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落地跃下来,身上衣衫仍旧朴素,顾盼之间却犹如苍龙,伸出手拍在李观一的肩膀,一股内气在李观一的体内流转,自那一日传授李观一修行法门到现在,越千峰第一次和李观一见面。
饶是之前见李观一纵马而出,猜到李观一武功小成。
可今日感觉到他体内勃勃生机,以及铸身的体魄,还是忍不住心中诧异,喟然叹道:“当真,离谱。”
“竟然真的入境了,还铸身了。”
“如果不是我亲自传你《破阵曲》和破军八刀,我都不敢相信,你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修行到这个地步。”
李观一道:“是有奇遇。”
越千峰见他模样,大笑地摆了摆手,痛快利落道:
“哈哈哈,你不必和我解释什么。”
“这世上的人,有几个没有什么隐秘和机缘?”
“老子是和你相交,又不是冲着你的机缘相交。”
“你是那山神庙的小家伙,我和伱喝酒;你现在是薛家的客卿,我还一样和你喝酒,就算是哪一天你成了天下的英雄,老子还是当你是这关翼城认识的小药师,还是找你喝酒。”
“冲着你那一天不要命地冲出来,老子就认下你这个兄弟了。”
越千峰咧了咧嘴,道:“不过,真的他娘的中了邪。”
“就是这城里进来麻烦得很,不知道怎么的,这帮城卫军就好像知道老子今儿要来似的。
越千峰仰脖喝酒,道:“关翼城突然加强了好几個层次的布防。”
“我合计着不对头啊。”
“鲁有先那个木头脑袋,除了守城和个王八似的谁也攻不下来,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然可以发现老子的踪迹?那老王八的实力可还不如我啊,真是离谱。”
“还说什么抓到了越千峰的同犯。”
“老子本来不打算来见你的,听他们说的头头是道,又说什么被打断了腿脚拖回去,老子又不得不信,还是来这儿瞅瞅,你这小子不是完完整整的吗?”
“那帮子兵痞子,守城不好好守,传闲话比村口老太太都不靠谱!”
“叫老子知道谁造谣,把他的屎都给打的挫出来!”
李观一眼观鼻,鼻观心。
他没有接话。
只是道:“越前辈你是要……”
越千峰一摆手,痛痛快快道:“叫什么越前辈?叫越大哥就行!”
越千峰道:“我来这里,估计薛家的老虎是知道的,只是来看看你安全不安全,见到了你,也该走了。”他拍了拍衣摆,起身要走,李观一的青铜鼎玉液纹丝不动了,他知道青铜鼎的最后积蓄,需要特殊的动作。
譬如传法,譬如神兵。
于是道:“越大哥且慢。”
越千峰看他。
李观一道:“越大哥在外面奔波很久,没有人敢来薛家吵闹查人,不如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至少吃一顿酒肉再走不迟。”越千峰本来不打算答应,可是他这一段时间在外面奔波厮杀,确实没能吃到什么好的东西。
李观一一提,倒有些馋虫大动了。
于是李观一将越千峰邀去厨房那里,本来是打算让他在客房的,可是越千峰馋虫上来,直接跟着他去了这别院里面的厨房,李观一索性去薛家武者们常去的饭堂里,端来了大盆的炖肉,烈酒。
越千峰也不用筷子,用手捞了好几块让嘴里一扔,牙齿一咬,这肉就大口吞下。
一口气吃了七八块拳头大小的炖肘,才舒缓过来。
越千峰痛快吃,痛快喝,李观一不断给他上菜。
总算是将这段时间的风尘仆仆洗去了,舒舒坦坦的,却又觉得又吃又喝的不大好意思,想了想,于是笑道:
“对了,说起来当时我还说,你若是可以入境,就拿着信物去找我,我可以传授给你入境的功法,倒是没有想到,薛家的那老头早我一步,已看准了你啊。”
“哈哈哈哈,你现在修的,也是薛家的武学吧?”
李观一点了点头,将自身所学的名字告知越千峰。
越千峰有了三两分醉意,评价道:“凝气?嘿,玉臂神弓决,强于爆发,铸身的手段,自然算是天下第一流,可是凝气,他们的武学路数是靠着弓箭和射艺,对于气机的凝练穿透,只能说不差,却算不算上乘。”
李观一顺势询问道:“还要请越大哥指点。”
越千峰指了指他,痛快大笑:“脸皮够厚!”
“不错,这样性格在外面,吃不了亏。”
他因李观一能生死中冲出来,故而已将他看做自家人,于是笑着道:
“你既然问我,我自然不可能不传授给你。”
“你越大哥这里,确实是有几路凝气的法子,其中凝练出气息破坏性最强的,是我还是个土匪的时候,从一个坟墓里挖出来的,似是千年前炼气士的手法,吐纳地煞之气,凝练我之真罡。”
“能够凝练气息在体内,关键的时候瞬间爆发出去。”
“如同随身带着一门暗器。”
“只是可惜,过于狠厉霸道了些,和而今的正途不同。”
“而其余的,我自己根据自己这些年的修行厮杀,琢磨了一门赤龙凝气决,凝练的气息自然有炽烈之气,擅能打出火劲,灼人肺腑,积累火毒,削弱对手,以求全胜。”
“除此之外,就只有和《破阵曲》能一路相承的那一门法子了。”
《炼气士凝气术》,《赤龙凝气决》
一个霸道,有独有的防身手段。
一个则是自然携带炽烈之气,李观一都有些心动。
听闻越千峰所说的第三门,好奇询问:
“也是那位周将军创的吗?”
越千峰回答道:“是兵家的绝学,却不是周老将军所创。”
“这一门功法的凝气效果,不如我当年奇遇所得的霸道凌厉;也不如我自己创造的那一门赤龙凝气决自然携带火气劲气,可以灼烧旁人的筋骨,可是中正平和,好似能够容纳江湖百川一样。”
“不管是什么样的功体,都可以修行。”
李观一若有所思。
越千峰笑着解释道:“是我自岳帅那里学来的,他说若是要走得够远,在基础的时候,就需要求稳,中正平和,如同江海,而岳帅也是当年带着他征战沙场的将军教导给他的。”
“是太平公。”
“这一脉的功法,是太平公自创,名为《太平书》。”
李观一回忆起野史之中的记载,以及婶娘提起过的,他的父亲也带着面具,征战沙场;他下意识坐直了身躯,在这一个时候,其余两门功法对李观一似乎失去了意义,他询问越千峰,道:
“太平公的功法。”
越千峰道:“是啊,太平公。”
“也是,皇帝烧毁卷宗,把他的故事从历史中剥去了。”
“你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知道他了吧?”
这个粗豪的猛将脸上有一丝丝遗憾的神色,仰脖喝了口酒,道:“毕竟他的背后没有什么世家,只是出身于农户,最后皇帝要封他做王侯,给一个镇北公,太平公说,天下不得太平,谈什么镇南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