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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大天亮,男孩醒后根据窗外的日光知道时辰不早了,他赶紧下床穿衣,急匆匆往外跑去。春桃正守在门外,见男孩出来,向他行了一礼,道了一声“七皇子”。“别叫我七皇子。”男孩停了下来,向春桃说到。
“这……”春桃说不出话来。
“昨晚,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男孩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歉意,他轻咳一声,先是对春桃道歉,而后又说,“我没有名字,叫我小七就行。”
春桃惶恐不安道:“这不合规矩。”
男孩有些烦躁,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再宫中也从未受过礼遇,对了,你知道老师在哪吗?”
“禀……殿下,大人有事入宫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大人早上来过,见殿下还在睡便走了。”
男孩不再纠正她的称呼,点了点头,示意春桃带他熟悉环境,春桃奉命向男孩一一介绍府中的各处地方,行至严兼恂卧房时,男孩停顿了一刻,暗暗在心中记下路线。他本想着每日向严兼恂请安的,昨晚却因为太过兴奋睡晚了,自然也起晚了,男孩十分懊悔,决心以后一定要早起。
皇宫,御书房内。皇帝坐在交椅上,严兼恂站在在下位。
“惟忱,有何要事?”严兼恂不用上朝,今日一大早却等在宫外,皇上当他有要事禀报。
严兼恂向皇帝行了一个跪拜礼,叩首在地:“微臣恳请陛下为七皇子赐名!”
又是为了那个家伙?皇帝微微皱眉,不过一瞬,又依然和颜悦色面对严兼恂:“你给他随便取个名字不就好了。”
严兼恂稍稍抬头,态度不卑不亢:“陛下,七皇子也是陛下的孩子,理应按流程由陛下赐名。”
严兼恂算得上是皇帝方世骥的发小,比方世骥小两岁,说来也奇怪,时间仿佛在严兼恂身上暂停了一般,方世骥如今三十三岁,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三十一岁的严兼恂却还是二十岁的样子。方世骥被立为太子后,多次被各位皇子后妃所害,所幸,严兼恂聪颖过人,文武双全,识破各种阴谋诡计明伤暗害,庇佑方世骥长大成人,直到先皇去世,方世骥登上皇位,严兼恂离开京城,找了一处远离尘世之地隐居。一个月前,方世骥突然写信给严兼恂,希望他能来教导自己的几位皇子公主,方世骥知严兼恂不喜朝堂,并不授他实职,只让皇子公主们对他以老师相称。
严兼恂回京后,不理实时,只悉心教导各位皇子公主,三天前,却突然询问方世骥有几位皇子,方世骥都已经忘了七皇子母子俩,经严兼恂提醒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严兼恂深知,即使把他们母子俩接出冷宫,只要在这宫里,他们便不会有好日子过,因此,他请求陛下将七皇子教给他教养,严兼恂对方世骥有多次救命之恩,况且这并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也懒得理那母子俩,因此,方世骥欣然应允。
如今,严兼恂又提出要给七皇子赐名的要求,方世骥十分不耐烦,摆了摆手道:“行了,那孩子都交给你了,我不管他!”
严兼恂依然直视他:“请陛下为七皇子赐名。”
“惟忱,你这性子怎么还是这么固执!”方世骥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让步,“我会把他的名字修入玉牒,由你来取,行了吧!”
严兼恂也做出了让步,站起来向严兼恂作了一揖:“微臣叩谢陛下。”
春桃见严兼恂走来,正准备向他行礼,严兼恂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蹑手蹑脚走至聚精会神看书的男孩身后,从他手里抽出了书。男孩吓了一跳,转过身见是严兼恂便停下了夺书的动作,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老师。”
严兼恂微微点头,打量着手里的书——是本医术,已经被翻得泛黄。“喜欢医术?”男孩其实并不喜欢医术,只是在冷宫的那些日子里,这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了,更何况……但他并没有直说不喜欢:“也不是,只是觉得医术真神奇,人身上的许多毛病有了医术便能治好,我想,我是不是也可以治病救人。”
严兼恂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我会早日雇佣一位郎中教你医术。”他把书递给了男孩,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陛下为你赐名了,叫方予璟,望你今后如同美玉一般光彩照人,你会写字吗?”方予璟点头。
想也知道,恐怕是严兼恂求陛下给男孩赐名,方予璟可不敢奢求自己的父皇给自己赐名,他对这位生父没有爱亦不抱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严兼恂领着方予璟到了书房,磨好墨,用毛笔沾了墨塞入方予璟手中,然后左手从背后揽住方予璟,右手握住方予璟的手,一笔一画在宣纸上写字。身体包裹在严兼恂健朗的身体里,耳边是严兼恂沉稳的呼吸,方予璟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他左顾右盼,又低头注视严兼恂握着自己右手的那只手——很漂亮的一双手,十分修长,带着如严兼恂人一般温暖的温度。
“好了,这就是你的名字。”严兼恂放开方予璟的时候,方予璟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很想抓住严兼恂的手握在手心,当然,他没有这样做。方
', ' ')('予璟看着宣纸上秀气的“方予璟”三个字心脏狂跳不止:“这就是我的名字?我有名字了?”
“七皇子?”严兼恂见方予璟愣神,出声唤他。
“老师。”方予璟突然转过身紧握严兼恂的手,“老师是学生的恩人,救学生于水火,学生理应敬重老师,所以……所以,老师可否直接称呼学生名字。”
严兼恂笑着揉了揉方予璟的头:“璟儿。”
这一声“璟儿”如羽毛一般轻轻刮过方予璟的心尖,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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