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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唐恩冷不丁听到男人的问话,手里的药箱差点吓得再度滑落。
而且这句莫名其妙的询问也让人本能地察觉出一种危险,总觉得怎么回答都容易惹祸上身。
闵渊问完许久听不到回复,抬头瞥了过去便发现唐恩正以一种惊恐万分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是听不懂吗?”
“我问你,如果一对夫……情人,在一起十年都没有怀孕,会有什么原因?”
字斟句酌地重复了一遍问题,本想说夫妻的,莫名又有些忍不住浑身的燥热,临时改成了情人,又觉得很是落空。
男人向后靠在了真皮软椅上摸了摸鼻尖,眼底却浮现出几分说不出的情绪。
像是缱绻的温情,又像是得不到餍足的贪婪。
什么时候得确定一下关系了。
而且也得给哥哥安排一个身边合适的位置。
心头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接下来便少不了周密的布局。
只是这一切都抵不住目前那个迫切的想法。
尽管用孩子作为威胁的筹码显得有些卑鄙,不过……
以哥哥的性格,如果真的和自己生下一个孩子,肯定不会再舍得突然离开了才对。
本来以为把谢维斯特、塞西尔那些家伙解决掉,就再也没有什么阻碍能够格挡在自己和哥哥彼此之间。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逃亡,却让沉浸在幻想之中的男人在歇斯底里的后悔与焦灼中瞬间清醒了过来。
就好像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去把人强行带回来,这场不告而别的背后就会是永远的诀别一样。
那以往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时间,甚至是亲手将自己从地牢里带出来的举动,在哥哥心底又到底算是什么?
一想到血族身后那些扑朔迷离甚至是全然无法理解的秘密,闵渊的心头便不自觉地翻涌起难言的躁郁之情。
那段不眠不休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的日子,整个世界都浮现出一种淡漠的血色,闭上眼睛也只会听到胸口愈发滚烫的跳动声。
锁链如果还不能彻底锁住,那就用血脉的联系将人牢牢圈在身边。
就在闵渊神色沉沉地思索之际,一旁的唐恩却在搜肠刮肚地组织起言语应答。
“大人,这个得具体分析的……比如您至少得告诉我,这对情人之间的具体身体情况,我才可能分析判断。”
生怕这个答案会让男人不满意,可是凭空就让人猜测病因这也太夸张了。毕竟没有哪个医生可以做到这一点,哪怕有性命之虞也做不到!
“具体情况?”
被打断的思绪的闵渊微微挑眉,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是若有所思地回应了起来。
“其中一个身体很弱,经常会咳嗽,而且非常嗜睡……但是睡着的时候又会很乖。”
“还有,手腕和脚踝那些地方总是凉冰冰的,握在手心里都焐热不了,只是畏寒的同时却又有点怕热。”
在一旁的唐恩起初还在认真地记录思考,只是越往后面听这手里的笔都有点拿不稳了,甚至有种立刻捂住耳朵从这里逃走的冲动。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这么一个小医生能听到的秘辛啊!
连猜都不用猜,光是眼前浮现出几天前男人在床边一直用手紧紧握住那血族手心的样子,就能让人对这个答案不寒而栗。
至于体弱嗜睡,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也几乎不用多解释。
只不过唐恩这幅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神情,落在闵渊眼底却产生了另外一种误会。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我得继续说的详细些。”
“不不不,已经够了,很足够了,再详细的话就太详细了。”
唐恩攥着纸笔连忙制止了男人试图继续回忆的举动,
“那你听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闵渊不自觉地身体也坐直了几分,像是等待着什么诊断一样。
对此唐恩只能擦了擦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顾左右而言他地努力找些话来应付一下过于令人细思极恐的问话。
“这,畏寒又怕热什么的,听上去有些,嗯……有些娇气……”
“对,的确很娇气,但是一点不会让人烦,有时候反而会乖得让人忍不住担心,总害怕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照看得到。”
向来寡言寡语的男人提到这个话题,却意外地耐心十足,甚至连神色都多了种难以言喻的笑意。
只不过这种反常对于唐恩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反而让人越发心惊胆战。
自己本来就是被突然抓过来的可怜虫,现在还被迫知道了这么多可怕的秘密,鬼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被放出去了,总觉得事后被灭口更有可能。
但或许也可能只是自己多心了?
毕竟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想怎么古怪。混血和血族之间天然有着不可逾越的血缘天堑。
而且没记错的
', ' ')('话,地牢里还关着那血族的父亲和之前的手下呢,这都算得上种族仇恨了吧……
“那另外一位,又是什么情况呢?”
唐恩尽可能自然地询问起了下一项,就仿佛自己内心的那些猜测全然不存在一般。
然而这个问题一出来,对面的男人却令人狐疑地停顿了数秒。
“另一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体质状况什么的,大概和我这样的差不多,你照着参考就行。”
这紧接着的一句补充,让唐恩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全然垮掉了。
这是完全没打算隐瞒,暗示自己解决问题后就要被送去灭口吗……
万一真是首领那方面不行,想想都觉得知道这种事情的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而同样带着点不自然的闵渊伸手从桌子上抽出一本文件翻阅了起来,只不过草草翻开了几页,就又像是审视般地看向了一旁的唐恩。
只是这次还没等闵渊开口询问,唐恩便自暴自弃地回答了起来。
“不不,您这样的体质完全没问题,甚至远比一般人强壮得多……我只是在想,您那位、那位朋友的爱人,这样的身体状况倒很像是先天性体弱。”
听到唐恩的称呼,闵渊低声咳嗽了几声,又像是忍不住笑意地伸手握拳遮掩住了嘴角。
“是吗,他爱人的确有些这样。”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幼年时期应该还存在早夭的风险,但是借助某种手段勉强延续了生命。在这种情况下,身体其实是不具备足够的精力去孕育一个新的小生命的。”
唐恩回忆着那几日自己给床上昏睡着的血族做的一些常规检查,当时很多困扰的地方此时才莫名地迎刃而解,但唐恩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硬着头皮来分析,还得当做不知道内幕,这就实在有点考验自己了。
医生的分析很快勾起了闵渊的思绪,连前一刻暧昧不清的神情都凝重了几分。
早夭的问题,谢维斯特那个老家伙应该知道不少内情,只不过一旦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恐怕态度不会那么让人满意。
而且哥哥的确在当时与自己初次见面时身体就差得很,塞西尔更是很少允许出门参与一些存在风险的活动。
手中薄薄的书页不觉折断了几寸,对此闵渊却称得上浑然不觉,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都凝滞了起来。
唐恩本就是个没有多少魔力的医生,被这若有似无的威压笼罩着更是产生了一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原本犹豫着的回答都欲哭无泪地不敢拖沓。
只是回想起上次自己给出建议的后果,鬼知道这次又会引发什么事情……
“大人,但这是可以治疗的!”
“治疗?”
看到唐恩面色通红的神情,闵渊这才察觉出自己想的出神一不小心流露出了威压。
好像是因为最近力量恢复的太快,胸口重新凝聚出来的血核愈发不稳定了起来,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从先前带人把哥追回来的那段时间就产生了。
“您朋友的爱人体质属于天性极寒,放在其他地方可以说是根本无解,甚至勉强活下去都会是个奢望。”
“但是您正好是个意外,世界上的混血还能够凝聚出血核的本身就是个奇迹,而且您的血液中还具备极强的自愈性。”
“所以只需要定期喂食心头血一滴,再加上马上血核也能顺利移植,身体恢复后就应该与常人无异了……”
唐恩紧张之下竹筒倒豆子般地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只是说完最后一段,才面色惨白地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而一直认真听着的闵渊在听到“血核”的时候,便同样意识到眼前的医生已经猜到自己说的是谁了。
一时间书房里的两人静静对视起来,只不过一个是似笑非笑,另一个却是欲哭无泪了。
就在气氛僵直之际,书房门却被人一把重重地砸开了。
“闵渊!你居然还知道出来?之前找了你整整三天,我还以为你打算彻底跑了!”
头发高高竖起穿着一身轻便铠甲的穆琳气恼又嘲讽地闯入了书房。
一双淡绿色的眸子依旧熠熠生辉,只不过脸色却比从前要憔悴了不少,一看便知道这几日恐怕忙得很是辛苦。
听人汇报闵渊终于舍得出现去书房处理起了积压数日的文件,穆琳便忍不住放下了手上的所有事务直接过来问罪。
“你是说这些吗?可是我已经都处理结束了。”
闵渊将桌子上的文件推到了穆琳眼前,浑然不在意地将手里的羽毛笔重新投入了墨水中。
穆琳蹙眉走上前翻阅了起来,原本抱着找茬的心思却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除了字迹过于漫不经心了些,内容倒全都一针见血,甚至不少还和自己最近负责的事务直接对接了起来。
一时间无话可说的穆琳只能是环视起了四周,目光便落到了一旁面色不太好的唐恩身上。
“唐恩医
', ' ')('生?您怎么会在这儿,我还以为您在军营里给……”
“我把他喊过来的,怎么了?”
闵渊在穆琳身后淡淡地看了一眼唐恩,警告的意味浓郁得让唐恩面色更加糟糕了。
“你身体又出问题了?”
穆琳很快误会了其中的关系,神色担忧地反问了起来。
“没有,最近一切正常。”
闵渊垂眸整理起了桌面,打算回去找人了。
刚刚留在锁链上的感应锁传出了被拉扯的波动,哥哥应该是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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