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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还有许多人没走,虽然稀稀拉拉几个,可听了这动静,不由眼神朝这边瞄过来。
剩余的几个站在电梯口看热闹。
而艾瑞斯的一行人,除了秦慕深和苏念茶之外,无一例外的瞠目结舌,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大戏。
小姑娘今天端的是漂亮万分,红艳的唇,浓墨般的眉,高挺的小鼻梁,黑色的小西装裙衬得她身材窈窕,腕上一条细细的链子,影影绰绰的光芒看不出材质,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用公司的3D打印机用特殊金属材料做成的。
要是换做以前,苏念茶早就挖坑躲起来,或者,主动上前和邱婉彤解释了。
这一次,明显她自己也愣怔在了那里。
秦慕深有些不满邱婉彤的纠缠,却多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起身时拿了很沉的资料,当着众人的面,过去牵起了小家伙有些粘腻的小手。
修长的五指将她的五指柔柔挑开,攥紧在一起。
小姑娘无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我女朋友有意见?”
沉沉的,淡淡的一句,轻描淡写的从削薄的唇中飘出来,似是问她,又似是问所有人似的。
他一双眸星辰璀璨地看着邱婉彤,浅浅笑了一下,又问一句——
“以什么立场呢?”
艾瑞斯所有人都被那句淡淡的“我女朋友”给呛住了。
平日里秦慕深在公司其实是克制的。
两个人最多坐在一起面对面吃顿饭,任何亲密举止也没有,上下班有时候都不同步。
这些直男没多少感情触觉,只是下意识觉得全公司对苏念茶都很宠,秦慕深尤甚,但却不是纵容的那种宠,而是实打实的在为她好。
小姑娘工作量不轻,却也从不重到影响健康的程度,相处模式堪称老板和员工的典范。
谁能料到真是他们老板娘。
连前女友都不是,以什么立场谴责他后来和什么人在一起呢?
邱婉彤眼眶红了。
她手攥紧包带,吸了几口气才说:“慕深,我不是你的仇人,也无意站在什么立场对你指手画脚。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不要为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故意来伤害我,苏念茶在TA做了两年,什么时候引起过我的注意,我犯得着对她评头论足吗?与我何干?如果不是她站在你身边,你当我会多看别的人哪怕一眼!!”
不是出于嫉妒。
甚至她这种天之骄女,从不屑和低于她的人放在一起比较。
关键是,她自己觉得,她都有些配不上秦慕深。
苏念茶就更只会拉低他的身价。
“立场不同的确想法不同,做不到一应仁慈,”秦慕深抬眸淡淡看着她说了一句,修长的指并没有松,柔柔地攥了攥小姑娘的指头,又低低地说,“不过你也不算完全无辜,对一个已经处于交往状态的男人这么关心,你自己都该知道不合适。”
“邱小姐。”
“我的礼貌,有限。”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是,却还是清醒的一如既往,丝毫没有掉入邱婉彤准备好的“我是为你好”的陷阱当中。
如果每个人都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插手你的生活,你哪里管得过来?
礼貌,是给那些有分寸感的人的。
绝情,并不只是因为你做错了事,而是,为了不能伤害的人,只能伤害你。
邱婉彤眼眶越来越红,手也越攥越紧,倒不是因为秦慕深的这段话有多打她的脸,多让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下不来台,而是她突然发现,秦慕深与她,从头到尾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哪怕曾经险些擦枪走火,也真的只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生理激情罢了。
他的这种心疼和保护,和毫不讲理的偏袒,从未在她的身上发生过,哪怕一次。
以前她觉得情浓时候,都只是他的礼貌和浅表的温柔而已。
那么这种心疼和保护,以后就更加不可能属于她了。
邱婉彤站在原地一动都没能再动,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招标公司的前台在嗡嗡地打印东西。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电梯,像个高中时候一次月考滑铁卢的小女孩一样,蹲下去嚎啕哭了出来。
招标公司的结果是在一个早上挂出来的。
周末时分。
苏念茶醒的有点早,乖巧的跑去做早餐,两根火腿肠分开成一个爱心,里面打一颗蛋,滴上番茄酱,烤了面包涂上果酱,又去拌沙拉。
秦慕深起来时拿了本书,本来看的投入,却被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吸引了去,走过去,看到她长袖外套,长裤配小背心,头发乱蓬蓬垂落在腰里,心里一下子很软。
将她抱过来,停了她手里的活计,喂她吃早餐。
他不需要保姆,也不需要田螺姑娘。
他只需要自己的女孩儿。
苏念茶的手机响起了一阵特殊的铃声。
', ' ')('小姑娘正躲着他的手指,不让他将果酱往自己鼻子上抹,突然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几个月没听到过了毕竟。
杨芸自从上一次她私自跑掉以后就彻底拉黑了她。
这是个很爱面子的中年女人,自从自己男人在工地上出事以后,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很要强,又觉得孩子必须得给自己挣脸面,从不允许他们的生活出什么大事。
苏沐卿的那件事她原来并不知道,只是知道如果要让他消停,必须得给他钱。
她给苏念茶安排了相亲,那天后来特别尴尬,厂长的儿子不太高兴,反而是厂长自己挺大度的。
杨芸觉得没脸。
拉黑了苏念茶几个月后,还发了一条信息给她过——
“你觉得这样好你就一个人自生自灭去吧,以后别回来找我。”
小姑娘那天忙得吐血吐血的,突然收到这么一条,打电话过去还被拉黑,当真伤心了了好大一会儿。
杨芸的电话持续不断地响着。
小姑娘七手八脚从秦慕深怀里起来,想去阳台接,秦慕深下巴靠在她怀里,开始吃早餐。
她压根动弹不了,叹口气,就这么接了。
“喂?”
对面一阵窸窸窣窣声,半晌后,杨芸疲劳又冷漠的嗓音传了过来,“元旦的时候放假的吧?回家一趟,带点钱回来,沐卿那边元旦订婚,订的大年初六结婚。”
小姑娘以为自己听岔了。
怎么还就结婚了?
“跟谁?”
“你说新娘的名字?绵绵,姓阮。”
果然是那个女兵!!!
小姑娘眉心皱成一个球了,秦慕深的脑袋有些沉,压得她有点难受,她也没挪开,换了一只手接电话说:“他们还没到法定年龄呢,而且他们之前的事你知道吗?上次他管我要钱,就是为这个女生。”
杨芸沉默了一阵。
不耐烦地道:“我知道怎么了,你不说谁知道,后来不也解决了吗?现在两个孩子要结婚,厂长那边说可以帮忙开证明,证可以晚点领,有什么要紧?人家南京人,愿意到我们小镇子上来,我还能不高兴?”
“那他们还小呢,都没毕业,专科证书都拿不到,工作也没着落,结个什么婚?”
小姑娘机关枪似的说了一阵。
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了。
“……他不会又有了吧?!!!”
杨芸皱了皱眉,半晌说:“总之是那边催的,你记得带钱回来,订婚的时候就要了,那边要20万的彩礼,一套房,我把家里的这个改了沐卿的名字,钱还差15万左右,你凑凑。”
距离元旦还剩两天了,凑凑?
苏念茶觉得脑袋上一个锅盖砸下来,砸得她头晕,她揉了揉眉心,说:“妈妈,他俩弄出过一次孩子,打掉了,现在又混在一起搞出来了,打不了了,就想结婚?”
“他前面问我要了八万,你知道吗?”
“我工资多少你知道吗?”
“我每天中午盒饭多少钱你知道吗?”
“你给我凑一凑,我去哪里凑15万给他,我去贷款吗?”
杨芸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小茶,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每个人生活都不容易,可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做,我原来以为沐卿不会太早结婚,可以多给你几年时间赚钱,可谁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怎么,孩子和儿媳妇我就这么不要了吗?人家女方会放过我吗?”
“绵绵条件不错,又好看,还是独生女,人家的条件算苛刻吗?”
“妈知道你辛苦,但就辛苦这么几年,以后他们结完婚安顿下来就好了。”
苏念茶气得要冒烟。
“真的不要欺负我不懂事好不好?钱这方面就不说了,他们有了孩子,孩子以后谁带?阮绵绵能去工作吗?苏沐卿从部队出来又能找到什么工作?”
“将来你和阮绵绵都不能工作,苏沐卿赚不到钱,全家都要靠我养,我问问你我赚钱到几岁,35够不够?你万一生个病怎么办?谁来照顾谁出钱,妈妈,你年纪比我大,活那么久了,有些问题不是你不说就不存在的好吗?”
“事情又不是不能解决,现在根本不是结婚的好时候啊。”
日子再难也要过,事情再多就一件一件做,小茶心里明白的很。
她从不为日子艰难担心,她只是觉得未来没有希望。
杨芸沉默了一阵,不愿意和她说了,最后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绵绵孩子四个月了,不好打,打了再生不了了,所以必须生,必须结婚。”
“元旦订婚。你早上回来,中午钱必须到位。否则,你就看着我们母子两个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吧。”
母亲轻描淡写的说完,直接挂了。
再打电话过去,又拉黑了。
你拉黑上瘾了啊!!!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摆弄着手机,很久没有这么想
', ' ')('发火的时候了。
秦慕深搂着她,默默听完了那一通电话。
小姑娘猛地想起来了,上一次那八万块是秦慕深给苏沐卿的,后来修车的那七万他也没让她还。
前前后后她没破什么财,现在身上就又多了15万的债。
真是眼前一黑。
她真是不想活了,往桌子上一趴,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了出来。
秦慕深亲了亲她的耳朵,翻开手机看了一眼车票,订了两张回小镇的高铁票。
“你家地址是这个?”
“嗯。”
“嗯?!”
小姑娘猛地惊醒了,眼泪都来不及擦,沙哑问:“你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嗯,”秦慕深淡淡的,“你弟弟订婚,是大事,你家普通亲戚都要过去,我难道不去?”
你……
小姑娘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奇怪的感觉,可是,她现在更为苏沐卿的事情感到焦头烂额,抓了抓头发,赶紧先去联系别人了。
她做事喜欢有planA,planB,钱她是真不想给,但总得先凑到了兜底。
元旦假期只有三天。
30夜里的时候放了假,公司一行人去唱了会儿歌,夜半才散,小丫头一直坐在凳子上笑嘻嘻给同学打电话,他们也没多少钱,这个年纪都忙着事业忙着结婚,都不富裕,可凑多了还是能凑够的。
31号凌晨,两个人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上了回邑川的高铁。
两个半小时。
天都没亮起来。
小姑娘很早就睡不着了,窸窸窣窣醒来了,揉揉眼睛,秦慕深被窗户的亮光弄得迷糊不着,皱了皱眉,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趴下来。
小姑娘叹了口气,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要是一直都这个鬼样子的话,哥哥,我们还是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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