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半年后。
崔家院落夹道上,裴花朝扶着唐老夫人行向牛车。
她软声问道:“祖母很喜欢栖霞观吗?前儿才去,今儿又去。”
唐老夫人微笑,“我与观里那位真一坤道甚为投缘,她亦是宗室,并且学问渊博,讲经说道理,句句服人。”忽尔她笑容消逝,“也尽我一己之力,为大虞在神前祈福。如今了不得了,各地官府、盗贼据地为王。哼,身为大虞臣民,不思报效家国君父,居然拥兵自固,这班乱臣逆子,该当千刀万剐。”
裴花朝听说“盗贼”二字,一颗心不由自主高高提起,悄悄向唐老夫人的丫鬟使眼sE。丫鬟点头表示会意,走到车旁掀帘,请老夫人登车。
唐老夫人往车内扫了一眼,车内堆了一垛绢帛布匹。
她转头问裴花朝:“这些布匹不正是你亲手所织?”
“是。”
“有现成财物布施,不是吗?何必拿你辛苦织成的绢帛?”
因为那些“现成财物”出自崔家供应,裴花朝私心能不用便不用。
对着唐老夫人,裴花朝只道:“绢帛一经一纬俱出自六娘之手,更显咱们布施诚心啊。”
唐老夫人略沉Y,道:“说的也是,那就用你的绢帛吧。只一件,六娘,你别成日织布了。崔家家境过得去,你无须再像在京城那般,织绢贴补家用。”
裴花朝笑道:“六娘闲着也是闲着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闲着你便多歇息,调养身子。”唐老夫人眉心又打结,“你刚成亲那会子,不是大病一场吗?至今我心有余悸。大夫说你旅途奔波,积劳成疾,可我上了年纪的人,与你一路同行反倒没事,足见你身子骨不结实。”
唐老夫人苦口婆心叮嘱一番,末了环视附近,因问道:“崔陵呢,怎地不见人影?”
裴花朝道:“商行那儿临时有事,崔陵一时无法分身。”
唐老夫人点头,“难怪,向来我出门,那孩子必定送行。”
她老迈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崔陵出身微贱,待我们祖孙倒是没话说,供养丰厚,恭敬有礼。孟氏也是个好的,免了你到她跟前立规矩,让你们夫妻搬进后花园单过。——就只一件,她派到你们房里的丫鬟太标致,你看好崔陵,别让他教人g引坏了,损了你们夫妻情份。”
“祖母安心,崔陵做人再规矩不过,”裴花朝忍下恶心,放出微笑,作出幸福模样,“他待六娘亦很好。”
语毕,她如愿见到老人家舒心满足的笑容。
唐老夫人出门后,裴花朝也带丫鬟外出,向布帛铺售卖所织绢帛。
回程她走在街上,前方老远一阵蹄声隐隐响起。那阵蹄声由远至近,渐渐清晰似滚雷,听声势似是大队人马。
那阵蹄声响处,人声跟着沸鼎,许多人不知喊叫着什么,其中还有nV子尖叫。
发生何事?裴花朝讶异,由帷帽下薄纱望去,远处街坊一角上方扬起烟尘。
左近一人又惊又喜,叫道:“定是东yAn寨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