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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白毅一头雾水,这边也没个解释,但哪哪儿都渗出一种让人不得不去的气氛,于是答应了下午的时间。
二进二出集散地,站在台阶上之时,青年掩着头顶望了眼天上的太阳,不出意外,刺的他眼皮一酸。
低头暂缓之时,江火从后头敲了他一下。
“傻啊!”
青年抬手就是一胳膊肘,临近江火胸膛的时候收了力,而后就听后边极弱地哼笑了一声。
真是,到底是谁傻啊!
被打还这么开心!
——
中午的时候,两人去那女孩儿家蹭了个饭,其实是奔着探听消息去的,毕竟晚上要干大事,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青年独自一人出门,对门口的人说:“他在睡觉,我要出去买东西,你是在这儿守着,还是跟我走?”
那人往里头看了看,眼神又在他身上转了转,最终偏向了他。
青年毫不在意地微微颔首,自顾自往前走去,而那人则在后边亦步亦趋。
只是他没有看见,在两人离开后不久,那院子里走出来一人,直奔粮油店老板家地院子而去。
江火没有选择自己慢吞吞的牛车,而是向老板借了他家的三轮,纵然这东西声音大,可粮油店在镇中心,开出去在另一个方向,正好与这一头背道而驰,也不会落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
……
青年领着小尾巴进了一家杂货铺,左翻右找拿了些东西,一把水果刀,一个保温杯,一个手电筒与四节电池。
两人住的小屋子里有个手电筒,是江火备着的,但最近光有点弱了,所以他多买了两节电池。
出了杂货铺,他又去了趟卫生所。
回去时已经接近六点,那人到这个时间点便不再守了,转身离开了去,临走前,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老大让我看着你。”
青年看着这人,有些哭笑不得,心说那我可还真得辜负你的信任。
这么……傻,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啊!
……
擦着九点的夜色,江火带着白毅一同回来了,好几天没见,两人却只交换了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既然来了,那便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这样说有些重,但不知为何,白毅就是对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小却更加稳重的男生信任无比。
青年问:“这么快?”
江火:“我开三轮去接的。”
“那车呢?”
“放在那边了,找了个院子。”
青年“啧啧”两声:“你在那边儿也有地方啊,你这地方够多的。”
说实话还真有,可着别人扔了不要的就捡呗!
几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小镇的这一边,而那回来的路,以及去下葬地的路,都在另一边,半夜轰隆隆地在镇中穿行,难保不会惹人起疑,于是江火直接把车放在了那边。
几人敲定的时间是凌晨四点,青年这才将事情经过叙述给白毅,听的这小伙子满腔怒火。
真可谓是用尽了语调愤慨的贬义词。
“丧心病狂!”
“丧尽天良!”
“灭绝人性!”
……
直到事情铺完,这人还皱着一张脸,词汇已经扔无可扔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青年解救于他:“好了,这些词都被你毁掉了,你还想毁多少?”
白毅起初没反应过来,抬头愣了一下才露出点难得的笑容:“你这比我还狠啊!”
闷闷的气氛总算被压下去一些,青年有些困了,现在距离四点还远,他打算睡一会儿。
白毅愤慨了半天,也摸到床上来躺着了,桌上的蜡烛还燃烧着,两人已经横七竖八地进入了梦乡。
江火靠在门框上,听见青年窸窣了两下,知道这人又被蚊子咬了,索性走过来,拿了把扇子一下一下帮他赶蚊子。
床被两人占完,再没他的地方了,他也不困,摇了半天,扯了把凳子过来坐到床前。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淡光,江火的眼神落在青年欣长的身体以及柔和的面庞上。
最近两天,明明怀里抱着这人,却越发有种莫名的预感,他知道那是什么,但却不敢多想。
青年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动作,江火一概不问,他想做什么,自己陪着就好了,反正到最后都会知道。
江火这一看,便看了半夜,直到四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才惊诧了江火,同时也叫醒了床上的两人。
外边的天还黑着,甚至连月亮都躲去了云层后面。
收好东西之后,三人打着手电筒往小镇的另一边走,某一节路正好能远远看见女孩儿家,灯火通明却没了白日的喧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冷清。
几人顺着长直的街道走,没几分钟就到了另一头,两人站在大树下头等江火开车出来。
', ' ')('三轮车一路颠簸,也不过十来分钟。
到某处时,江火转了半个弯,将车开往路下,而后停止。
两人下车时都有点懵,但转瞬青年便有些了然。
但他还是问:“怎么了?”
江火答:“我下午来看了下路,就这儿能把车藏住,前面还要走一会儿。”
青年点了下头,懂了,这车太过炸眼,那守夜也不知走没走,若是远远遇上,几个人还好藏,但这车实在不知道往哪儿塞。
索性直接藏在个安全的地方。
青年心里微异,这人下午竟然还过来探了路,就……真让人安心啊!
转瞬又敛了下眸子,暗色涌动,可是自己就快要走了啊……
……
青年思绪收的很快,毕竟今天有极重要的正事儿。
三个人没敢开手电筒,摸着黑往前走。
巧了,快到坟地时,迎面撞上那守夜的三个男人,这边三人赶紧往一处地墙下边藏,皆手脚僵硬掩着气息。
等人声渐远之后,手脚放肆了点,怕那些人杀个回马枪,又在墙下坐了几分钟才重新回到路上。
这会儿可以开手电筒了,毕竟前面就是刚挖好,甚至摆着棺材放着尸体的坟墓,不开手电筒……不太尊重?
好吧,白毅说他害怕,于三人开了两个手电筒,以及一个手机后灯。
几人走到坟墓边上,白毅抓着青年的衣角,不停往后头缩,身子也偏向后方,一点也不敢往坑里看。
青年与江火还好,大大方方,一点不惧。
“得搬出来。”青年说。
后头的白毅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他知道青年带着自己就是想用手机拍照而已,但这搬尸体……
这边白毅心里还拼命在打架,那头江火已经开始动手了。
江火把电筒钳在嘴里,青年则把电筒塞到白毅手上,而后去搭手。
白毅给两人照了灯,眼神却一点儿不敢往这边看。
尸体已经换上了新衣服,身上的污垢也进行了清理,头发梳的周周正正。
只是由于此前尸体在水里泡了一晚上,面色惨白,浑身肿胀,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白毅举着手电筒站的远远的,青年突然就想逗他一下:“你站那么远,小心背后有东西哦!”
此话一出,那人果然一惊,急忙往这边跑,挨的近了些,却又不敢靠太近。
好在空气中的恐怖气氛是缓和了一些,白毅心里也放松了点。
青年从那堆香烛纸钱里抽了一根红蜡烛和一根香,点在尸体附近,而后小声说了句:“冒犯了。”
白毅问:“为什么要点香啊?”
这蜡烛还能说的上一句照明,但这燃香他实在没看明白。
“对死者的尊重。”青年答:“看过鬼吹灯没,差不多一个意思。”
正好一阵风将香火上面的烟雾打散,白毅打了个抖:“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邪乎。”
皱眉半晌他突然反应过来:“我天,蜡烛不会也是这个意思吧?待会儿熄了我们就……”
后半句他不敢说了,就怕自己一语成谶。
青年觉得这人思维再这样散发下去,估计得自己把自己吓的倒在这儿,于是不逗他了。
“你还真信!逗你的,好好照你的明吧!”
说“尊重”也不是假的,算他半个师傅那人每次验尸之前就有这种习惯,他顺道沿用一番。
青年解开了女孩儿身前的盘扣,藏蓝色的半身衣袍被敞开,里头还有件小衣,上头绣着图样,针脚一般,看得出来是家中自己缝制。
袍子与小衣都有些偏大,估计是因为这事儿来的迅速,女孩儿母亲把缝给自己身后衣穿给她了。
青年检查了一下女孩儿身上的伤痕,有些还明显着,有些已经被浮肿给冲淡了。
他没抬头,对站着的两人说:“接下来的行为你们不一定接受的了。”
白毅听了半句,以为青年后边要说让他先背身过去之类的话,却万万没想到这人话锋一转:“但你必须接受,得拍照。”
白毅:“……”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好”,江火却先开了口:“我来吧!”
“好——”青年没来得及说话,白毅迅速应答。
简单教了教,他就把手机塞到了江火手里,而后打着手电筒离的远了些。
青年先念叨了两句:“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而后一次性褪去了女孩儿的小衣,长裤,甚至是里裤,女孩儿被泡的发白却又被尸斑打的有些红的身体展露在两人面前。
青年一处一处地指,江火便拿着手机一处一处地拍,中途又将尸体翻面拍了背部,与身前相比,背上就更加难看了,血液凝结下沉,出现了大片大片紫红色的斑块儿。
照片拍完,青年又将人体翻回来。
“你也转过去吧!”
', ' ')('接下来的事儿会比现在更加难以接受,他真不确定江火能不能忍受的了。
“没事,我可以!”江火答。
青年起脑袋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他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如今女孩儿的姿势为正面朝上,青年拿出棉签,在女孩儿私处提取了些东西,折断在密封袋里。
中间经过了许多程序,青年也不确定女孩儿身上是否还有精液残留,只能试试看瞎猫能不能碰上死耗子。
将密封袋放好之后,青年再次把女孩儿翻了个面,转成背部向上。他拿出水果刀,在蜡烛的火焰处反复烧灼,直到上面出现了黑色的痕迹。
白毅这会儿已经能成功地站在两人旁边了,他问:“你怎么连验尸都会?”
“跟另一个大哥学的。”
“你大哥还挺多的……”
白毅中途过来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他就跑到旁边去吐了,吐完之后,反倒像免疫了一般。
两人一左一右举着手电筒,灯光交汇在青年左手指抵住的地方,他右手捏着刀,逐渐靠近那块儿地方。
“闭眼!”
好吧青年还是不相信白毅的接受力。
这声音像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不消反应,白毅的身体已经听从了。
他手里捏着电筒,一动不动,耳边有风声和夜晚的虫鸣,接着是刀片滑过肌肤的声音,传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难闻味道传出来的那一刻,耳边有青年的提醒:“屏息!”
接着是密封袋打开的声音,青年在往袋子里放东西,接着拧开了杯盖。
杯盖?白毅没明白为什么,但来不及多想,袋子已经被扔进了杯子里,刀子似乎也被扔进了杯子里。
拧上杯盖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棉质摩擦的声音窸窣,白毅知道,这是在给女孩儿穿衣服,半晌后,他试探着问:“好……好了吗?”
“好了!”
……
女孩儿的尸体重新被放回了棺材里,那棺材极其简陋,连漆都没上。
临走前,青年在前面地方点了两根蜡烛和两把香,算是送别。
——
三人并行往三轮车的方向走,青年看了看白毅:“现在送你回去?”
“好……好。”白毅抬头,才刚反应过来:“那……尸体就这么任由他们烧?”
“……”
这孩子什么反射弧?
遇见这么个宝儿,真是没啥办法,青年微叹:“不然呢?”
白毅沉默了,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办法。
……
人还是由江火送回去。
岔路口的那颗大树底下,手电筒的光指向远方,青年在夜色里看了看白毅。
“过几天,我们应该就要回去了,你回去记得跟孩子们道别。”
“为什么?”白毅脱口而出。
“我只是说有可能。”青年叹了口气。
没再给白毅继续问的机会,也没再给青年继续说的机会,江火直接开着三轮车出发了,白毅的后话被掩在了轰声里。
哪儿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过几天,就真的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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