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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太阳明晃晃地,炙烤着水边的禁军。皮肤禁不住晒的,早就脱了皮,干皮刺着新生的嫩肉,又痛又痒。叶铭一早就从光州和庐州紧急调了药草来,在城里加紧磨了药膏,送到杜县。
又给准备了解暑的绿豆汤,虽是不大讲究地用桶装着,对于在烈日下忙碌的禁军,就像是久旱的甘霖,谁还管盛的罐子好不好看。
就算是叶铭有心多体贴一些,还是有不少因为中了暑热,或是饮食不洁而倒下的。
段鸿跟着那小队里,盯着他看的那个兵娃子就中了招,年纪小,晕倒再醒来的时候就泛泪花,泪眼汪汪地想回家,想吃他娘做的片儿汤。
段鸿坐在他身边,看着这晒的黑红的年轻孩子,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
总来自愿给禁军送饭的一个大娘见了,给了那孩子一个煮好的红壳鸡蛋,周围一圈禁军,她总觉得那个坐着的俊娃娃看起来也眼巴巴的,于是又塞了个鸡蛋给段鸿。
段鸿捏着那颗鸡蛋,有点不可置信,连忙站起来道谢。大娘笑呵呵地,俊兵仔,辛苦咯。
禁军哄的都笑了,段鸿有点脸红,乖乖地立在那里目送大娘离开。
白乙川让叶铭派了去帮着送饭,身边一时没有可以跑腿的,便自己过来找段鸿。正看到一群禁军围着,段鸿站在中间,脸红着,笑得有些甜。空气里都是轻松快活的意味。
叶铭跟着抿唇笑了一下,旋即又放下了嘴角。不在自己身边的段鸿好像很轻松,他想。叶铭呼吸窒了窒,走上前去。
段鸿见他来了,急忙放下东西正色迎接,一众人都行礼见过叶铭。
叶铭叫众人免礼,看着段鸿失神了片刻,其他禁军也不敢插嘴,只低着头偷偷瞄这站着的两人。小王爷好男色,大家都知道,旋即众人心里不禁觉得两人有些旖旎。
毕竟段鸿看起来真的很俊,把这么俊的一个人带在身边,说没什么谁会信呢。
段鸿见叶铭不说话,眼神询问地看过去,叶铭才笑了笑,叫他骑马去城里取今日的折子和信件来。
已有数日,慕寒未用飞鸽传来消息了。当地的其他眼线没报危险,于是也叶铭也没怎么管他,只道是事情拖住了脚,未来得及传信。
闫恺效信里依旧是骂骂咧咧地让他万事小心,去哪里务必要提前用飞鸽给他传书。叶铭看了笑骂了一句要你操心,手里却已经取了笔回了信。
段鸿在旁静静地伺候笔墨,临时搭起的小棚子很简陋,点点阳光从屋顶漏下,细碎的光零星落在他身上,好像一颗黑暗里的星星,闪着干净的光芒。
静的像幅美人像。
有额发从发髻里落了下来,随着动作缓缓飘动,星眸敛在长睫下,静谧极了。
叶铭手里的笔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凝神看着段鸿,真怪,他想,有时候看起来真不像个冷血的暗卫。
笔尖上的墨滴在了纸上,叶铭搁了笔,这纸是不能要了,打算换一张,他心里有些懊恼。
段鸿烧了开水,坐在棚子门口用一个大盆洗叶铭的衣服。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地支在身体两侧,洗的还很认真。
刘客舟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个沉默的暗卫吭哧吭哧搓衣服。段鸿甩了甩手站起来,点头致意。
“殿下,明日恐怕又要下大雨,附近几处都要加固一下。”刘客舟是来说正事的,他走的急,浑身蒸着热气。
段鸿掀帘子进来了,找了水杯给刘客舟倒水,又去取了扇子,轻轻给叶铭打扇。
叶铭连写了几道命令,盖了自己的私印,给了刘客舟。洪水肆虐了两旬,自己不在京中,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叶铭不禁觉得天气更闷热了。
果然到晚间又下起了暴雨,雨水入注,从天上倒灌进人间。空气愈发湿热,沉甸甸压着水汽,仿佛大事将生。
叶铭一夜未睡,唐雪遥和韦睿都在,值守大堤的禁军换了几班。临时搭起的棚子早就被大雨浇透了。
眼见水位一夜涨高,刘克舟插着腰不断叹气,这堤本就冲开过一次,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好,就又下大雨,万一再决堤一次,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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