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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家宴(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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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个磨人的东西,难打发的时候度日如年,想留住的时候又禁不起一眨眼。

眼瞧着就到了年底,岁月也再不敢夸自己是波澜不惊。

何极岛。

“这条手臂必须截断。”医生麻木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跪在地上的人哀嚎:“不,不要,不要这么做。”

萧昊走出西沉区的范围,身后的隐隐约约传喧闹声让他更觉不爽。

是一个擅自离岛的奴隶,在逃跑过程中把手臂玩废了,细菌感染,现在闹到非得截肢不可的地步。

何极岛渐渐消失在他视线里,以直升机系统记忆的路线离开这片海域。萧家的科研目前领先世界近十年,也有自己的卫星系统,除非是在海上漂泊,不然外界基本没有机会探查到这里还有陆地的存在。

而岛外方圆百里之内都有红外线和电磁波监控,只要检测到可疑人员就会开启自卫系统。如有人强行登岛,都不用站岗人员开枪,监控室的人听到警报后按一下应急按钮,超声波发射器会让他们来不及登岛就被振碎五脏六腑,更别说站岗人员全是从训练营里挑出来的,就算有人侥幸逃过重重关卡,到了岸上也得被扫成渣渣。

要不是这回逃出去的人刚好被萧昊碰到,估计是没命回来了。

萧昊最近正当烦躁,本想亲自收拾一下这不知死活的逃奴,看见那副奄奄一息样子也失了兴趣,只好把满心憋闷转嫁到跟他一起来的余韶身上。

轻薄的纱衣包裹着优雅的身体曲线,细腻的皮肤被雾上一层淡绿的朦胧,举手投足间风情尽显。

就连指甲的弧度都被精心打磨过,像是被点去侍寝的妃子,既是含羞待放,又是欲盖弥彰。

萧昊脑中突然闪现了什么念头,凑近她道:“下了飞机后,去我姐那里。”

女人脸突然褪色,惊恐地看向萧昊,想说不要,却又不敢,只好娇声哀求。

萧昊又道:“没给她准备礼物,你好好表现,回来有赏,嗯?”

余韶绝望的闭了眼,点点头。

权贵的碾压容不得她拒绝,她也不敢拒绝,萧昊根本没有给她留选择的余地,只是不得不做而已。

萧家老宅。

贵妃榻上斜倚了一个慵懒到极致的女人,眉眼间和萧昊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看得出过了少女的年纪,经岁月打磨后,沉淀下因常年养尊处优而留下的那种气韵。

修长而纤细的食指朝余韶勾了勾,余韶会意把脸伸过去,萧澈拇指摩擦着她的脸颊,一个是少女的娇嫩呢,一个是没干过重活的细腻,接触在一起,倒像是极契合的样子。

左手顺着她长发往下抚,余韶的腰侧极为敏感,被萧澈一碰就痒痒得难受,又不敢避开,隐忍的样子极大程度上取悦了萧澈。

萧澈兴致起来的后果就是变本加厉的残暴,与生俱来的权利欲和后天长期不加限制的为所欲为,导致她整个人透着专制的、不容人置疑的气场。

对她来说,哭喊,泪水,以及鲜血淋漓的伤口,都是解嗜血之渴的清泉,像余韶这种被人送来供她消遣的东西,就该物尽其用。

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优雅而不失风度地进行着掌掴,在萧澈半支起上身的怀里,余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耐。

她是萧昊到底奴隶不错,但萧昊对她从来是精神上的折磨多过肉体上的,像这种仅仅为了她疼而进行的机械运动基本没有过,好在萧澈只打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招手让驻足在一边的黑衣人过来,手心下压,男人随即跪下。萧澈淡漠的眼神扫过男人的腰间,他手扣上皮带,毫不犹豫地抽出来,然后双手奉上。

尽管怕极了萧澈的打,还是很有规矩规矩地选择服从,一看就是被严格调教过的。

而余韶因萧澈的坐起而失去支撑,脚下不稳摔倒在地,萧澈用脚尖替她把姿势改为趴在地上,意识到萧澈的想法后,余韶颤颤巍巍地趴好,皮带击打到地的清脆响声吓得余韶向旁边躲开,真正的鞭打才从另一边挥过来,这一躲正好迎上,还算是有不少挨打的经验,知道怎么能最大程度上化解疼痛,可惜再懂行也禁不住萧澈毫无章法的施虐,后来实在没劲,干脆倒在地上任人鱼肉。

萧澈却就此停了手,命令她起来,强忍着一身刺骨的疼痛,看见萧澈卧回软塌上,把矮几上的瓷碟往地上一抛,瓷片四分五裂地炸开,余韶来了这么半天,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跪上去。”

白净的膝盖跪上碎瓷,不消片刻便有鲜血浸出来,萧澈仍不满意,要求余韶把手背后,用肩膀接触地面。

踩着高跟鞋的脚踏上了余韶的脊背,脊梁骨被强压着的难受让余韶疼痛得哀嚎,黑衣人视若无睹般低下头,偌大一间古色古香的休息室里,血腥味正在蔓延。

卑贱、虚伪、残忍才是人性,善良和懦弱不过是为了迎合社会生存法则而不得不养成的恶习,而她萧澈,跳脱规则之外。

水清为澈,通透为彻。她一样都沾不上边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算命先生手抖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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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错了命格,才取了这么个字。

真正的嚣张跋扈,养尊处优,就连愁,也只是愁怎么行乐。

放到古代就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还是最最恶劣的那一类。

“澈,够了,再玩下去要玩出人命了。”

余韶以为来救她的会是萧昊,没想到竟是早有闻名的纪宇衡。

都传言说两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看来,倒也不止于此。

至少纪宇衡是除了萧昊以外,唯一一个能够在她手底下救人的人。

萧澈和纪宇衡结婚的时候有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男女之事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纪宇衡还解释过自己洁身自好不需要,没想到是萧澈自己需要。

她玩得实在厉害,导致纪宇衡有时会像个小媳妇般干看着。主要还是他知道萧澈的玩法太疯狂了,他陪不起,只能放萧澈去寻花问柳。可这姑娘也没得罪过萧澈,就这么折在她手里也是造孽,还是能让萧澈积点子德就积点子德吧。

“那你吻我一下。”

萧澈如小女人般撒娇道。

纪宇衡很认真地跟萧澈进行了一场法式热吻,萧澈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开恩般让余韶滚了。

人命如草芥。

余韶走的是困难至极,越是被轻易放走,越是提醒她在萧家这群人眼里是多么不值得一提,一个玩物而已。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萧澈不悦地皱皱眉,纪宇衡侧身吻上她的眉心,一时情难自禁,便又跟纪宇衡亲热起来,把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抛之脑后。

萧涵和程简萱到的时候已近黄昏,明日的家宴,主家几位少爷小姐来得早些,像萧澈和纪宇衡,闲的没事干似的,提前了一周就回来住了,再如萧昊,也是来了三五天,只是白天见不到人影。

萧涵有意踩着点再来,如果不是萧楚催得紧,她巴不得等明天下午再来呢,能拖一天是一天,这里一窝子豺狼虎豹,没一个善类,成日里提心吊胆的,住着也不踏实。

程简萱从来没想过萧家老宅还真的是老宅,几树玉兰压了红底宫墙,说不清的庄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据说这是前朝某位亲王的官邸,后来政局动荡,亲王举家北迁,房契被典当成银两,又被萧涵太祖那代人收入囊中。

萧涵示意程简萱跪着,象征性给她挂了个牵引绳,两人生疏地往前走,基本是萧涵适应着程简萱的节奏,事实上,在外人看来是萧涵被地上的人遛。

她们已经走过四处回廊了,长得差不多,但庭院里的景色不一样。

如果把程简萱一个人扔在这里,她铁定找不到出去的路。

余光扫到回廊那头的人影,萧涵一个趔趄,只好停下来,佯装训斥程简萱。

对于萧涵的高高在上,程简萱表现出十足十的低眉顺眼。拐过回廊走到近前的萧澈对这个夹着尾巴乖乖跪坐的女孩产生了浓厚兴趣般,一把把她拉起,笑吟吟地跟萧涵说,多水灵的女孩,这么裸露在地上到处爬,皮都磕破了。

萧涵看着程简萱的膝盖,心疼在眼底一闪而过,却又很快掩下。

“三小姐就是瞧着我手里这个小奴隶长得好,想弄去玩玩吧,”萧涵把程简萱拉回来,一脚踹上她膝后,恶声问,“人家一拉你你就起来了,还有没有点规矩?”

程简萱在重击之下跪回去,接触地面时“砰”一声,听得人心惊,萧涵差一点就跟着跪下去查看她伤势了,还是纪宇衡的掌声让她理智回笼,“萧涵现在也是有伴儿的人了,这不就对了嘛,成日里独来独往的多不好。”

又转头笑萧澈,“你看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模一样的狠劲。”

那脚之重,估摸着是把地上那人腿弯踢青了一团,萧涵的心疼自然没逃过纪宇衡的眼,但纪宇衡知道他们萧家有多少弯弯绕绕,恐怕这戏就是专门做给人看的,难为萧涵能演得这么绘声绘色,他就帮忙添把火,算是不负萧涵前两年对他的关照。

萧涵默契接招,“可不是,这些个没规矩的小妮子不狠点就收拾不了!”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把程简萱像物品一样讨论着。

萧澈敏感得捕捉到两人的不自在,看看程简萱又看看萧涵,摇摇头挽上纪宇衡的手臂,伏在他耳边说:“她们两个演也得演得逼真一点啊,我一眼就看出来猫腻来了,那么容易就露馅。”

纪宇衡无奈,“那你给人留个面子不成吗?”

萧澈虽然很久没回萧家,但今年那事闹了那么大动静,四处打听打听总归能知道一个大概,再看这光景,还有什么是猜不出来的。

被揭穿也不见尴尬,萧涵极有礼貌地请萧澈先行。

有纪宇衡在,萧澈对很多事都表现得意兴阑珊,譬如此刻,也不管萧涵心里掀起了多大浪,径直拉着纪宇衡就走过去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萧涵开始反省自己的演技到底有多劣质。其实都不用她反省,这场戏里除了程简萱的跪姿很标准以外,她俩完全没有一点进入状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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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萧涵心里有不少感叹。

很久没回老宅这边了,忽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前院的矮灌木十年如一日的郁郁葱葱,后院的荷花池年复一年的荷舒荷残。

只是程简萱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跟她闲情逸致地赏景。

匆匆到了十六七岁时住的那个房间,家具摆设都没有变动,只是定期有人打扫。

萧涵的闺房里布置了整套地暖系统,屋内风格完全现代化,快冻僵的身子回暖后,反是引得程简萱一个接一个的喷嚏。

萧涵把程简萱裹进被子里,反锁上门。

程简萱好奇地望向书架上排列整齐的几排原版书。

萧涵像是想起什么般,慢悠悠地推开窗户,指向不远处的石子路,低声跟程简萱讲:“明天用了晚饭就在那里跪着,会有人接你出去。”

程简萱沉默地点点头。

翌日。

老宅里的仆从大清早就开始忙忙碌碌,萧老太爷喜欢古色古香的生活方式,连带着满院的下人都身着丫鬟服饰,晃眼望去还以为是穿越到了上上个世纪般。

萧涵感受到浓郁的压抑气息从地底窜上来蔓延开。

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很多事没法和程简萱解释,比如后山上埋的那些死人到底有多少鲜血陪葬,再比如今日一别后她有多大几率会成为其中一座碑里的野鬼。

她最后还是决定找萧澈。

虽然交集不深,但在这座古宅里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敢接受她的请求了。

又或者,她潜意识里其实是相信这位早早把自己嫁了的三姨的。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已是几近黄昏。

萧家的祠堂一年一开,先是祭了祖,再是功过刑赏逐一清算,挑个地儿,改打打该罚罚,解决好就再到前院去陪酒。为图方便,大多时候是选在祠堂后边儿那片空地上行刑。

方式倒也俗套,什么杖刑鞭刑和十大酷刑……大抵是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的。今年事儿多,牵扯的人也多,只是能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再论罚的,满打满算不出十个。

众所周知,萧煜手黑,又常年管着族内的刑责,这会儿让程简萱跪外边,就是怕她这个软柿子被萧煜捏住了去折腾。萧涵在族内人微言轻,但好歹是半个嫡系的存在,她赌五少再怎样也不敢要了她命去,可程简萱不同,跟族内没半点交集不说,惹的那些个是非也够五少玩一阵了。所以,她只能大着胆子,试着让程简萱逃了这劫。

虽没有跟在座亲戚有什么亲密联系,但也没有交过恶。况且这次伤的是致丞,死的是郁哲明,想来在没影响到他们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没事找事的,而萧昊……

抬眼看去,萧昊的位子上竟然空空如也,萧涵心里一惊,捏了把冷汗,暗暗祈求:不会出事的。

可萧昊本身是什么样的人,她确实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对自己向来没什么好脸色,更别谈会不会讲什么信用。突然开始后悔把程简萱一个人留在外面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萧煜已经判完前面的那几人了。

“程简萱。”

没有人应。

萧涵即使是跪着,也是跪得笔直,气势比站着的人还强,第一次离去时才两岁,跪在地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那时老爷子就夸她有萧家人宁折不屈的风骨,又叹她终究是要跟了去外头。

而今再跪,跪的是先祖,领的是重罚。

却也毫不示弱,既没有讨饶也没有不满,知道规矩如此,便例行公事。

光这一点就比前面几个小字辈的强了不知道多少,有几个萧家老人暗暗称赞萧涵。只有萧楚是满心满眼的恨铁不成钢:这样的萧涵极有铮铮铁骨,令人欣赏,偏偏是出来顶锅的。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让程简萱上什么族谱,更不应该信了这死丫头的邪,以为她是真想让程简萱来祠堂领罚。

一开始就把那个程简萱扔给萧昊多省事!

萧涵吐字清晰道:“程简萱一个奴隶,放我名字旁边是抬举她,哪里有资格来祠堂污了老祖宗们的眼,有什么过错算我头上,反正也是我监管不力。”

萧昊不在,那就一切好说,证据在他那里,他没公布就可以当不存在,其他的,她可以随便瞎编。

萧煜正当要问她是犯了些什么,就被萧楚打断:“按背叛算,打一百鞭,还能站起来的话,前事一笔勾销。”

萧家老规矩了。

往日里在海上飘荡时,免不了有弟兄念家或者是贪财,卷了船上财产就想走。其中十个有九个会逃不远然后被抓回来,老爷子念及往日情分,不愿要其性命,又不能让此风气蔓延,于是定了这条规矩:背叛者,鞭一百,若能挺过,是去是留,请君自便。

延续至今,化用到萧涵身上,不过是为留她一命而扯出来的理由。

大家心照不宣,眼观鼻鼻观心,纷纷装作没看见,不了解,不感兴趣。

萧涵平静地走去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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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后换衣服,方才寂静无声的厅内掀起一阵唏嘘。

只见萧楚眼也不眨地点了供在刑堂左侧的那几根鞭子。

萧煜有些惊讶地看向萧楚,众所周知,萧涵是的家主大人心尖肉,刚刚他还想着要不要放个水,随便找根小皮鞭敷衍敷衍了事,结果萧楚一上来就这么狠的吗?

萧涵无所谓地瞟了眼托盘上的那些个玩意儿:普莱蒂、九尾鞭、特制的刑鞭……

暗自腹诽:选鞭子真算是个细致活,可无论选哪个,那么多鞭下去,估计都得要命。

魏洋压着她往祠堂后门走。

这片空地里竖立着一些三戟刑具,被人血所侵染。

萧涵手被铐进头顶的铁环,脚尖勉强着地,貌似认命地闭了眼。

心却怀有期待。

一场豪赌,她赌萧楚舍不得她死。

百米开外。

程简萱百无聊赖地跪在花坛前看蚂蚁运米粒大小的幼卵回巢,血液循环困难,小腿麻木得没了知觉,不挪动还不觉得,稍稍换了下姿势,满腿都是针扎的疼,吓得她又跪回去,但还是半天缓不过来劲。

萧澈从树荫里缓缓走出来,却是瞧见了不远处的萧昊。

两人目光相接,无言片刻后还是停下来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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