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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聊什么?”
易楷越靠近甄彧,被丁婉婉和司徒巡激起来的波澜就越平淡,走到甄彧身边的时候,他不太想说话了,但已经过来了,又不可能不说话,只好淡淡问了这么一句。
“人物分析。”甄彧指了一下隔壁桌的藤椅,自己搬起椅子向里动了动。
这才是严疏最早搭话的目的,只是中间几次打断,以至于现在才聊到。
易楷搬椅子坐好,但他不觉得两人之前在聊这个,这么严肃的事情甄彧不会那么笑。
严疏见易楷来了,就打算借机和他聊聊他分析的那一份。
《碰撞》很商业,双男主,两对情侣,大量的打戏和特效,几位主角的颜值,幕后的制作团队,全都是爆点。
编剧王一在写的时候想法非常简单,都市中依然存在武功高深的大侠,不同于现实中的武当少林,他们更接近古代时的含义,甚至身份也是相同于古代江湖中的侠客,有不轻易动手的“武林盟主”,也有无恶不作的“杀手组织”,古老的家族和独来独往的人不在少数。
同时他加入了许多现代特色,比如大家都有一个白道上的身份和职业,比如大家打架时通常掏出来的也不是刀剑,而是手枪冲锋枪,只有武功最好的那一批人才会使用刀剑一类的冷兵器,拥有刀劈子弹的强悍内功。而且与国际接壤,不少大公司的国外生意也不少。
“江湖”一如古代时复杂,大家各司其职泾渭分明,平时和普通的公司或集团差不多,地下组织则无限接近“黑社会”,最大的特点是亦正亦邪,大多都随心而动。
家族和组织不是凭空而来,大多是“传承至此”,有甚者族谱正追溯到百年前或千年前,厚厚一大叠。
当时比赛的评委们看中的也是这个有趣的故事背景,剧本本身差点火候,才让他拿了比赛的第二名。现在成型的剧本是名编剧操刀修改过的,改动不大,王一本人也参与了剧本研讨会,对改动欣然接受。
从古代传承下来的“追月楼”几经波折,权势滔天的时候有过,落难不如鸡的时候也有过。后来当年的领头人看准时机下海经商,几经发展摇身一变成了“追月集团”,没有丢弃老祖宗的伟业“运镖”,也没放弃起家时候的“暗杀”,古时候的“到处捡孩子”也保留了,把运镖替换成了现代的物流,结合暗杀,硬生生走出一条“枪械走私”的路,建立福利院收留孤儿,作为集团的后备军。
除了领头的一直姓陈之外,基因上没有太大关系。
这次的故事是发生在董事长陈墨川的左膀右臂之一,财务总监“因公殉职”后,总监职位悬空,他准备提拔李元上位,但其竞争对手万岭十分不服,联合了合作的组织想做掉李元。陈墨川是不会管这些事的,集团虽然也有亲信一说,但位置毕竟是有能者居之,给自己斗死了也怨不了别人。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李元和他的官方CP聂沛,早在陈墨川自己名下的酒吧耳东见过面了,更巧合的是,陈墨川从福利院领回来的便宜儿子陈一正好升高中,班主任是明面身份高中语文老师的聂沛。
以至于万岭计划全盘崩溃,加上他的未婚妻何月兰,两人一同死在深山中,无人收尸。
陈墨川都不会管李元的死活,更不在乎万岭,平静地接受了后,李元正式成为追月集团的财务总监——活得更累了,毕竟除了财务总监,他还得替陈墨川管教儿子,且其升上高中之后,聂沛也不得不参与其中。
后面的就是后话了,电影最后停留在了大战结束后。
其中最重要的角色李元,由易楷扮演,观众没见过原始剧本,王一笔下的李元是短发,改编的时候涂星特意要求改为长发,为了贴易楷本人。几方都没有意见,现代人留长发是非常鲜明的记忆点,修改后只会给角色增加魅力。
在严疏看来,李元是“闷骚”,骚得内敛,劲头十足,但看完易楷的分析,他发现易楷只看出了李元的“闷”,把他塑造成了一个“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的痛苦”的人,被万岭逼到不得不反击,和聂沛的所有互动都是被逼无奈,最后一场大戏也是被动至极。
严疏分析过,应该和易楷自己的心境有关。
他不是手把手找例子教别人演戏的人,他更喜欢和演员讨论角色,聊聊这位戏中的朋友,或者和艺人讲讲他的理解,不要求艺人按他的演。
严疏从身后的背包里翻出一叠分析,挑出易楷的,展开给易楷看,甄彧跟着凑了过来。
上面白纸黑字配红圈,很有老师判作文的风采。
可能是两人一瞬间都没收住表情,严疏轻咳了一下:“习惯。”
易楷拿过本子翻看,发现上面虽然有严疏画的标记,却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倒更像是给学生画了重点。
甄彧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就没有出声打断。
严疏问:“什么想法?”
标记的都是李元的内心活动,和一些外露的情绪,大多集中在和聂沛的对手戏上。
严疏道:“李
', ' ')('元和聂沛是主角,在这两个人的所有接触中,聂沛带动了李元的情绪不假,但不代表他不会反击,两个人势均力敌,各有优缺点,谁也不比谁差。”
他伸手翻到最后一页,点点易楷总结的部分:“如果你这样表演,李元会成为聂沛的陪衬,而电影,要么你把秦洋衬托成红花,要么你们在电影里比着烂。”
说到专业内容,严疏半点不见平时的随和:“我和你们要人物分析的目的也在这里,我不想你们对角色毫无研究就来演我的戏。”
易楷从小到大挨的骂不多,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学武也老老实实,师父还夸过他有悟性,此时听严疏这么说只觉得面红耳赤,脸上发热。
“严导,”甄彧从“衬托成红花”就集中注意力了,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想起他和严疏说希望严格点的事,本没打算插口,但这会儿看易楷沉默不语,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易楷刚接触这种规模的电影,角色又不算好把握,您也得教他点实际的。”
这话带了点警告点意思,但严疏能在甄彧要用气势压他的时候联想到演戏,这会儿自然也不放在眼里:“演戏不能干讲,真正怎么演还是要看开拍的时候。”
甄彧抿了抿嘴唇,还想再说点什么,易楷就道:“好的,谢谢严导。”
“这份分析你拿回去吧,也再想想怎么诠释李元的闷骚。”严疏放缓语气,“希望能看到你对角色的二次创作。”
“嗯。”
易楷调整情绪的速度很快,余光看了一眼脸色冷了的甄彧,收起剧本,捏了一下他的手:“刚刚和丁婉婉对练出了点汗,回去冲个澡。”
甄彧脸色稍霁:“我跟你上去。”
“等等。”严疏敲敲桌子,对易楷道,“李元其实和你很像,你也是个闷骚。”
易楷一愣。
甄彧也一愣,想起前段时间两人的相处,他喝多那晚,易楷压着他做,事后帮他清理,又比如易楷临走前抱着他做,话还是不多,动作却快且重,沉默着传达些什么。
严疏眼见着甄彧脸红了上来,没说破,又道:“易楷和丁婉婉对练时候的动作倒是都不错,我和甄总都看见了,可惜现在冯导不在,不然肯定夸你几句。”
冯导名叫冯民,是这次电影的武术导演。冯民家里水管漏了,他老婆打来求助,他总不好当这么多人面和老婆聊天,就先回房间了,晚上吃饭再出来。
这让易楷想起他走进咖啡店的原因,再去看甄彧,泛红的脸上挂了淡笑,拉着他的手和严疏客套:“谢谢,严导也不必这样,我拎得清。”
严疏呵呵一笑,没说话,心说你拎得清个屁。
甄彧和易楷牵手也没避着谁,从咖啡厅和酒店相连的门走了。
户外的四个人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表情和肢体都在传达信息,司徒巡只悟到易楷吃醋,他可把他师兄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还朝丁婉婉挤眉弄眼,两人哈哈笑个没完。
易楷懒得理他师弟,就权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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