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的寂静走廊上空无一人。
“池先生,那件事情有进展了,我找到那一天从酒店送秦小姐去的出租车司机,也亲自去看过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他好像刚刚搬过去没多久,而且我也问了那个司机,他说他是亲眼看着秦小姐走进去的,他对她的印象很深刻,所以还记得。”裴逸小声的说道。
裴逸把最近能查到的事情都告知了池佑川,那个地方的地段很好,所以房价也很贵,一般人是不会去。
池佑川皱着眉头在脑子里思索,郑桐?秦江为什么会去找他?难道说,她的伤是在那儿造成的?
池佑川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告诉裴逸让他盯着郑桐一段时间,倏然,一阵震动声在他的西裤口袋中响起,是秦江的电.话在震动,他看了一眼屏幕,上边来电的名字是“妈妈”。
池佑川的手指划开屏幕,放在耳边,听.筒内传来秦妈妈温柔和善的声音,说道,“宝贝女儿,你在干嘛?”
“阿姨,是我。”池佑川礼貌的说着。
秦妈妈愣了一下,旋即看了一眼拨出的号码,号码也没有错,随后试探性的小声问了句,“是...池先生?”
男人笑了笑,马上回复她,“阿姨别这么客气,叫我佑川就好了,你找秦江?你稍等一下,我把电.话拿给她。”
男人对裴逸使了一个眼色,裴逸随即点了点头,告诉他知道了。
说罢,大长腿快步迈向病房内,一只手捂着听.筒,整个人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妈妈的电.话,她还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
小女人点点头,感激的看着他,口中无声的说着什么,他看明白了,那两个字是“谢谢”,秦江没有扎针的;另一只手接过电.话,温柔的喊了声,“妈妈。”
“江江,你和池先生在一起呢?”秦妈妈在电.话里问她,“你好久都没回家了,最近是不是很忙?别累坏了,改天回家来,妈妈给你做顿好的,补一补。”
秦江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这段时间确实是很忙,忙工作,有一些自己的时间就被池佑川占用了,她有些愧疚的说道,“妈,我最近工作忙,等过阵子不太忙了,我就回家。我想你和我爸呢。”
二十多岁的女人还会在电.话里和妈妈撒娇,秦江挂了电.话以后,闷闷不乐的坐在病床上。
秦江嘟着小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池佑川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移到她的眼睛处,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还不开心?现在怎么这么爱哭?”
说罢,手指抹过她的眼睛,小女人本能的把眼睛闭起来,嘴里逞强的嘟囔着,“我才没有。”
池佑川的气全部发泄完了,看她苍白的面容自己心里越发的心疼,他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只得柔声哄着她说道,“你快点把身体养好,好了我就把手.机还给你然后带你回家。”
“嗯…”小女人应道,乖巧的像只猫咪,顺手拉过男人的手臂,抱在怀里。
男人看着她的举动,无奈极了,却爱惨了这种感觉,被她需要的感觉。
“以后,我是不是都不能一个人出门了?”
“嗯。”
秦江叹了一小口气,在为她即将来到的“禁足”而感到惋惜,估计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自由的想去哪里去哪里了,小女人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变幻莫测的。
男人一看她那无精打采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却也没多说什么,目光看向输液管,里边的液体已经输完了,只有剩在管子中的一点点。
“你等一下。”池佑川按了召唤护士的电话,小护士“蹬蹬蹬”的一路小跑过来,跑到秦江手边一脸殷勤的替她把针头拔出来,小女人抬起胳膊在空中绕了一圈,输液输的手臂都麻了。
刚才的小护士临出门还在偷看身旁男人的脸,圆嘟嘟的脸上带着害羞的神情,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选择男人的标准永远都是一个字——帅。
秦江看到了小护士娇羞的神情,眸底有些开心也有些不开心。
池佑川走到她身边,问她,“很痛?”
“只是有些麻了。”
秦江说完,小白手握成拳头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胳膊,她再也不要做病人了。
“过来点。”男人发话,小女人听话的把屁.股往他身边挪了挪。
池佑川拿过她的手臂,两只大掌一起用力在她的手臂
上轻轻的按着,力道不深不浅,刚刚好有足够的舒适感让她觉得舒服,男人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味传到了她的鼻子里。
小女人任他替她按摩着,两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好像...跟以前不同了。
彻底不同。
小女人从拔完针头开始便没有在说过一句话。
“你在不高兴什么?”池佑川问她。
“哼。”秦江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却把胳膊伸的更长了些,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小护士在偷瞄你?”
“没有。”
“......”
池佑川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他不是没注意那个小护士,而是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根本没办法分给任何人!
“佑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秦江突兀的开口道。
“什么话。”男人抬眸看她。
秦江清了清嗓子,声音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每个成熟的男人,都是经过他每一个爱过的女人调教才长大的,所以男人在每一任的女朋友那里吸取经验教训,才会长大成熟,你说,那最幸福和最不幸的人,是不是要和他结婚度过一辈子的那个?”
这句话是秦江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看来的,忽然想到,便说给他听。
池佑川没有料想到她会发表这个言论,愣了一下,旋即说道,“有的是,有的不是。”
他唯一爱过的人此刻就在活生生的坐在他面前,自己也不需要再去在意别人,同样的,她也不用去再管别人。
爱你的刑期,我选择用一生去服役。
池佑川或明或暗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
“秦江,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男人忽然发问道,有时候她在他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
好一会儿过后,秦江的小脑袋使劲往地面的方向点了点,声音飘渺淡淡的说道,“有时候你让我觉得现在的你和我以前爱上的那个人是两个人,你是陌生的,和我记忆里的不一样。”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到空气有些憋闷,想找个出口。
“那你还喜欢么?”男人沉默片刻后问她。
池佑川性格里的一部分特质和秦江很像,他们想要的都是不论时间如何变迁,他们自身如何变化,对方始终都是爱自己的。
男人很紧张,他怕面前的小女人万一吐出“不喜欢”三个字,自己该作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走的特别慢,旁边花瓶里的鲜花散发出的香气在空气中凝固了。
“喜欢。”秦江小声却坚定的说着,“我喜欢,应该说,是我还爱。”
“再说一遍。”
“还爱。”
“再说一遍。”
“爱。”
“再说...”
“池佑川,你是变着法子让我跟你表白呢?”秦江细细的嗓音娇嗔道。
面前男人墨色的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心里全是幸福的甜甜的感觉。
他在失去她的六年里,一度觉得自己是个活死人,有一段时间沉迷醉酒,裴逸不知道把他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放在床上多少次,最严重的一次喝到酒精中毒送医院去洗胃,那是裴逸唯一一次想要打电话给秦江,却被池佑川拦了下来,他不许。
后来,池佑川不再沉迷酒精,整个人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健身,开始管理公司,开始变了一个人。
池佑川把她圈在怀里,手臂紧紧的环着她,不舍得松开一丁点,大提琴般低沉魅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道,“秦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爱你...”
男人不停的在她的耳边重复着,肩膀上的小女人眉开眼笑的挂着笑容,安心躺在他的怀里,倾听他的心跳。
两个人难得的度过一阵幸福的时光,两人相拥在一起说着话,很幸福。
秦江睡了之后,池佑川安静的守在她旁边,跟她呆在一起。
漆黑的夜里,寂静的柏油路上空无一人,池非楠驾驶着红色的车在马路上飞驰着,飞快的开进池家的大门内,只有还在守夜的几个男佣人仍然醒着,看到他的车,一个佣人忙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钥匙。
池非楠手里拿着一罐啤酒,下了车,浑身的酒气,他不止喝了一瓶,男人把钥匙丢给佣人,自己则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大门。
屋子里只有几盏微弱的夜灯还亮着,原本家里是没有这个灯的,只是后来有一次池奶奶在半夜摔倒了,脚崴了,休养了三个月,之后才安装了这种灯,方便池奶奶在夜里看不清路的时候用。
一阵强烈的酒气随着池非楠飘进了池家。
“你还知道回来?”一道雄厚的男声在客厅内突兀的响起,“啪嗒”一声,客厅里悬挂着的水晶灯亮了,池敬松和江芳音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里
。
他们在等他。
池敬松黑着脸看他,同时目光也看到了在他手中握着的还没有喝完的罐装啤酒,眉头随即抽动了几下,厉声说道,“非楠,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酒鬼有什么区别!你好歹是个拿国外执照的心理医生,你看你现在的鬼样子,可真是丢我们池家的脸!”
“我丢脸?”池非楠冷笑着说道,“爸,你是老糊涂了对吧?丢脸的是你另外一个儿子!他抢了我老婆,还振振有词的说他俩才是真爱!你有没有问过他要不要脸啊?!”
池非楠借着酒劲说道,把压在心里那么久的话全部吐了出来,说完,用力把手中的啤酒罐丢在了墙壁上,啤酒顺着冲击力全部洒在了洁白的墙上。
说罢,手背抹了下眼睛,他哭了。
他之前的人生过得都那么的顺利,根本不费任何力气,可现在却栽了个大跟头。
“哎呀...你这是干嘛啊!”江芳音大声的叫着,她最疼这个儿子,现在这儿子却为了个女人在这又醉酒,又哭闹的。
跟个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池非楠,你还真长本事了,都快30的人了,现在在这边哭?”池敬松气的不行,赶忙要自己老婆上楼去拿降压药。
江芳音“蹬蹬蹬”的快速上楼把药拿下来,放在自己老公手心里,又倒了杯温热的白开水给他,看着他吃了药这才放心。
池敬松不停喘着粗气,靠在沙发上休息片刻。
池非楠靠在桌子上,整个人像抽空了一半,手足无措的,整个头低垂在半空中,手背不停抹着眼眶,整个人被悲伤包围,很伤心,他整个心都感觉要被挖空了,痛的没有了知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江芳音看着自己儿子哭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她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着声音说道,“非楠啊,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比她优秀比她漂亮的多的是,你是池家的儿子,你还怕找不到好老婆?”
“可是我就爱她,我就要她!”池非楠猛的抬起头,眼神模糊的看着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半,急急忙忙的说道,“妈,你帮我把她弄回来好不好?你跟哥说,他听你的!你让秦江跟他离婚,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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