎民,要去民间感受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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