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待哀号止歇,遍地尸身融作培育红莲的肥沃土壤。驻足于血色的沃土之上,浑身浴血的少女垂下脑袋,目光空洞地看了眼满是猩红的双手。
她摀面狂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疯狂凄厉。
──烧吧,烧吧,烧光这座牢笼。
笑着笑着,笑出泪花。
──烧呀,烧呀,烧毁这些枷锁。
笑着笑着,流出血泪。
──烧啊,烧啊,烧尽一切。
笑着笑着,她魔怔似浑身一颤,忽地止住笑容,垂下双臂,最后一次望向了那轮月亮。
皎洁的月光倾撒而下,净化了世间一切污秽,却独独无法洗涤那蛰伏于黑暗中的罪恶。
她无视了逐渐缠上自身的烈焰,仅仅是歪着脑袋,注视着。然后,她睁圆双目,轻轻地漾起了一抹毫无机质,爬虫类一般的诡异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以,她将化身地狱的业火,不计代价,不择手段,替她心爱的孩子驱逐一切威胁,焚杀那一切罪孽的根源。
直到生命彻底熄灭的最后一刻。
愉悦的少女哼着诡异的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消失在无尽的烈焰之中。
身穿黑衣的范闲打横抱着头上蒙着艳红金丝绸缎的李承泽,逆着光,与人潮溯行。
有个认得范闲的男子在经过他身旁时缓下了脚步,好奇地朝他搂在怀中的那人多瞄了几眼,正寻思着这是哪户人家的姑娘,一阵罡风呼啸而过,掀起灼热的温度,男子却忽然浑身一寒,心脏彷佛被一条毒蛇无情绞紧,压抑得令他喘不过气。
快速挪开视线,抬头时不经意地对上了范闲的目光,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声忙赔不是,心虚地匆匆逃离,随即在前方同伴不耐烦的唠叨下重新隐没入人群,投身回归救火的行列之中。
兴许是恐惧产生的错觉,与范闲擦身而过之际,男子竟闻到了一股奇异沁脾的幽香。
错觉吧……
“喂喂,你没事吧,你在发抖耶?”同伴见他满身冷汗,不由担心问道。
“没、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他尴尬着挠挠头,笑着打哈哈,“偷瞄了小范大人怀里那人几眼,然后被瞪了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同伴听完简直要为他作死的勇气鼓掌,“你这简直是不要命啊你……”他话锋一转,语带调笑,“所以咧?”
“啊?”
“啊什么啊,那还用说,”同伴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坏笑着凑近他身旁,小声问道,“当然是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位姑娘是哪户大家的千金啊。”
他一愣,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姑娘。”
“蛤?”
“那个人,是二皇子……”
“不可能不可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那么好骗。”以为是男子在诓自己的同伴摆摆手,一本正经地吐槽道,“小范大人跟二皇子反目成仇,势如水火这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况且二皇子现在正被关在府邸呢,你也没看见他的长相,凭啥断定他就是二皇子?”
“我刚刚看到了……”他不服气,唯唯诺诺地开口反驳道。
“什么?”
“刚刚有风把红盖头吹起来,我不小心看见了那个人的脸,真的就是二皇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喂喂喂,真的假的……”同伴知道男子的性情憨厚老实,绝不可能随便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随即一把按住对方的双肩,厉声警告,“你听我说,如果这事情是真的,你绝对不要到处乱说,知道嘛!?”
男子不能明白为何同伴会忽然变得如此严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却没能答上话。因为下一秒,他的胸膛忽然传来一阵被钝刀狠狠捣过的剧痛,从胸口涌上喉间的热源截断了他的话音,令他当场呕出一口乌黑的毒血。
竟是在不知何时,身中剧毒。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只来得及用鼻音发出一句疑惑的状声词,便睁着茫然的眼睛,七窍流血地瘫倒在地上,即便同伴心急如焚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没能听见。
他想到的却是转头的刹那,映入眸中的范闲注视二皇子的微笑。含羞带怯,就好似怀中的二皇子是他即将迎娶的新嫁娘一般,目光盛满了柔情与怜爱。
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
果然,还是要眼见为凭嘛……思绪断裂的前一刻,他如此想着。
纵然后方传来了一阵骚动,劈哩啪啦的空气中隐约传来惊呼,似乎是有谁死了。但范闲依旧踩着平稳的步伐,不曾回首看上一眼。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承泽。”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唇瓣轻翕,梦呓似的呢喃唯有凄凉夜风听闻,“不过是有只喜欢嚼舌根的麻雀死掉了。”
范闲抱着李承泽来到了渺无人烟的树林,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后,小心翼翼地将李承泽放下,令其倚树而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犹如置身于洞房花烛夜的丈夫,含情脉脉地掀开了心爱娇妻的红盖头。范闲托住李承泽的后脑杓,轻柔地吻上他的唇瓣,细细轻啄。
而后,他一边轻吻着,一边将李承泽抵在了树干上。另一只手则如灵巧的蛇滑过腰枝,解开宽带探了进去。指尖沿着身体的优美线条逡巡游曳,终于腰腹一侧猩红的衔尾蛇纹身轻轻打转,继而以炽热的掌心贴上那寸吹弹可破的冰凉肌肤。
范闲扣住李承泽的纤腰,迷醉似地阖上眼,“我爱你喔,承泽。”
几近疯狂的爱恋,求而不得的情感,碎成虚渺的万千尘埃,凝炼成诅咒般的圆环,将他怀中李承泽牢牢禁锢。永生永世,无法挣脱。
“最爱你了。”
玉蝉羞怯地藏入云幕之中,悄然窥视着这出缱绻而绮丽的秘戏。这是由沉溺于虚幻梦境之人,亲手打造出的堕落狂宴。
那纯洁无瑕的皓月坠入漆黑的深渊,被贯碎,被撕裂,被钉死于世间之恶的楔子之上。罪恶的怜爱与憎恨交织成网,将之死死缠绕,汹涌的黑泥狂欢着跃舞,终是将其染上了白浊的污秽。
猩红艳丽的曼珠沙华伴随着流逝的时光寂静怒放,闻风摇曳,温柔地轻拥那只被生生折断羽翼,打落凡间的笼中金雀,无比爱怜的抚摸着牠毛茸茸的脑袋,为牠拭去尘世间的一切污浊。
范闲餍足而幸福的喟叹声方一落地,便为如期赴约的少女用力踩碎。
少女甜美的嗓音在范闲身后响起,“你在干嘛呢,范闲。”她的声音离得不远,像是只与范闲间隔了一把剑的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夜里风凉,承泽身子羸弱,畏寒得紧。”范闲没有回头,正专心致志地替李承泽系上腰带,似是浑然不觉身后动静,“所以我在替他取暖。”
“喔?是嘛。”看破却不说破的少女眨眨眼,声音仍若春风般柔和空灵,“那么,接下来你要带他离开京都,避世隐居?”
“不,那样毫无意义。若是不将威胁铲除,纵然承泽重返世间也依然无法安心生活。”
指着范闲后背的佩剑被少女无声收起,倘若范闲心生一丝离京之念,她便会毫不留情地用手中这把剑贯穿范闲的心脏。
“至于某些利用承泽逼我入局的宵小之辈。”范闲转过身,与少女相视而笑,语调轻快而悠扬,彷佛是在倾诉着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我会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闻言,少女饶有兴致地扶唇轻笑,眸中溢满讥嘲,“我拭目以待喔,范闲。”
这一夜的天幕为火光照耀,熠熠生辉。噬天红莲怒放,猩红如染血晚霞,亦灿若明媚朝暮,刺目得教人难以忘怀。
然而今晚发生的事情却随着流逝的时光一并沉入历史长河,三年之后提起的人屈指可数。就连史册上的记载的也不过寥寥几句。
只道是那逆贼二皇子葬身火海,连尸体都烧没了。
浮生已烬,一生已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在看什么呢。”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自李承泽掌中一把抽起那本惨遭李承泽蹂躏的史册,漠不关心地往桌案一扔。紧接着,男人的双臂犹若精铸的锁链,自李承泽身后将他搂入怀中。
李承泽轻颤了下,却不敢反抗。只能抿着唇,不发一语地任由男人拥着他。
“朕说过,你身子还未养好,不能到处乱跑吧。”男人柔若春水的呢喃回响于耳畔,沁入心脾,却教李承泽莫名地感到阴冷。
“承泽,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又不听话了。”
李承泽似是忆起什么惨痛的过往,倏地面色一变。他示弱般地攥住男人的袖摆,却终究无法剔除傲骨,向面前的男人开口求饶。
新帝睨了眼正瑟瑟发抖的李承泽,心知点到即止,不再刻意刁难。遂而将大病初愈的青年拦腰抱回寝殿内室。
所有的挣扎化作了徒劳,李承泽只得疲倦地阖上双眼,依偎在新帝怀中,自欺欺人地逃避着过度疯狂的现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书梦空间 http://www.shumkj.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