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是指责我不孝?我若孝顺,就该尊父母之命,那你自己走便是了。”司徒宏恨恨地说。澍青笑道:“你别恼,你使起性子,小孩子一般。
你爹娘已经答应你我一起离开,只是你娘舍不得你,想让你再住几日,大后天,我们便走。”司徒宏立刻笑了,听澍青接着道:“与他们讲到现在,我也很累,想睡了。”
宏再笑,伸手去牵澍青的手,欲要拉他到里间,澍青握住宏的手,道:“这几晚你还是睡在外间,我恐怕若你爹娘知道咱们这些个事,又节外生枝,反而不好。”
宏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点头,又嘻笑着搂澍青的腰身,澍青也笑,任他抱住亲吻,嘴里却说:“别闹,我真的要睡了。”宏恋恋不舍得,倒也不再纠缠,二人分别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一切照旧,司徒海脸色依然阴沉,从又开始教授学徒习武,对宏与澍青都不言语。
冯氏却不然,几次私下里拉住儿子,黯然垂泪,却也无言。宏知母亲因他要走而伤心,少不了劝慰几句,发誓不出两年,定回来看望他们,或是将他们接去。
午饭过后,司徒宏见澍青一人出去,也没多问。待安顿好娘亲,宏来到秀水涯,见澍青果然立于涯边,眺望远方。澍青并未回身,只听他问:“我教你几个宇程剑法招数,你可愿意学?”
宏笑着答道:“哥哥怎么突然要教我剑法?莫非嫌我武功实在粗浅,青哥动了恻瘾之心?”澍青回身,望着宏似是片刻神不守舍,很快却说:“你倒罗嗦,快说到底学与不学?”
“当然学,但我不会拜你为师,我们只朋友相待。”宏边讲边狡黠一笑。“休再废话,快接招!”澍青说着身子飞出两尺,一把青龙宝剑在手,左飞右舞,紧烟光绕。
司徒宏不敢怠慢,早已双剑紧握,前迎后架,雾气腾腾,二人这样习练,直到暮色已浓,澍青才道:“今天就到此,明日我再教你。”司徒宏也收了剑,笑问:“我学得可快?”
“以你的天姿,再有司徒双凌剑法,不说是那顶尖高手,也该武功超群。你该再上心些,你习武总没你在书画时用心。”
司徒宏听着面色不悦,冷着脸不言不语。澍青连忙笑道:“又恼?我不再乱说便是了。讲正经的,这三招宇程剑法有些不一样的妙处,平时演练不觉怎样,与人交手时才见出些威力,但真正厉害处是在紧要关头,比如有人要取你性命,或你定要取他性命,那时你必孤注一掷,出手狠毒,剑剑夺命。”
“好,青哥再教我些狠的,若有人敢为难哥哥,我定杀他个片甲不剩。”澍青微笑,说:“该回去了。”宏却一把抱住澍青腰际,邪邪笑道:“回去做甚?才不方便,这里多好。”
“这里好?未必,你看那些干枝草棍,砂土石籽,到时候恐怕你不但里面疼痛,外面也痛,你不是最怕那苦楚?”澍青说着也笑。
“谁说我怕!恐是哥哥怕痛,这倒好办,小弟来承受这砂石摩擦之苦,你坐上就好,我保你爽快。”
司徒宏一边耳语一边起劲撩拨起澍青。此时澍青已不笑,面色涨红,似强压欲火。突然,只见他以内力轻推宏,早跳出几尺以外,手持宝剑笑道:“若你以宇程剑法赢了我,小爷我今日豁出去给你这遭。”
宏先是一怔,见澍青这般,也笑道:“妙人儿,你今儿算是给定了。”说着二人果真又打了起来,可是斗法有些玄妙,一个是绕腰贯索,却拿捏得当,分明是传授技艺,而另一个则是迎风贴扇,却辣手摧花,急于求胜。
宏一个逾越,再贴近澍青,桃花杏眼对澍青竟是深情一笑,瞬间澍青手中宝剑舞得略略迟疑,宏一见有机可乘,对着澍青左肩就是一刺,宏顿觉宝剑似碰到血肉之上,惊得连忙收了剑,再看澍青,早被司徒海伤过的左手臂,血珠纷沓而落。
“你怎不用剑去挡?”司徒宏一把抓住澍青手臂,大声质问。“你痴痴迷迷快贴到我身上,我用剑挡,你还有命?”澍青说着早自闭了穴道,又用牙嚓地一声将右边衣袖扯开一条,宏连忙帮澍青撕开衣襟,包裹了伤处。
“你还要怎样?”澍青笑问宏。司徒宏眼睛只盯住那伤口,早忘了别的事情,听澍青这样说,只道:“算你狠!”
***司徒宏自梦中悠悠醒来,觉一阵头晕目眩,再见窗外,天色大亮,白雪皑皑。说好今日他与澍青一同离开柳家囤,宏本已经喜悦了很久,凌晨时分,几欲醒来,却无论怎样也睁不开眼,梦境中有人说话,似是澍青又似爹娘,哪想再起来却这么晚了。
宏连忙穿戴,然后进了里间,早不见澍青,床榻上整整齐齐。宏又往外去,爹正擦拭用于教授小徒的兵器,娘在灶房忙碌。
宏不敢多问,径自出门直奔秀水涯。此时节气已入九,翎川更是天寒地冻,地上积雪竟没了膝盖,宏来到涯边,并不见澍青踪影,宏只得回来,找到冯氏,问:“娘,你可见到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