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躺在冰凉的地砖上,意识渐渐模糊,很快陷入一片黑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开始用力摇晃我。
“安好!安好你怎么样?!”是蔡秀波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你怎么这么傻?!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救护车!”
蔡秀波放开了我。
他动作很急,我的头重重磕在地板上,有点疼。紧接着,就是他打电话的声音:“这里有人割腕自杀,带着血袋来……”
我眼皮动了动,很想告诉蔡秀波不要这么激动,让他别打电话——打电话干什么,让我死了算了。
可惜我全身上下没力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救护车很快前来。蔡秀波和急救人员一起,把我抬进了医院。
一路上,蔡秀波一直陪着我,一直在骂我。
“安好,你怎么这么傻。”蔡秀波近乎哽咽,“你不能死,听见没有?你就这么自杀,对得起谁?!”
我很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嘴唇张了又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意识又沉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眨眨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臂上还挂着输血的袋子。
“你醒了。”蔡秀波坐在我旁边,看见我清醒,松了口气,抱住我的头,“谢天谢地。你可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我没事。”
我推开他,把手背的针拔出来。
蔡秀波看得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去给我妈选墓地。”我黯然低头,“我妈已经死了,我不能让她连个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你现在急着去买什么墓地……”蔡秀波皱眉。
我摇摇头,执意下床穿鞋。
一旁的点滴还在继续。鲜血从点滴管里一点点流下来,淌到地上。
蔡秀波拧不过我,只能跟着我一起离开医院。
我回家拿了骨灰盒,又打车到了墓地。拿着家里剩下的钱,给老妈买了一块墓地,当天下葬。
下葬的时候,只有蔡秀波在我旁边,沉默地陪着我。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我居然只有他。
我把骨灰盒放进墓坑底部,退开几步。墓地的工人拿着铲子,开始一铲一铲往我妈的坟墓上撒土。
我看得心痛,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工人很快掩埋好了墓地,把一块赶工做好的墓碑放在上边。墓碑上头,还印着我妈的生卒年和照片。
我盯着那块墓碑看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对。
我妈死得太突然了。她离开前还好好的,这么平白无故没了,始终让我想不明白。
或许,她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是谁害死她的?
我咬了咬牙,脑子里几乎是瞬间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叶静兰。
我妈一向是个与世无争的半老太太。除了叶静兰,哪有人恨她到这个地步!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是真的。想到后来,身体都在发抖。
蔡秀波扶住我,忧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强笑了下,“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蔡秀波又问:“什么事?”
“没事。”我抿了抿唇,眼神阴沉下来,“要么是我想错了。要么……”
我没有把话说完。
“安好,你到底在想什么。”蔡秀波皱眉,循循善诱地说,“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别钻牛角尖。出了事的话,我们一起处理。你不要太冲动,嗯?”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我知道了。”
“你真的不要冲动。”蔡秀波不厌其烦地说,“安好,现在你家只剩下你自己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保护……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好保护的。
我顿了顿,说:“咱们走吧。”
“行,走吧。”
蔡秀波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扶着我出了墓园。
离开墓园的时候,我最后回头,看了老妈的墓碑一眼。
墓碑旁边的土很新,还没来得及盖水泥。跟旁边摆满鲜花供品的坟墓比起来,显得凄凉萧瑟。
我妈走的时候,也是这么凄凉。我是个不合格的女儿。我甚至没来得及送她一程……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即将流出的眼泪,快步走出墓园。
……
这天之后,我没再去宏光上过班。
宏光那边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似乎是默许了我不去上班,没有人再给我打过电话。
一个都没有。就连秦俭,也没再联系过我。
宏光的人和事,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生活里。